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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60今上大圣皇帝下隆化七年以后64（第1页）

（注：隆化）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二月，伪辽寇雁门，为王师所击退。四月，伪辽又寇济北，为淮济道兵马所距退。五月，免尚书台令吴锐，以礼部尚书召素为尚书台令。七月，诏免臣河东道督统，受征北将军，领镇北副元帅如故，诏以关中道督统别驾冉琛为河东道督统。十一月，衡室上所修《庄帝实录》，今上览而嘉之。

八年正月，伪辽寇河南诸郡，颇破缘河城戍，而卒为河南兵马所摧退。三月，今上遣使赴长安，修缮故长安庙陵，又遣使至朝那（注：叶氏本籍北地郡朝那县），修桑梓庙祠。四月，伪辽寇太原，为边军所击退。五月，关中大水，遣使赈济救灾，诏免受灾诸郡县今年租赋税。八月，草原貘奚寇九原、云中，为边将所距走。初，貘奚既裂为东西二部，其东部雄主侯多尤社以其兵马数击西部，遂与积年争战，至是岁，乃灭西部，遂席卷沙漠，跨有万里。九月，貘奚犯伪辽北境，掳掠而去。十二月，河南大雪。是岁夏秋间，淮南颇旱，今上遣使赈济救灾，九月诏免受灾郡县今年租赋税。

九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考绩黜陟。三月，伪辽寇河南诸郡，为河南道督统刘怿所距走。四月，伪辽又寇齐鲁诸郡，为淮济道督统邓亮破于济北，斩虏数千，辽将遁还。七月，诏以伪辽负其凶险，积年寇盗，又国朝累代雄志，莫不以尽光海内为图，遂诏天下以伐伪辽，传檄其境内，立其归顺之赏。敕关中、陇右、河东三道兵马，并巴蜀诸郡士卒，赴太原以受镇北大元帅郜应；河南、淮济所在兵马各受其本道督统刘怿、邓亮，命郜应为主帅，总兵马十二万，自太原东进以伐伪辽，河南道督统刘怿率本道兵马六万、淮济道督统邓亮率本道兵马五万，并为偏师，自所在北济河以伐伪辽。

八月，郜应总王师出太原，跨井陉，击常山，破其数县，伪辽主伯亦吉命其东北诸郡兵马来援，又亲率大众往距应，应遂遇诸东垣，与战破之，伯亦隆退守于鄗（注：在邯郸）。是月，刘怿率众北破伪辽缘河守卒，遂推锋而北，取河内数县，上党王师数千亦自上党南攻河内，于是南北共进，遂光河内。邓亮亦率众斗渡大河，下巨鹿数县，将绝邺城缘海北遁之道（注：邺城之辽主北走，会将或过常山，或经巨鹿），于是伪辽邺廷大惧，伯亦吉留其弟伯亦斯率众八万守鄗，自将北遁燕辽。

九月，伪辽东兵马大元帅伯亦光率众寇常山，王师将帅颇不利，郜应时在鄗与伯亦斯对持，遂命臣率众北守常山，臣乃奔驰遣使命所在闭城固垒，坚壁不与战，俄而率众还常山，所在敛甲，持重距之，又命河东诸郡士卒击其代郡，以扰其援将辎运。是月，伯亦吉率其伪公卿自巨鹿北奔至于燕辽。俄而邓亮乘胜推锋，尽光巨鹿。刘怿亦率众挺进魏郡，下其数县，逼邺城，邓亮遂留其兵马守巨鹿，命其留将郜欣固守，非道帅虎符，虽敕而不能移甲（注：盖取往昔伐河北前车之鉴），自率众西进，略地于河北，亦趣邺城，于是邺之伪留文武惊惧，城内摇动，颇有欲归降者。

十月，伯亦吉既奔至燕辽，遂统伯亦光所部兵马，又会诸部，犯得华夷士卒十万，遂猛击常山，下数县，臣坚距不能抗，遂求救于郜应。应乃阳不减旗帜营垒之数，而实率其所部大众奔还常山，遂隔滋水与伯亦吉相持。是月，刘怿、邓亮合诸道士卒并援师凡十二万，围邺城，百道突击，伪守将不能抗，其间士民颇翻城归顺者。今上预料刘怿、邓亮将围邺，敕以刘怿总围邺诸事。伯亦斯在鄗，后闻郜应北援常山，遂击其留营将军赵蒙，蒙固垒以距，斯遂率其众南救邺城。又是月，郜应遣使至洹水南北岸，寻庄帝北伐之时，邓柔所率王师覆败之处，设坛祭奠殉国将校士兵，寻其尸骨遗骸以敛葬。

