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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59今上大圣皇帝上隆化元年至六年63（第1页）

隆化元年正月，改元。二月，伪辽犯伪晋，为晋将所击退。三月，伪虢犯伪晋上郡，不克而还。五月，免中书台令郝昂为金紫光禄上大夫，以中书监郜应为中书台令。八月，零陵蛮反，为所在郡县所讨平。十一月，诏诸太守各保举贤才二人、县令一人，送付建邺问策。

二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考绩黜陟。三月，今上幸观京城诸将尉营，劝励戎事，检阅士卒。是月，伪晋犯伪辽代郡，初破辽将，俄而辽将奔驰来援，晋将众寡不能抗，遂退。四月，伪虢境内西佯数万反，摇动金城、天水等郡，伪虢所在郡县不能制，伪主汤暠亲率众讨之，历月始平。是夏，湘楚大旱，遣使赈济救灾。八月，诏衡室修《庄帝实录》。十月，太后郜氏崩。

三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赈济贫弱，审断不公。四月，今上幸洛阳，谒洛阳太庙以行祭，又观河南府诸营兵马军容。六月，伪虢犯伪晋，为晋将所击退。是月，今上幸临淄，阅淮济道诸将校兵马军容。七月，今上还建邺。十月，伪辽犯伪晋，为晋将所击退。十一月，伪晋遣使请和于伪辽，愿岁献钱粮，奉辽为长国，伪辽索其雁门，晋不许，和竟不成。

四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举荐贤良。二月，司空张硕薨。三月，诏以典客邹骁为司空。是月，伪晋犯伪虢，破其冯翊数戍，耀兵掠士女户口而还。六月，伪晋又犯虢，破其朔方郡数城，斩虏将士颇多，伪虢左将军汤昱率众力战始距而退走之。七月，伪虢主汤暠卒，其子汤蓉嗣伪，伪追汤暠为“宣宗文皇帝”。

初，伪虢主汤晟传其位于弟晃，晃为伪晋所戮于沙场，伪将权宜奉晃弟暠，相继以弟承兄，暠亦未立太子，于是暠弟昱遂谓暠卒之后，位将归己。至是，汤昱率众在外而暠病，汤蓉因是乞暠以位传己，暠愕然曰：“汝岂能抗乃叔？”蓉对曰：“未尝不可。”暠曰：“门内相残，恐贻外寇以隙。”蓉对曰：“速战便决。”暠遂遗诏以蓉为主。蓉即嗣伪，即宣其伪境内，并召昱率众还长安，昱闻之大怒，遂率其所部兵马留朔方，又与伪朔方、北地二太守相结，以其境叛，兴兵甲以趣长安。蓉预知昱将向长安，遂先会众数万，付其大将果迅，使往逆昱。

八月，果迅距汤昱于栒邑（注：在扶风），迅闭营不战，固垒距之，昱遂率众夜焚其营以冲之，迅率众逆击，遂挫其锋，与对持。九月，汤昱率众西赴漆县（注：亦在扶风），将缘泾而下，果迅率众奔驰，截水以距之，昱又不能进。时汤蓉欲求速战，遂命果迅击汤昱，迅陈以持重之利，必能使昱部瓦解，然后一举摧之，蓉不内，迅不得已，率众击昱，昱遂整众鸣铮，呼啸以进，尽其锐旅，冲其铠骑，迭破迅部，迅乃弃漆，退保池阳（注：在冯翊），于是虢西诸郡闻之，遂颇欲附于昱，于是关中人心摇动，观望者蕃。是月，伪晋又犯伪虢，破其冯翊数县，而伪辽击晋，破其雁门数戍，晋将不得已而留其兵戍所取诸县，还救雁门。

