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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拜访裴耀卿(第1页)

在那日白天拜访萧府时,裴隐与萧妙玉密谋许久,除去具体计划,信息同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也因此,在仔细思考之后,裴隐得以决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崇仁坊。

崇仁坊位于平康坊之北,夹在皇城与兴庆宫之间,紧邻东市,外加龙首渠的流经,用水亦极为便利,是达官显宦聚居之地。

当然,这些对裴隐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也住不起。此次,他跑到崇仁坊最为关键的原因只是为了一个人,那就是卢怀口中裴隐的所谓祖父,裴耀卿。结合他从萧妙玉和卢怀两人处得到的消息,这位裴老爷子确实是他的祖父,不过更准确点说,应该是堂伯祖父。这一下子,关系降了不止一个层次。

什么是堂伯祖父呢?其实,裴隐也说不出来。毕竟这种复杂的关系称谓,明显是在难为他这个过年连亲戚不想跑的现代人。

河东裴氏出自山西闻喜县,汉代时,裴茂之子各自居于不同地方,直至晋永嘉之乱,裴氏族人更是分散各地。到唐代之后,裴氏已经形成了所谓的“三眷五房”。

看上去河东裴氏宛然一个庞大的家族,实际上各房各眷之间最大的联系可能真的只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彼此之间走动并不频繁,再加上每个人性格不同,有如裴宽般聚族而居的,也有只是一家子住的。而裴家二郎与裴耀卿老爷子的关系明显属于后者。

此刻的裴隐心里正在不停地盘算着,裴二与这边的关系平日里显得太远,同样也鲜有往来,因而彼此间并不熟络。如此情况,对于他这个假冒者裴隐而言,自然各有利弊。

走到裴府门前,裴隐携带着所写诗文准备叩门拜访。

裴府的管家似乎极好说话,又或许是真的见过真正的裴二,竟直接带他进去了。

出来的是一个中年人,行为举止颇为讲究,先是简简单单地行个礼,而后便是寒暄,既不冷落也不会显得过分热情。自从穿越而来,这应该是裴隐见到的第一个如此讲究典雅之人了。

“在下裴汯,家中排行老三。久闻裴小郎君大名,近日来小郎君之曲可谓名传长安。只是此时家翁尚在书房,还请小郎君等候一二。”

“这个自然,倒是隐唐突上门,有些冒昧了,还望裴公勿怪。”

“都说天下无二裴,不过是上门拜访,何来冒昧之言。听说小郎君音律一绝,不知对于这方面有何看法?”

说着,对方便与裴隐探讨其音律来。但真要说起音乐理论,裴隐自己也不过是个门外汉,眼看对面讲得头头是道,自己哪敢班门弄斧,也就闲聊了几句赶忙止住了话题,转而问起了对方。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郎的音律造诣令隐汗颜那!”

“不过是平日里家翁要求的严,如今又忝为秘书省少监,自然书画、音乐、围棋、书法等都应有所涉猎才行。”

“秘书省少监?当今大唐诗文盛行,上自圣人,下自黎民百姓人人都趋之若鹜,三郎能担当少监之职,可见能力之强,令人艳羡!”

裴隐暗暗咂舌,既是因为对方涉及领域之多,也是因为对方的品级之高。虽然据他所知盛唐之后秘书省的职权渐为集贤殿取代,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二把手,这就是传说中的世家大族吗?

“自开元之后,圣人设立集贤殿,秘书省藏书亦多归其所有。如今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一个清贵闲职。”

“说不定圣人让三郎任职秘书省只是暂时之举。”裴隐笑着说了一句,紧接着再次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敢问三郎,若是著书出版,可有什么讲究?”

……

一番交谈,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奴仆,匆匆赶来有事要向裴汯汇报。

裴汯听过,站起来笑呵呵地跟着裴隐客套了一句。

“让小郎君久等了,方才家奴给我说,左相想见一下小郎君你,不知小郎君意下如何?”

得到裴隐的同意后,裴汯则带着裴隐一路到了厅堂。

裴耀卿与左相李适之一人一壶茶,坐在椅子上谈笑风生。

“这位便是裴隐裴仲逸吧!老夫早就听说河东裴氏南来吴裴出了一个才气惊人的小子,可惜后来寄身佛寺,不问世俗,今日总算有缘一见那!”

“左相谬赞了。”

“算不得谬赞,只是比较感慨这裴二郎看起来倒不像是一个修禅之人,更像是一个羁旅仕宦之人那!就是少了官场上的那几分世故和圆滑。”

李适之的这番话着实让裴隐没想到,都说饮中八仙,他还以为这左相与李白性格相仿,只是今日一见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裴隐苦笑道:“左相这话倒是让小子不知道如何接是好了。摸了摸脸,小子想来也没那么沧桑吧!”

裴耀卿和李适之同样也未曾料到对方会如此回答,愣了一秒,顷刻便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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