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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贪污之手219（第1页）

巳时是个居中的时辰，人刚醒时懵懵懂懂的，吃了早食便开工，刚巧就能撞上这巳时的开头。原先的太阳不烈，光线落在纷纷洒洒的雪花之间，倒有一股别样的暖意。

周围的摊贩已趁早开始摆了，街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叙话之间一股子热闹散开，可来钱赌坊门前却冷清。那一身白衣的男子走向侧门，先重敲两下再轻叩三下，便有小厮打开门。那小厮瞧他面容端正清秀，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便略带谨慎地问道，“公子是为何而来？”

那男子似乎很熟这里头，“小二，听说酒楼里有鱼我来要几尾去换些金银财帛。”

小二细瞧周围无人，接话道，“今日只有小鱼没有大鱼，贵客请回吧。”

“你们开门做生意岂能拒客，我只是来试一试水，小鱼也够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小二也不好再赶，便将门半开把人迎进来，言道，“好吧，公子随我来。”

那男子跟在身后，粗略地朝周围望了一眼，除了往常后院的浆洗盆具和侍女，便是一些花花草草，再往后数还有几间屋子，其中两间比较华贵，瞧着是住人的。跟前儿小二走得很快，从各种巷子七拐八绕的，不一会儿就从有山水的亭子中间穿了过去。

随后便是几个送饭菜衣裳的侍女队伍和三条长廊，其中有一条很高，下方是潺潺溪水，种植着七色莲花，远远望去如同卧躺的绝色美人，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几步路就到了，公子小心些。”小二一句提醒令他回过神来，朝前一看便是外头挂的酒楼后门。侧面在南，酒楼正门在北，可内里却各有乾坤，不进来还不知道隔了这么远儿，这建造者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进了酒楼，扑面而来的热气将冬日的冰寒尽数吹散，接连不断的欢声笑语传入男子耳中，身侧的小二示意后头人关上门，说道，“公子从右侧的螺旋梯走上二楼即可，到了楼上走到左侧最里头的房间，如外头一样的敲门样式敲敲，若有人开，则今日可赌。”

他点点头，快步上梯时粗略看了自身周围那些谈笑的人，大约有几个朝中重臣，大致认得几个人的样貌，便暗自记上心头，而后不再耽搁，直往小二说的那间房而去。然上了螺旋梯才发觉这一门一户外头都是一样的式样，上头大多有号牌，从牌上看，约摸分三个档次，天、地、黄。

他来到天字一号门前，瞧那门环是描金绘彩的孔雀，眼中放着小块儿的珠宝，不是很名贵，但样式新奇；地字一号门前的门环则是云朵样式，实心的，除了雕刻得精细些，没瞧见什么装饰。而那黄字一号门前就是很普通的门环，如平民百姓用的一般，想来这门里头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略转了一圈儿，待快走到原地的时候，他突的回头，瞧见他上来的地方后头好似还有一个从这看过去狭小的空间，心念一动。

既是来查访又做了伪装，身上的身份民契都没有问题，若是不深入虎穴看看最独特之处，万一那天字号门没什么值得探究的，岂不是无功而返。这样想着，他人已经走进那角落。一抬眼回首看了看，才发觉这里别有洞天，外头瞧是最狭小之处，进来了才发现这里的空间足有外头三间房加一起的一半。

光是大门就是奢华贵重的金紫色，那门环上紫里透红的双凤缠绕，眼眸中的是玲珑珍珠，最圆润剔透的那种，按他以前为母后采买珠宝首饰时的经验来看，应当是珠宝铺中极难得见的。

漆不像新刷的，但色彩鲜艳也未曾透露出时间留下的痕迹，想来是有工匠时时查看的缘故。忽的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好似玫瑰和水莲混合而成的味道，略有妖气之感却清澈能明人心。

思及那小二说的话，他按着原先敲响侧门的样式瞧了瞧，便有如拨琴弦之清脆铃声柔柔地传来，“是哪位公子？”

他心里一惊，难道走错了，这里不是来钱赌坊最独特常用之处，而只是这酒楼花魁女子的起居处？！心念一转，他决议再试试，便开口，“姑娘，听说你们这儿有几尾不小的鱼，本....我带了千两金银票，来试试水深。”

话音落，内里静了会儿，正当他以为真的走错准备离开之时，那女声又来，“公子准备周全，我来钱赌坊自当恭迎，进来吧。琉璃，你出去告诉他们，今天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是，殿下。”

那侍女回复的喊称让他心里一紧，难道是皇亲？！完了，不会暴露身份吧。这样想着，门已经从里头打开，一个脸圆圆的，紫眸如同葡萄一般亮堂深邃的眼瞧他，笑着带了酒窝，福了福身道，“奴婢琉璃，公子请吧，我们殿下在里头等着呢。”奇了，殿下说今天有人会来，还真来了。

他咳嗽一声佯装紧促，言，“里面这位是...皇亲？！”

那侍女挑眉，随后立刻收起有些不解的神情，仍是恭谨地回答，“殿下冕称一个霜字，是黑市的领头人，也是来钱赌坊的门后管事。原先不这么叫的，只是市场上的人见着她都如同见着公主一般，总是毕恭毕敬的，后来也不知谁先传出去的，一来二去就这么叫了。反正也只是黑市这番叫法，殿下也很少公开露面，倒不碍事。公子快些进去吧，殿下不爱等人呢。”所以她今天才觉奇怪。

“哦。”他心头大石立刻放了下来，大步踏了进去。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古筝，筝身瞧了便知是红木酥玉所致，上头用了不掉色的画笔与百色丝线细细雕刻卷画，远瞧去外是鸿雁高飞，下头是山河湖海，这是山海琴。昔年母后想要他还寻人找过，却一直没有消息，如今却在这里见到了。

里头的屏风和香料在他眼里都没啥新意，毕竟那如流云划过可稀疏日光的幻云纱他也有，这白凝香乃是将玫瑰花露和水莲花瓣，加些许五谷杂粮一并熬制，闻着清新宁人但有股媚意，男子大多不爱，都是女子爱用。当年引香阁研制出来后，他是第一位消费的，只是用了之后觉得虽还中用却不适合自己，便也送了母后。

往纱帘里瞧去，隐隐透出一位身着紫衣雀褶裙的女子，那裙摆长被他分辨出来，人似乎正仰躺在铺了绒毯的贵妃椅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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