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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第1页）

沉默

————沉默

你因为恐惧而沉默，他在你耳侧粗重的喘息，手掌掐住你腿根的力度，粗鲁的辱骂，让你回忆起那个雨中散发着腥臭气味的小巷。

你小时候喜欢穿裙子，喜欢母亲给你编辫子，喜欢每个人见到你时给出的笑容与赞美。那时你活在鲜花与童话中，从不怀疑有一天彼得潘会在夜晚敲响你的窗户，带你飞向永无岛。

可是那天街上下着雨，母亲拉着你的手松开了。黑压压的人群潮水一样围过来，母亲被痛苦扭曲的面容把你吓坏了。她撕扯自己的头发模样，在闪电骤然撕裂夜空时显得无比狰狞。

一只带着花露水味道的手把你带出了人群。

你无数次梦到那条扭曲如蛇的小巷，在如针的落雨中张着黑漆漆的嘴，散发出血一样的腥臭。蛇身紧紧缠住你，蛇尾钻进你两腿间，你骑在它身上像潮涌一般起浮。可你不会游泳，沉下去时的溺毙感像你在湖面下抬头时看到了日光。

你记得小巷里的笑声，记得那整面涂鸦墙密密麻麻写满的文字——

你很骚，这么小就能出水。

你彻底沉入那片湖。

头顶的日光晃动，你吐出的气泡敲打着耳膜，那声音像你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听着它越来越缓慢，听着它逐渐停下。

在经过五年的深思后，你的自杀尝试没有成功，母亲在闪电中痛苦的脸仿佛被撕裂了。你开始怀疑父亲被人替换了，穿着你熟悉的皮囊，占据你的家和母亲。你每日审视警惕着他，寻找每一个蛛丝马迹然后汇报给母亲。

母亲有时候紧紧抱住你流泪，有时候吞下一大堆白色药片，对你不理不睬，沉沉昏睡过去。

你在对父亲的怀疑中，继续寻找着在湖面之下体会到的起伏与沉没。

他捂住你的口鼻，牙齿间咬着滚烫的呼吸，恶狠狠地说了三次想操死你。你在他野蛮的钳制下轻微地痉挛，那片湖水又淹没了你。

第二天早上你在他出门晨跑后起床，走到客厅里对着正门发呆了许久。

你想打开那道门离开，卧室里传来梦中的笑声，亦真亦幻，蛇尾缠上了你的小腿，触感真实到让你瘫倒在地无法控制地啜泣起来。

小猫蹭着你的小腿，被你吓了一跳，甩着尾巴跑开了。

不要再深入到那个梦中去。

你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墙上钟表走针的节奏与你颅内颤动的神经重合。

你好像被催眠了一般，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那片湖水，在头顶颤抖的日光，你曾经在一次次自慰后的啜泣中同样看到了它。

你又想起深夜里他掐握你身体的热度，不容反抗的力道，他充满侮辱性的话语中对你烧灼的欲望。

你在湖面之下被日光点燃了，那是你一直寻找的起伏与沉没。

门锁在你呆滞的目光中转动了一下，他带着汗意的身体与面容出现在你视线中。

看到你呆坐在地面，他也没有丝毫意外，好像做过无数遍这个动作一样，轻车熟路地抱起你，滚烫的亲吻落在你的眉心，鼻尖与嘴唇上。

然后他平常地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你们对视着，你觉得他的眼神怪异如同深海底的一缕日光，在黑暗中探究着，寻找着什么。你的心跳开始变得杂乱，像你在湖底吐出的气泡一样。他的眼神中有着让你无法承受的东西，你因为愧疚而感到呕吐的欲望，你颤抖着，移开了目光。

那缕日光也因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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