十一月，今上亲幸洛阳，以壮诸军声势。郜应与伪辽相激战，别有胜负。伯亦斯率众还至邺城，刘怿、邓亮遂稍撤围，与相峙于邺南。是月，诏江南诸郡兵马北援。

十二月，郜应又以关中、陇右道新援士卒赴臣，使往领赵蒙部兵马，击邯郸，臣遂率众西道增兵三万余人，并蒙部凡得七万人，攻伐邯郸，迭破其众，连下数城，遂光邯郸而入魏。是月，郜应遣使至邺外，寻庄帝北伐之时，郜玄王师覆败之处，设坛祭奠，敛葬尸骸。是岁，草原貘奚频寇九原、云中、张掖等郡，所在守将击退之，而其或破边将，辄为关中道督统尚幕率本道兵马游击所走。

十年正月，伯亦吉数率众冲犯王师，皆为郜应所摧退。臣率众光魏北诸县，至于邺城北，遂蹑伯亦斯之尾，乃与刘怿、邓亮所部前后齐奋，犄角以冲，用合势捣锐，大破贼众，斩首逾万，伯亦斯敛其兵马保固邺城，臣遂与刘怿、邓亮围邺城，臣以其兵马属于刘怿，怿遂总王师十八万以围邺。二月，江南诸郡北援兵马继至，今上以其赴邺围，敕臣率邺城诸部本北宇士卒往助郜应。是月，应数击伯亦吉于滋北，虽多斩获，竟不能破之。三月，臣率众至常山，应敕臣率众先还河东，然后率河东铠马，自雁门击代郡，臣遂伐代郡，下其数县。是月，刘怿率众破邺，伯亦斯距王师，怿与战城内，竟击斩之，送首洛阳，遂光建邺。

四月，臣率众频破贼将，光代郡，奉郜应命劫扰贼运道，于是常山辽众势颇挫，郜应间之，数破伯亦吉，伯亦吉惮，遂率众徐还以保广阳，郜应乃光常山。是月，刘怿自去月克邺以来，整歇其众，至是遂与邓亮率其所部兵马十六万北逼广阳，伯亦吉率众距之。又是月，今上幸邺。五月，郜应率众来会臣部，与攻上谷，破其数城。渔阳太守耿粲率其亲党信从起义，遂据有渔阳郡南，又将击其郡北。粲，平谷忠烈侯耿荣十世孙也。是月，今上幸郜应行营，遂亲总王师伐辽。六月，今上总众尽光上谷。伯亦吉闻上谷失守而渔阳起义，惮其还辽东之路断绝，遂率众慌惧而西，刘怿率众乘胜追击，斩虏千计，又迭下广阳诸县，光广阳郡。伯亦吉于是取道渔阳北，遁还两辽。

七月，今上进兵渔阳，遂与耿粲相接，光渔阳。今上至渔阳城，粲率其文武，出城南百里相迎，粲远望见今上车驾，遂步趋而前，至于车驾前，泣涕叩首，潸然嚎啕曰：“臣家自世宗季年以来，县隔山川，远陷敌境，独抗五寇（注：抗五寇者，言抗西代、东代、伪齐、伪温、伪辽），受辱三虏（注：言其迫势降于伪温、伪齐、伪辽），至于今日，已二百年，不意能复见梁家天子车驾矣！”今上疾下车扶粲起，抚之曰：“卿家累代忠纯，数世英烈，皇家虽在江表，亦未尝有所遗忘也。”是月，刘怿、邓亮所部兵马亦至渔阳，今上遂总其士马凡三十万，使郜应统之，以伐辽西，伯亦吉率其贼众十五万与战，为王师所破，吉遂率众遁走辽水以东，王师用光辽西。八月，郜应率众临辽水，伯亦吉陈兵辽东以距。是月，貘奚寇上谷、渔阳，郜应分众还逆，于是遂未跨辽以击伯亦吉。九月，今上幸洛阳。是月，王师貘奚数破貘奚，击而走之。郜应与伯亦吉隔辽对持，伯亦吉会其所部华夷士卒，凡有兵马十八万，欲以辽东为固守之垒。十月，郜应表请以是冬大寒，且留兵马严守辽西，俟明年再举，诏许之，郜应遂留臣与赵蒙各统兵马七万有余，防备辽水以西。是月，诏修缮宫殿朝廨于洛阳。诏免新光诸郡今年租赋税，封赏有功诸将校士兵。十一月，伪辽数来寇，为臣与赵蒙所击退。是月，今上还建邺。