是月，今上既闻伪虢扰乱，遂欲间之以北讨关中，遂会内外群臣议论。司徒宁泉曰：“臣观伪虢之乱，不过内叛，辽晋之势，尚且恣强，故今日时机，恐犹未至良，宜俟其诸僭交相摧犯之隙，建旗北伐，始为至良之会矣。”中书台令郜应曰：“凡事皆俟至良而举，何日能克？机不可失，焉能再待？”御史中丞杨翔又曰：“先帝光祐十年，王师深罹折戟，其士卒沦没于河北，将校无一能生还，今实当休养生息，以整兵马，不宜再举干戈，北向争雄。”郜应曰：“十年之折戟去今日，八年有余，此间海内晏如宁谧，区夏泰然无虞，士马皆已齐备，甲杖无不精新，不必再俟累年休整，已足北向推锋。”奉常丞权森曰：“二年太后才崩，陛下今岁在丧期，不宜有所大举。”郜应曰：“未闻往代帝王有丧期三年之内不能大举故事。”丹阳尹萧坦曰：“先帝往年既折戟，陛下若建功于光复，岂非使人高陛下而短先帝，岂恐非孝子所宜为。”今上笑曰：“何有此理？若如君言，后世之君岂非皆可垂拱不问北事邪？夫坐拥万里之强，而不思重光桑梓之区，才真不孝也！先帝虽每戏称朕不孝子，然竟不能弃祖宗之志！”初，今上性知决，善谋断，庄帝临政，今上有所异见，往往即陈，无所避讳，庄帝常笑与臣吏曰：“此朕不孝子也！”故今上有此语。群臣欲沮北伐者遂无语，今上遂决计北伐。

九月六日，今上敕中游并东南诸郡以兵马渐会巴蜀，以北伐关中，又命河南、淮济诸郡兵马陈兵河南，以备晋、辽之来扰。诏以中书台令郜应为征北大将军，即赴成都，总诸部兵马以北讨；以巴蜀道兵马总辖制冯漆为镇北大将军，副郜应以北讨。应，郜太后弟子，即今上舅弟，又故淮济道督统郜玄弟子。应自幼与今上同生长于宫中，情甚亲迩，特相近密，饮食共处，出入相随，学诗书则联席，练弓马则并肩，其友昵之深，闻于朝野。又应少聪敏，有知计，博览群书，尤喜玩《苍皇诫子书》，特尚李浑解，自号“小清河”（自注：李浑本籍清河，时人多号之“李清河”），兼爱兵法战阵，并通阴阳术数，当时号曰能材，故洎乎今上践阼，甚信重于应。至是，今上命应总众以北伐关中，临行，抚其肩曰：“努力！今日此行，若能先平关中，再清河朔，则卿报伯仇，朕雪父耻，务当尽其心力，以图成功！”应叩首对曰：“必不负陛下之寄。”

十月，汤昱击果迅于池阳，迅据城固守，汤蓉伪敕会其境内兵马，然来勤伪者不多。是月，郜应率众八万，北出汉中，避伪虢大众，未径趣长安，而西进扶风，连破数县，所到连斩伪守将；冯漆又率众五万，自武都北出，突天水，伪将不备，王师遂推锋数城，取其渭南，又济渭降数城，下陇县。又是月，伪晋还击伪辽以保雁门，遂与辽战于雁门，彼此相持。

十一月，汤蓉闻王师来讨，大惧，疾迭命其伪境内诸将以兵马南来，又遣使于汤昱乞和，昱斩其使，猛击迅部，迅不能对，弃池阳而守渭桥，昱遂将兵南迹，与蓉隔渭对垒。是月，郜应率众尽光扶风，遂留左路将军严瞻守扶风以观长安形势，自率兵马西赴陇右。属冯漆略地而下天水，应遂与并力，击安定，破降数县，伪安定太守以城降。于是伪西北诸郡惊震，伪河西督统昌瑾遂率众七万余，赴北地，欲截逆王师。今上闻关中累捷，喜，又敕河南道督统刘怿率众六万击函谷，以牵虢部，且命诸路兵马继援关中。又是月，伪晋频破辽将，辽将遂弃其所取雁门城戍而西，晋将乘胜追击。丹阳尹萧坦卒。

