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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变戏法（第1页）

两人下了火车，已是过了一天之多，他们来到的是怀宁，并不是姑苏，江南虽然都相似，不过怀宁多丘陵，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湿润的气息。

廖勉谆感到一丝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而宋陆一下车便猛地咳嗽起来，显然是水土不服，刚要嘴里骂骂咧咧，就被两人的吆喝声打断了。

“卖烧饼咯！”

只见一人揣着一个箩，里面尽是热腾腾的烧饼，另一人则拿着布包收着钱。十几丈外就有个烧饼店，显然这两人是拿饼来车站处吆喝，车上的乘客在车上坐了一天多，颇是饥肠辘辘，见到有饼卖，一窝蜂涌了上去，把那吆喝的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闹闹哄哄，有的问着烧饼价格，有的干脆是拿出一把铜钱，直接问能买多少个饼，也有抱怨饼贵的，那两人便说：“现在乱的很呐，多少有涨价嘛！”

转眼之间，那个大箩筐里，就只剩下几块烧焦的烧饼了，宋陆骂道：“手脚真他妈快，老子，咳咳——，还没掏钱呢！”

廖勉谆道：“算了，咱们还有银元不少，去那边酒家吧。”他一下车就已经注意到远处酒家的闹哄声了。

两人刚要提步，却听得一人和那两个卖烧饼的对话，甚是奇怪。那人声音尖利道：“便宜一分卖我个饼，给你们变个戏法好不好？”那人细瘦如猴，头顶光溜溜，身着破布衣裳，脚踩一双烂草鞋，整个穷人模样。

卖烧饼两人面面相觑，说道：“好，但你别给我哈搞，否则腮你一顿！”那光头连连点头，接过一个乌黑的饼说道：“你们这袋里有不少钱吧！”

拿钱的人立刻把钱袋藏到身后，“你想打什么主意？”

光头说道：“两位大老板别着急啊，我是变戏法，不是抢劫。你这袋里的钱，马上就变到我这块饼里，信不信？”

卖饼的二人哈哈大笑道：“你要真能变得，我把剩下一块饼也送你了！”说着把钱袋子直接塞进了衣服里，防止他做什么手脚。

光头微微一笑，拿起饼咬了一口，“看！”

卖饼二人大吃一惊，光头手里的烧饼当中，居然夹着好多枚铜钱！拿钱袋的人赶紧把钱袋子晃了晃，似乎真的轻了一些，又仔细点了点数，几个十分的铜钱不翼而飞了，正是夹在那光头的饼中。

光头笑嘻嘻说道：“两位老板，剩下那饼也不用送我了，我就把这几个钱当赏钱了！”说着，揣起烧饼就往一巷里跑。

“小偷！”“闷死他！”

卖饼的二人大叫道，丢了箩直接追了上去，那烧饼店里又跳出来两人，手拿着木条棒槌，围堵那光头。光头虽然穿这破烂草鞋，却跑的异常之快，转眼之间就钻进巷里。

卖饼二人喊道：“前面死路一条，追上去腮！”

光头来到巷子尽头，果然是只有白墙一面，约莫两丈高，墙面光滑，没有凹凸之处，完全无法攀爬。但见那光头后退数步，一个“梯云纵月”，人已来到白墙正中，又使一记“猿猴上树”，手脚并用，摸在这白墙上，仿佛生了吸盘一般，一个翻身搭手，便来到了白墙顶上。

卖饼二人和两个打手见状，也是没了办法，只好在墙下骂骂咧咧，指手画脚。光头声音尖锐地笑道：“老板们，后会有期了！”便跃到墙的另一边消失无踪了。

廖勉谆有些惊讶，这人看似只是街边流氓混混，但翻墙时的声音便可听出身轻如燕，这般轻功肯定不是常人水平，只可惜人已经翻墙而过，现在再去寻找肯定也寻不得了。

宋陆轻咳几声道：“这毛贼，有点功夫，怕不是老灯道长的笔也被他给变戏法变去了。”

廖勉谆立刻道：“不太可能，刚刚那人跑步我听出，应该穿的是草鞋。我们要寻的是王玉珏，又称‘四王老爷’，住风草堂，大户人家，手底下也不见得有这种穷酸人。不过说来那人身手不凡，的确是值得一识。”

宋陆说道：“老弟，你咋这么不着道儿呢？我开个玩笑罢了，咱们先找个地休息去，明日再找那个四王去！”

两人找了一处酒家住下，翌日清晨便开始四处询问这“四王老爷”的住所，待到午时，才寻得地来。

这不仅是宅，可是座偌大的园林，依山水而建，在墙头之外，便可以感受到其中郁郁葱葱，恍如隔世而居。宋陆对比起东北家乡如穷乡僻壤，尽是陋屋小宅，心里暗骂：这臭鬼老爷富得流油，下次定来抢他。但一想到自己已不再是胡子，又打消了念头。

两人来到正门口，叩响宅门，片刻之后，一粉衣丫鬟把门打开一条细缝。廖勉谆拱了拱手说道：“我们两位是王老爷远方好友，此次经过徽州，特来拜访老爷，不知老爷可否愿意接客？”

宋陆刚要开口，却被廖勉谆踩了踩脚趾头——示意他闭嘴。

丫鬟把门开大了些，露出整张裹满白粉的脸，微笑道：“老爷此时还在休息，两位可以去那边的落泉亭歇歇，待老爷起了，我再通知两位。”

门一打开，两人才注意到门两侧各站一精壮门生，腰间佩刀都是无鞘，寒光逼人，若是有什么不妥，必定免不了一场恶斗。

廖宋二人跟着丫鬟，两佩刀门生跟在最后，顺石子路凭栏拐入，七八个弯之后，来的路就完全被隐去了。廖勉谆听得流水鱼游之声，举杖轻点，回声清脆悦耳，踏三两台阶，来到了亭中。

此亭甚大，比太一阁边的阴阳亭不止大上一星半点，小桥流水，更是恍如身处幽林深山，独有一番意境。宋陆时不时瞥眼看那两个佩刀门生，显得极不自在，在亭里着急踱着步，边踱边有咳嗽，脑子里却想的是找到仇人之后如何将其碎尸万段。

几杯茶的工夫，一阵浑厚的号声，从树林丛中穿折而来，廖勉谆双耳敏锐，率先听见，但暗自奇怪，江南之地为何有号声？于是问宋陆道：“你有没有听到号声？”

宋陆侧耳倾听，此时又有一号声，更为响亮，隐藏在流水声之中，号声远来，但透力极强，两个门生似乎也听到了这回声音。

宋陆本是奇怪，蹙眉一想，突然大喝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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