十一年（自注：亦光泰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是月，伪辽寇辽西。二月，伪辽境内肃慎、沃沮、高句丽、新罗、百济等东夷以历年受其殴驱，积其愤苦，至是又以连年输辽以寇国朝，遂更怀憾，遂于伪辽东境叛扰，逐斩其将校守令，取其县邑数，席卷列韩之间，逼扰辽东，伯亦吉遣将往击。是月，郜应奏请乘伪辽内乱，率众渡辽以西，诏许之。三月，郜应总诸道兵马二十五万，传檄远近，方轨而东，击济辽水，以伐伯亦吉。吉遂以其兵马来逆，应整阵击之，连破其四役，斩其将卒三万余，其伪文武多来奔降，遂光辽东数县，伯亦吉乃将东奔，其伪司空楼硕与其左右密谋，斩吉来降，王师遂乘胜追击，尽光辽东，其伪君臣或相率而来降，或为王师所逐斩，或奔窜于东夷，或逃散于山间。至是，伪辽灭。

呜呼，伪辽属?虏之类，其伪太祖伯亦笛本罗台氏家奴（自注：伯亦离僭帝之后，追其父伯亦笛为伪太祖元皇帝），以骁勇而见任，建戎勋于伪朝，会?温东犯于龙齐，乃膺寄以斧钺，奋其知武，席卷辽碣，遂封疆于东夷之区，藩镇乎僭邦之北，父子相承，越数十年。洎乎其内宦权盛，恣剥士民，所在上下，怨怒嗟叹，伯亦离遂因之而奋起，举佥道以叛盗。当其昌盛之秋，画辽海以为逆基，夺燕碣以为贼域，胡骑西突，代晋为之喧哗；铠马南犯，河北以此尘嚣，困扰?温，摧晋灭魏，属光祐之季，更大破王师，戕元帅二，杀将校百，斩虏士卒十万，其贼势之盛，温灭之后无匹也！至是为王师所伐，遂瓦解而烟消，霜融而草偃矣。其前后六主：伪高祖武皇帝伯亦离、伪太宗成皇帝伯亦奇、伪世宗威皇帝伯亦唯、伪宣宗昭皇帝伯亦朋、伪世祖明皇帝伯亦隆、末主伯亦吉。自孝和六年伯亦离废其所奉罗台那杰而自僭，至于隆化十一年伯亦吉为王师所枭斩，其前后历六十六岁；若以伯亦离孝和三年起兵叛温于辽东为计，则其前后历六十九岁。

是月，郜应报捷于建邺，今上大喜，诏以廓清神洲，叙其功劳，封赏诸将帅文武，普赐天下，凡为人后者皆赐爵，免海内今年租赋税役半，辽东、辽西两郡尽免。又诏改当年元为“光泰”。

光泰元年十月，诏有司继修洛阳宫廨。二年正月，今上幸洛阳。二月，诏还都于洛阳，改丹阳尹为丹阳太守，置为“丹阳郡”。于是由尚书台令召素总其事，率建邺百官徐迁至于洛阳。至于五月，原建邺诸宫司尽数皆抵洛阳。三年四月元日，今上大圣皇帝诏以国朝自太祖以来至于重光，其间三百年，史事纷乱而错杂，然颇有鉴考之用，遂敕漆侯、司隶校尉臣常湛权兼衡室督司，编理自太祖起义至于今上重光其间三百年诸史事，以为一代之大典。六年正月三十日，臣漆侯、司隶校尉、权兼衡室督司湛修史事毕，上所修《梁典》凡六十卷于今上，诚惶诚恐，稽首再拜。

呜呼，国朝自太祖创基王业，至于今上还都神京，其前后经年三百（注：自太祖太乾元年至世祖光泰元年，其前后二百五十七年），算帝十六（注：太祖、太宗、世宗、愍帝、中宗、穆帝、殇帝、宣宗、和帝、康帝、睿帝、威帝、闵帝、肃宗、庄帝、世祖），其历岁也长矣，而福祚亦盛矣，其间征服群雄，救危海内，击寇治民，挞伐北虏，兴衰之替也蕃矣，崎岖之迹也甚矣，臣末能无材，斗胆总其风云而叙之于此：

文末喧哗，区夏瓜分，率土草扰，海内逐鹿，拥疆千里，无不封域以谋帝号；握地一郡，犹思拔剑以企争雄。于是僭伪林立，豺狼竞驰，跨城邑而恣陆梁，兼郡县以张横放，常民平庶，婴荼毒而无聊；遗黎黔首，陷倒县而困厄。太祖逢此沸腾之秋，感斯缭乱之代，遂膺图承运，奋起朔方，启圣志而明断，总天下之英雄，于是奉天吊民，征服群盗，北枭龙英，南殄蓝纮，廓清万里，一轨西东，宣威风于九野，布仁德乎四境，其拯溺救危之功，开基创肇之业，何其皇矣！（注：以上叙太祖武皇帝功业）

