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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长期计划19（第1页）

星沙北部外围希望农场，囤粮仓库一处火堆已经燃尽，稻草垫上的苗小谷睁开双眼，昨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像旧电影无声的回放。他觉得四肢有些酸软，但头脑已是格外清醒，没有一点睡意。

苗小谷侧转身体，用手撑地，坐了起来，身下是用稻草杆铺得较厚的一层草垫，靠近火堆的这边已被烘干，手撑着稻草杆发出一阵沙沙声。围着几个火堆，四周躺了些还熟睡着的民兵，鼾声此起彼伏，大门口没有站岗的星沙士兵了，光线透过白铁皮墙壁的缝隙射进仓库，已经又是一个白天了。

苗小谷晃悠着站了起来，眼光搜寻着四下躺着的人，昨天记得是黄毛石强最后扶着自己的。环顾了一圈，石强不在仓库。看到火堆一边晾架上那件还有些泥污的灰皮夹克，再看看自己，苗小谷才察觉到自己只穿了一件短内裤，光着脚。

穿好衣裤，磕掉帆布鞋内的泥垢穿好鞋。苗小谷走到仓库小铁门前，轻轻拉开，风不小。苗小谷扣紧皮夹克走了出去，回头关紧小铁门，看见小铁门左侧倚靠在铁门上的石强，头发上的泥泞干掉了，黄的灰的一撮撮头发杂乱交错，像个鸡窝。

石强正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竟然吸着香烟，嘬了最后一口，他弹掉了烟蒂。

“醒啦，身体还行嘛，昨晚还发着高烧，今天没事人一样。”石强伸手在自己穿着的中长黑皮夹克内口袋摸出一个不锈钢制香烟盒，翻开盒盖，抖出一根，递给苗小谷，“来一根吗？”

苗小谷本能走过去两步，又停了下来，这辈子还没抽过烟，还是戒了吧。他朝石强摇摇头，说：“昨天后来，谢谢。”

石强收回递出的烟盒，将烟盒递往嘴边，咬住抖出那根香烟的烟蒂。从黑皮夹克的外口袋掏出一个铁制防风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划燃火苗，点燃香烟，吸了口，才说道：“谢啥，还是老同学，打伤你的事别记心里就行。”

可能以前的自己还不会忘，但现在。苗小谷伸手摇了摇，“早过去啦。”

石强走近两步，站在了苗小谷跟前，“说真的，你像是变了个人，野战身手利索得，啧啧……，你练过？”

自己表现的身手很好吗？苗小谷没有这种自觉，但眼下没心情查看脑海里的金蚕蛊系统。

“不算什么。”苗小谷再次摇手，回头往吃饭的大棚走去。

登登，石强跟了过来，穿的是皮靴，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让人感觉蛮带劲的。

“苗小谷，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早上六点，石强睡梦中被魏叔唤醒，跟他说了一些话，却又没交待清楚。跟上来的时候，石强脑袋里还没转过弯来。

听到石强的这句问话，苗小谷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有些疑惑地望着石强。打算什么？能做什么？

“是这样。”石强看着苗小谷满是疑惑的眼神，低头想了几秒，抬起头诚恳望着苗小谷，“有个人，嗯，我叔叔石青天想见你，他是黄沙帮的副帮主。”

幻听了吗？什么回事？苗小谷满头雾水，更疑惑了。

望着苗小谷迷惑的神情，石强真有些不服气，选中他，凭什么了？想起魏叔严肃的表情，石强把还没抽完的香烟扔在了地上，使劲踩了踩，没再看苗小谷，说道：“我叔叔知道些你家里的消息，嗯，你可以自己决定去不去。”

看着石强那小孩般的动作，苗小谷回转了身，朝吃饭大棚再度走去。知道家里的消息？知道什么了？自己决定去不去，应该没什么危险。黄沙帮哎，星沙最神秘的帮派。如果自己是真正的苗小谷，应该马上就会答应吧。反正不差这点时间，先吃饭，嗯，吃饭大过天。

望着苗小谷掉头远去的背影，石强傻住了，搞砸啦？这小子，这么有个性的么？怎么那么想抽他两下。石强迟疑着，有些烦躁来回走了几步，掏出香烟盒，想想又塞了回去。还是走向了大棚。

苗小谷打量着大棚稀落的人群，没热汤了，还有些热气的馍馍拿了三个，啃了起来，找了个靠边的长条凳坐下了。大棚里吃饭的人都没交谈说话，零散有人吃完走掉，又有三两人走进大棚，也都沉默着。往日不管早晚饭，大棚是粮仓最热闹的所在，真有点萧瑟。想起昨天下午回来，山谷那处满是尸体，血水汇成溪流的情景了，苗小谷费劲咽着馍馍。

石强走进大棚，拿了一个馍，站在大棚的出入口，边啃着，边斜眼看看苗小谷。

发馍的士兵，大棚以往维持基本秩序的士兵都不曾见，是倒在那边山谷地上了吧。不管上辈子，还是现在，苗小谷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没有亲情牵绊，过得像个过客。但眼睛酸涩得可以，喉头想干呕。那扑倒自己弹片插满后背的何塞大哥，不知道怎么样？乌鸦哥那陌生熟悉苍白的脸，山鸡哥还被流民强盗抓走了。

苗小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石强身边，说：“走吧。去见你叔叔。”

……

站在星沙内城小园的铁门前，看着石强上前按着门铃，苗小谷还觉得自己在那破旧的越野吉普车上晃荡，沿途有山水，有几处满是伤兵的帐篷，有向农场方向行进的民兵队伍。天空阴霾，星沙外城行人少了很多，内城比外城干净整洁多，街道也宽敞，建筑清一色的砖墙楼房有序整齐。

内城，我这就到了内城啦。苗小谷突然意识到这点，心里有些激动，又努力克制住自己。嵌在左侧大铁门边角的小铁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黑皮中长夹克的壮汉看清了石强，侧让开身体。

苗小谷紧走几步上前，跟上石强走进小园，高墙铁门后的前院不大，走几步就进到两层楼房的长廊，石强在长廊下停住了，壮汉关闭了小铁门，已来到石强旁边。

“老爷说，少爷跟朋友来了后，先去洗漱一下，浴室里有换洗衣裤。”壮汉手指向长廊一角的浴室处。

跟在石强身后走向浴室，苗小谷心里嘀咕着，石强也没来过他叔叔家几次啊，神情还有些紧张，是害怕他叔叔吗？黄沙帮的副帮主，身份是不一般。

五分钟后，身着一套全新黑皮中长夹克，黑牛仔裤，中邦皮靴的苗小谷被引领着走入二楼书房。

房屋正中一张旧款实木书桌后，一位身材颀长，穿着笔挺立领星沙黑色制式军服的中年男子正看向他。黑色短发嵌着些斑白，面容消瘦，眼眶沉陷，眼眸亮如火炬。苗小谷感觉被那双眼睛看着，自己眼睛都会被点燃，竟也不会偏移视线任其燃烧。

“石青山。”中年男子摊开手掌，虚按了一下自己胸口，声音洪亮。

“石叔叔好，我是苗小谷。”挣脱视线牵引，苗小谷低头微微鞠躬。

“哈哈……好，坐。”石青山当先走向书屋右侧靠背坐椅，苗小谷随着坐下，这才有机会抬头打量，对面一台旧世界落地机械摆钟大气厚重，刚才自己身后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玻璃洁净可见后院一些树木，木质地板，书桌后铺满书籍的书橱。这环境，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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