十二月，汤昱尽会其所部，济渭而击汤蓉于渭南，蓉阵于长安城北，连战不利，其伪司徒长史王爽弑蓉，蓉部遂降，开城迎昱。汤昱遂整众列杖进长安，称僭帝，废蓉为蓝田侯，又备其兵马，将来抗王师。是月，刘怿破函谷，遂下胡县，取华阴，逼郑城，汤昱以其兵马来逆，比至，郑已下，遂距王师于郑县城西五十里。郜应与昌瑾遇于北地，遂列阵激战，瑾恃其铠马，先来犯阵，应持槊跨马，亲统甲士，坚阵以逆，列弓弩以摧其锋，飞矢暗空，羽箭蔽日，于是寇势乃沮，应遂挥幡鼓噪，尽锐冲突，大破瑾部，斩首甚众，瑾率众遁还河西，应乘胜尽降北地。又是月，晋将犯辽代郡，破其将，取数县，辽辽东将兵皆来援，遂距诸代西。今上诏以丹阳丞邓升为丹阳尹。

五年正月，郜应闻刘怿与汤昱对持于郑，遂留其兵马寄平北将军臣常湛（注：常湛，作《梁书》者也，故此特加“臣”），使守安定、天水以阻虏河西诸部，自率大众西自扶风奔京兆，破镐、杜邮，临长安，与伪长安留守伪太尉吕素战，破之，素奔还长安，应遂列堑围守，百道轰击。汤昱闻郜应围长安，惧，率众西还，刘怿乃以众蹑讨，破其后部，虏甲士万余。

二月，汤昱奔还长安，郜应预有备，设伏以逆，遂破其锐，又总众与相距，其长安城中伪将欲突王师，郜应分兵摧之。俄而刘怿率众自东道来逼，郜应乃与刘怿首尾击昱，奋战破之，斩昱于阵中，枭其首以示城内，于是伪卿将瓦解，开城乞降。郜应遂整其王师兵马军容，列旗耀甲以进长安，收其臣吏名录，获其郡县簿籍，悉条录清厘，以送建邺。至是，西京重光，伪虢灭。

呜呼，伪虢汤氏是夏人。汤训本?虏之藩臣，原罗台之骁将，逢兵户起义，温境沸腾，训遂以其兵马，横行于关右，斩布伯然，枭亨洛奇，虎步西北，威彻秦凉。于是洎乎罗台覆灭，北境顿失伪主；魏、晋相踵，接连封其疆域，遂称僭于行营，基逆其虢室矣。当其昌盛之时，蹂躏泾渭，燎长安以为贼巢；践踏河陇，燔姑臧以为寇穴，其僭盗之盛，虽万和而未匹（注：万和，伪秦也）。至是以其叔侄相争激斗，会大梁圣主雄武，用为王师所灭。其前后六主：太祖武皇帝汤训、伪太宗明皇帝汤晟、伪烈皇帝汤晃、伪宣宗文皇帝汤暠、伪蓝田侯汤蓉、伪末主汤昱。自奉顺元年汤训僭称虢帝于行营，至于隆化五年为郜应率王师所平，其前后历三十一岁。

是月，昌瑾数率众来逼，臣奉命以兵马迎锋逆击，皆距而退之，又别遣部众陈兵朔方南境，遣使说伪朔方太守劳贞，以利害晓之，贞用以其郡降。伪冯翊、五原太守闻长安为王师所光，亦皆遣使来降。又是月，伪晋主璺沖破辽将于代，取代郡。伪辽主伯亦隆病卒于邺，其子伯亦吉嗣伪，伪追伯亦隆为“世祖明皇帝”，疾统兵往逆晋于常山。

三月，今上闻王师灭虢而光西京，大喜，命普赐海内，封赏有功，大赦天下，免今年租赋税役半，新光诸郡今年租赋税役尽免，诏以郜应为关中道督统、遥领中书台令，以中书监冯晔权领中书台令。是月，郜应率众西会臣，击讨昌瑾于姑臧，瑾率众逆击，为王师所破，遂西遁，而其群将泄气，不乐抗王师，遂相与定策，斩瑾来降，郜应遂尽降西北诸郡。又是月，辽晋对持于代郡、常山之间，辽将又自西道击代郡，璺沖分将距之。

