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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当十（第1页）

十多水匪见宋陆面对如此多寒气逼人的利刃竟如此坦然自若，也是有些踟蹰，只敢慢慢蹭上前去，把那刀尖送的离宋陆的脑袋更近些。

天空突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江南雨蒙蒙不无道理，细雨从竹林之间泷下来，给刀尖又裹上一层冰冷。

宋陆双手插兜，他人没有动，但眼神一直在动，此般之围，就像一圈带着刀剑的城墙，贸然冲出去，必定会身首异处。加之左右还有俩鸟枪手，虽然此刻周围都是他们自己人不敢开枪，一旦冲出包围，鸟枪的扳机一定会扣下。

犹豫间，包围圈又缩小了两寸，看似宋陆的生死就是那些水匪一念之间的事儿了，不过宋陆已经确定了他的突破口，随之而来的便是他腰间的枪声。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开的枪，只见得他右前方的两匪一仰头，瘫倒在地上，脑袋上鲜血直流，宋陆随之往那个方向猛扑出去——一块能做掩护的石墩。后面的水匪一拥而上，可已经来不及，苗刀只空挥舞出刺耳的破风声。宋陆翻身藏到那块石墩之后，啪啪两声鸟枪随之打响，但都只打飞几块石头碎屑。

宋陆从兜里掏出枪，刚才他就是在兜里直接开的枪，所以没人看得出。他想把衣服上翻出一坨棉花按回去，可越按棉花却越是往外掉，苗刀的挥舞声也就在耳边，只好大骂一声站起身来准备射击。

他刚要开枪，两道银光就往他的手腕闪来，只好赶忙缩手，两把苗刀都扑了个空，一齐斫进旁边的粗竹子里，趁那两人拔嵌在竹里的刀时，宋陆赶忙拉开了距离。而左右又各有三人袭来，没给他开枪的机会，刀光乱舞，离宋陆都只有一两寸距离，竹丛林立，还是没能伤着他，只把竹叶子砍乱了一地。

宋陆把枪揣回，连连后撤，这种茂密竹林没法让他找机会射击，耳边听到有细微流水声，想必是之前那门生提到桥的位置，就循着声音后撤。两个鸟枪手连连开枪，但竹林实在不好施展枪械，那几枪不是打在竹子上，就是打进西北风里了。

可宋陆的背后毕竟没长眼儿，也不会什么轻功，后撤之时，后心一顶，撞到一根竹子，面前那苗刀已到，千钧一发之时，他干脆后跃仰头，反抱上那竹子。竹子鞠躬颔首，即刻被压弯成一把拉成满月的弓，苗刀正从宋陆嘴唇前一寸划过。宋陆躲过刀，用着竹子反弹的劲儿，双脚一蹬，正踹在那水匪的面门，差点给他鼻子踹进脸里面去了。

水匪吃痛，倒在地上呜呜呀呀地叫着，手里的苗刀也丢下了，宋陆顺势捡起那苗刀，给那倒地水匪心口一扎，然后哗哗挥舞，其他水匪见被他夺到了兵刃，大吃一惊，都停下了脚步，不敢上前。但宋陆毕竟瘦弱，也不会使刀剑，这苗刀对他来说甚是沉重，不小心斫在旁边竹子上，一时拔不下来。周围水匪见这人用刀简直是三脚猫功夫，又举刀劈来，宋陆只好舍弃苗刀继续后撤。

流水声愈来愈大，身后果然是小桥流水，宋陆见水流不深，直接淌水而过，从桥侧边翻栏上桥，此时鸟枪作响，宋陆翻栏甚快，桥栏又雕刻颇杂，子弹尽数打在木雕上。宋陆上桥有了机会，掏枪射击，一连两枪，那两个鸟枪水匪应声倒下。

七个持刀水匪见宋陆已经上桥掏枪，又放倒了两名弟兄，更加怒火中烧，不过他们再接着从桥侧爬上必然挨枪子，于是兵分两路，从两边桥头包夹。宋陆往桥下又开两枪，可子弹也都被栏杆木雕夺去，他暗骂一声，左顾右盼，见桥不过三丈之长，呆在桥上显然也不是良策，又向后翻越栏杆，落在水中。

两名水匪早有预判，并未上桥，见宋陆翻身下桥，立马提刀追来，刚要落刀，谁知宋陆从水里起身时，手里拾了两三卵石丢来，两人只得侧头闪开，接着听到砰砰两响枪声，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剩下五人呈月牙之势，下了桥，缓步向宋陆走来，宋陆晃了晃枪轻蔑道：“咋地？怂了？”水匪之间对了对眼神，小声嘀咕道：“他没子弹了，一起拿下他！”

刚才宋陆短时间里连续开了六枪，水匪们也没见他换子弹，便断定他是弹尽粮绝，想装腔作势吓唬。此时是在傍水空地，没有竹林的复杂地形，宋陆想跑也是来之不及了。

五人一拥而上，宋陆的枪还是响了，他不仅还有子弹，而且还有很多，枪声一共五响，却连成一串，像是拖了长长的音。五个水匪，眉心都刻印上一个血洞，僵尸般挪了几步，接连扑倒在地上。

宋陆转了两圈枪，插回了腰间，轻轻拍抚，像在安抚一个孩子。与这十多个水匪缠斗还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但也让他气喘吁吁，不住咳嗽起来，边咳边骂道：“他妈的，咳咳——，和你太爷爷斗，真是嫩了点！”

细雨仍未停下，湿气颇重，宋陆还以为，这江南水乡民风淳朴，没想到也是如此杀气重重，大概是乱世之间，人人皆为虎狼吧。

此时越过面前的几棵柳树望去，依稀可见一宽阔房檐，木楼高居，想必就是“四王老爷”的住处，原本激烈的打斗声也稍微平息了一些，不知是门生把水匪赶走了，还是水匪杀进了楼里。

但是哪一种情况，对廖宋二人的计划都不太妙。

宋陆刚提步要走，忽然又注意到右侧林子里有打斗之声，声音并不杂乱，应该是二人互斗。宋陆想到廖勉谆和自己走岔了路，很有可能也遇到了麻烦，这声音不绝于耳，似乎都没人夺得上风，看来廖勉谆是遇到了高手。

宋陆思忖，要是晚去老爷宅楼一步，那王玉珏可能就命丧黄泉了，但是廖勉谆遇到的麻烦近在眼前，所谓弟兄有难，怎能不帮？便迈动步子，快速往那林子里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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