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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贪污之手219（第2页）

既然人家不开口，那便他先问，“霜殿下既能容在下进来，也同在下说下这来钱赌坊的规矩吧。”

那女子巧笑一声，落下的语音话尾之间带着些缠绵缱倦，与他一直听着的混迹红尘官场的女子很像，却又不一样，“公子来之前，没有打听过吗。我还是第一次听来者有胆量让我说下规矩的，不如我们较量一番。”

说着便有两道绸带从前头飘来，他从袖中拿出一把玲珑七窍扇，以内力轻手朝那绸缎扬去，只见数道破空声过，两条绸缎立刻断成几段跌落在地，那女子瞧他如此轻松，当下讶异，“我这绸缎可打死不少人，至今能如公子一般如此轻松断开的，只有你一个。”真是个不错的人呢。

那女子结束了懒洋洋的姿态，站起身来撩开帘子走出，如此才让他看清眼前人的面目。脸颊如婴儿般稚嫩皙白，两颊的腮红透亮润泽，把她那双可魅人的狐狸眼衬得更妖。往日总是听年岳赞扬，如今京城贵女喜欢的长裙中，唯有这雀衣百褶裙最得人心。

一来，孔雀开屏的美感被那层层叠叠的云雾细濯之法描绘得栩栩如生，不似单画上去一般缺了层次；二来，这裙摆上的腰带是粟和白玉细串所致，不失华丽却也不算贵重，带出去不失身份，又不必大笔铺张钱财。毕竟有的腰带虽与衣服可一同买卖，却比衣服还贵，实在不是很值；三来，也是最重要的，这裙摆后头挂着的粉红丝绸，是苏绣，据说使用残存的蜀锦制成的，能给女子带来不一般的美。

当时听了他还觉得年岳夸张，毕竟他也见过不少穿这衣服的人，却未见得有多美。如今方才知道，这腰肢细软的美人，手腕修长如白玉，唇齿轻开如诱人糕点，加上这裙摆的点缀，哪像一个开屏的孔雀，明明就是一个身着九尾的紫色狐狸精。

眼瞧这人盯着她看来看去，眼中尽是赞赏，面色却十分平静，她心中的赞赏更多了，笑言道，“眼下才巳时开头，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们来钱赌坊，素日都是午时过后才开张的，现下都没人呢。”

对于黑市来说，这时辰确实早了些。瞧她坐在茶桌后头，他也跟着坐了下来，对旁边放着的骰盅、叶子牌和围棋熟视无睹，接过她递来的茶水，品尝一口言道，“在下有紧急的事儿想同赌坊中人确认一番，所以来得早。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霜殿下海涵。”嗯，雨前龙井，这茶做得不错。

她挑眉，“是什么事儿，方便说嘛。”能让人拿着千两金银票直入赌坊门口的，想必是大事。

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在她面前，言道，“这些是前几日我的好友们从赌坊赢来的，他们本打算拿出去花销，可是到珠宝铺买东西的时候才知道，竟有一半是假的。”

假的？！她心头一跳，见他不算说假话，便问，“公子当真跟您的好友求证过，这钱当真是在我们赌坊赢来的？！”

“这岂能作假。”他的声音也很沉，“其实近段日子，我的好友们在其他商铺也多多少少见到过这个假币，但是量都不大，所以也没工夫去在意。可是他们在来钱赌坊赌了一把后发觉，这钱币竟占了赢来的一半。原本他们愤懑难当，正打算到赌坊讨说法，被我一应拦了下来。我想着这段时日我手里也有些银钱，不如我代他们到赌坊来问问，也好见识一下这在黑市盛名远播的来钱赌坊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轻笑一声，“来钱赌坊的规矩，进了赌坊必须赌，若赢了钱不到筹码的两倍，则不给拿钱。公子的人既然能拿走，证明手气很不错，我看公子的口气也很自信，不如我们来上两把。”

他摆手，“前阵子，我有个好兄弟在你们这儿赌，结果被下了千，到现在还郁郁寡欢。我今日带着大笔银钱来，就是帮找回场子的，若非最大的，最有信誉的，我可不赌。”

她略略一想，明白了，“您说的是，袁家五公子。公子别放在心上，出老千这种事儿是苗青青喜欢干的，她跟我不是一路人。如今她已经不在了，这赌坊没了碍眼的，尽数我说了算。我听说他伤势好了，我还派人上门致歉呢。”

双方似乎是会心一笑，他便道，“那姑娘想从什么开始呢？！”

“就叶子牌吧。”她似乎很是自信，言道，“不过我可不赌小，公子要跟我赌的话，至少百两，金。赢的人每次二十两，五局定胜负，胜得多的直接拿全部，如何？！”

“好。”

时间在女子的哀嚎中转瞬即逝，一场场过去，屋中的沙漏早已漏完，而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她也足足败了五局。每一次，都是让他胡了，这不合理。可这个叶子牌是自己的，她也曾不满搜过他的外衣和内袖，什么都没看见啊。

他瞧她气愤难当，轻咬唇畔的样子有些可爱，笑言，“姑娘的筹码可已经输完了，还赌吗？！”这赌术，是他当年观摩四方阁的一位赌圣，边看边跟人拉近关系，偷师来的。若是本人来，他肯定输。只是两把下来，面前这小女子几斤几两他早摸透了。

挺奇怪，一个赌术不太精的女子竟做了赌坊的幕后老板，说出去这来钱赌坊的名声肯定是没了。

“不赌了。”虽然她还是很不忿，但她做赌场的最知道，面前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赢的人，再赌下去，输的一定是自己。

她倒还懂得适时收手，只是瞧她收牌时力道有些重，好在没摔，便笑着调侃，“姑娘武艺不错，这赌术我看还得再练，不会往日有人闯入这房中，都是被姑娘武术迷惑了，打晕了，所以没能赌上一把吧。”不会吧。

但她却仿佛被戳中心事一般，咳嗽两声言道，“别打岔，还是说说这假钱的事儿吧，琉璃，拿百两金化作银票给这位公子，再拿两个木盘子来。我们来钱赌坊在各地都有银坊，上头会有金蛤蟆的标识，这银票算是个识人的，若公子急用钱，便可拿去兑换。”

这百两金估摸也要一小箱子，要拿走确实不容易。不过换作银票的话，就好拿多了。他言，“好。”话音落，那琉璃已经拿着银票和木盘子进来了，木盘子是正方形，不算大，很像是外头侍女们拿取饭菜盆碗时的托手。

她指着那木盘子言道，“烦请公子将钱币尽数倒在左边的木盘子上，我们再从钱币中分拣，看看真的有多少，假的有多少。”

他点点头，将放在一旁的钱袋子打开，倒转后将钱币洋洋洒洒地倒在木盘子上。她瞧他手很稳，这么多的钱币愣是一个没洒，全部倒在了桌上，便唤琉璃送些糕点果子进来，将门关紧了，便与他一同分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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