四月，诏以臣为陇西道督统。是月，晋将破辽将于常山，取其数县。六月，晋将又破辽将于常山，陷常山，遂将南逼邺。七月，辽东北诸将击晋将于常山，破之，晋将遂保常山以抗辽将，遂与相持于代郡、常山。八月，郜应奏请乘辽晋相争于河北，一鼓作气，荡平河朔。今上亦以为然，于是诏河南、淮济并东南兵马会于河南，今上亲幸洛阳，统诸路王师，御驾亲征伪晋，留权中书台令冯晔守建邺，命关中道督统郜应率秦陇兵马东进。

九月，今上会诸路王师凡十万于洛阳，歃血誓师，建旗北伐，亲统大众自陕济河，破伪晋缘河戍将，跨河而北，入于河东。郜应亦率众自风陵渡河，摧伪晋戍河守将，济河而西，取河东数县，遂与今上会众，于是击安邑而下之，又北进，尽光河东。今上遂命郜应率众攻上党，自统大众北逼太原。是月，伪晋主璺沖闻王师来讨，又破缘河城守，取河东，大惧，疾留其将守常山、代郡，还保晋阳。

十月，今上下太原数县，与伪主璺沖遇于祁，今上遂列阵击之，今上躬持长矛，跨骑青马（注：梁木德，色尚青），临敌布画战阵，劝率王师将卒，于是将校愤慨，士卒欢悦，一鼓作气，大破晋兵，伪部奔逃窜散，溃不成军，王师乘胜推锋，斩虏万计，璺沖敛残众而北奔，保晋阳以固守。今上遂率众尽取太原诸县，以围晋阳。是月，辽将击晋将于常山，破之，取数县。

十一月，今上列长围以守晋阳，又分其兵马于左将军尚幕自东道击西河，又敕京兆尹严瞻率王师关中士卒击上郡，敕臣率众击云中，于是是月又光西河、上郡、云中。是月，郜应破斩伪上党太守韩璐，光上党。又是月，辽将陷常山，又击代郡，晋将丧胆不能敌，遂奔还雁门，于是代郡亦陷于伪辽。

十二月，郜应以众会今上于晋阳，并兵马十三万，百道以击晋阳，伪势数穷，其文武卿将来奔者继日。今上又命尚幕率众自西河北讨雁门，且遣使说降伪雁门守将，慕连破晋将，于是伪雁门文武皆奉表请降，遂收雁门。

六年正月，王师接旬猛击，晋阳城破数城，璺沖知难抗天威，遂遣使乞降，敕许之。沖于是率其伪文武百官，肉袒面缚于晋阳城南，以迎王师，今上遂检而收降，封璺沖为归顺侯，陈兵列杖，入于晋阳。至是，伪晋灭。

呜呼，伪晋璺氏是夏人。璺璟积数世之威，遇喧哗之际，遂因盐池之利，据山川之险，孔炽河东，飙尘汾晋。当其昌盛之秋，席卷太原、上党，窃盗西河、雁门，兵甲西犯，陷上郡、云中；士马东蹈，取常山、代郡，其势力之盛，诚不逊乎羯猾（注：言北夏）。至是以其西与伪辽争衡于河朔，逢今上锐志北伐，乃起王师百万，铠马千群，跨河而北，径指晋阳，遂一举而摧戮，面缚以乞降。其前后三主：伪高祖武皇帝璺璟、伪太宗威皇帝璺彦、归顺侯璺沖。自隆威元年璺璟僭帝于晋阳，至于隆化六年璺沖归顺于王师，其前后历三十三岁。

二月，诏以灭伪晋，封赏有功，普赐海内，为人后者咸赐爵，大赦天下，免今年租赋税役半，新光诸郡今年租赋税役尽免。诏以京兆尹严瞻为陇西道督统，以左将军尚幕为关中道督统、加领西京留守，以臣为河东道督统，又诏以故关中道督统郜应为镇北大元帅，镇于晋阳，且加臣镇北副元帅。三月，今上还建邺。是月，诏解郜应遥领中书台令，以权中书台令冯晔正中书台令。五月，伪辽犯河南，为王师所击退。八月，司徒宁泉薨。九月，诏以司空邹骁为司徒，金紫光禄上大夫朱区为司空。十一月，伪辽境内东夷叛扰，为辽将所击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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