太宗接混壹之后，处疮痍之朝，遂偃旗息鼓，载戢干戈，修政道以治苍生，播恩惠以化天下，当时梁德之隆，焉逊乎二文邪？然其洎乎末年，虑嗣主之不材，忧身后之事业，用诛夷勋臣，翦戮宿将，使怨生于文武之间，仇结于新旧之士。于是梓宫尚县，顾命之臣先杀；殡仪未毕，子女之斗便迹，神洲为之二分，区夏以此流血，世宗赖引虏骑而翻塞，凭胡狄为爪牙，历年激战，跨岁搏伐，始倾举国而平扶风。然貘奚人马，既已充斥于华域；羯猾战士，亦蚤游荡于夏城，世宗既无良将以寄任，又乏劲旅以摧敌，于是胡虏因其猖獗，肆其狼虐，污盗塞下，狼藉北宇。貘奚蹂河北而枭张，羯猾躏关中以鸱跱，佯氐踏陇右以虎啸，獒虏践河西以鹰扬。愍帝承国不幸，嗣继危朝，难殪黠凶，见辱酋虏，于是神洲陆沉，东都燔陷，中夏丘墟，赤县荆榛，原野铺士民之骸骨，道路填颠沛之车舟。（注：以上叙太宗房史事）

中宗于是因数世之威德，顺东南之乐推，再胤正统于丹阳，重奉宗庙于建邺，将举吴越之兵甲以北光，已推江淮之锋锐于河济。然四姓以其私室之利害，坏我社稷之规图，践邪逆于南门，行幽弑于深宫。穆皇承绪，卒戕毒于顾、陆；殇帝继统，竟禁制于朱、张，当是之时，皇纲不振，国步惟艰。而罗台图哈以其骁勇，兼并群寇，江淮而北，万里僭盗，爰及妖后，逆基渐固；传诸贼嗣，伪业更张。于是更新之季，举其胡骑而南寇，遂垂翅王师，捣斩名将，灌莽帝京，鱼腹车驾。（注：以上叙建邺房史事）

宣宗值此金瓯摇荡之秋，属此军败国窘之际，率岭表之纯诚，统南溟之忠勇，会湘楚勤王之旅，从吴会守节之将，披靡前路，驱逐鲸鲵，收复丹阳，重整残破。又其践阼而来，外宣神威，内诛权臣，朝乾夕惕，春忧秋劳，析豪强之利以济弱贫，让官家之富以丰百姓，于是南国欢悦，称颂盛世。和、康踵嗣，尚垂拱之道；睿、威接武，守无为之规，内承宣皇之德以隆文治，江表绘车马骈阗之图；外间伪朝之乱而谋武功，淮蜀现壶浆属路之景。（注：以上叙番禺房史事）

而奸臣施其狐媚，佞竖恣其妖邪，蒙蔽威皇，弑毒闵帝，肃宗遂奉先帝之密敕，总楚蜀之骑舟，顺流推锋，诛斩贼臣。属时伪温瓦解，僭业隳夷，肃宗遂分命将帅，百道北迈，于是所向摧枯拉朽，百姓箪食以迎，期年之间，光河南而复东都。庄帝登宸，雄心正盛，遂因辽魏之相抗衡，麾士马以伐河朔，然其预画戎图，将尉无因时以制宜；亲敕师旅，帅校难观势而权变，于是骁臣折戟于邺下，全军覆没于洹水，惜哉，恨哉。今上奉纂正统，深思皇图，属伪虢之内斗，遂寄钺于亲将，用传檄方轨，建旗讨伐，竟虔刘蟊贼，席卷关中，西京归位舆图；翦戮长蛇，戡定汾晋，晋阳再纳封疆。于是乘胜进战，因锐奋武，平河北拟探囊，清辽海等拾芥，遂重光海内，再造乾坤！（注：以上叙江陵房史事）

噫！观国朝三百年间，太祖芟夷群雄，廓开帝业，其功何其盛也！太宗修明治道，鼎盛寰宇，其业何其昌也！世宗引寇入室，愍帝沦陷神都，其衰何其疾也！中宗罹弑四姓，穆、殇幽禁深宫，其威何其堕也！宣宗重整江表，安乐南国，和、康奉圣，睿、威相踵，其德何其隆也！肃宗馘戮鲸鲵，收复东都；庄帝欲倍先业，武而不遂，今上承数世之业，奋累代之威，推锋北迈，重光万里，其绩何其雄也！盖国朝自肇兴以来，三百年间，兴衰替进，虽窘困而不失正统；德祚再昌，诚崎岖而永奋励志。其创业开朝，又中逢衰厄，卒能统绪不断，而重光率土，察诸经史，虽圣文之中兴，犹隔其间赵，而其能若此者，试问大梁之外，还复有谁！？还！复！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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