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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过后,风间再次将浅川锁在了床上。这一次换了一条较长的锁链,扣在他的左脚脚踝上。
“卫生间在那边,需要的话请自便。”风间指了指房间左边的一扇门,浅川脚上的锁链长度足够他到达那里。
“那么,晚安。祝好梦。”风间低头吻了吻浅川的额头,转身走出房间。随着外面大门开合的声音落定,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风间离开以后,浅川立刻开始用力掰扯脚上的镣铐,然而这桎梏相当牢固,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挣脱,锁链的另一头固定在床柱上,同样牢不可破,他努力了半天只是白费功夫。他又对房间里所有行动范围内的地方进行了一番搜寻。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卧室,除了房间正中间的床,只有一个小型沙发,和一个小小的装饰柜,里面空无一物。房间与外面的餐厅是联通的,只是以半堵墙隔着,没有门,可惜他现在行动受限出不去,所以进不了餐厅。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窗,但有两扇门,其中一扇他试了一下,是锁着的。另一扇门后就是风间所说的卫生间了,这个卫生间倒是非常宽敞,浴缸、淋浴一应俱全,宽阔的大理石盥洗台前是整面墙的镜子。盥洗台旁的柜子里,他找到了毛巾和洗漱用品,包括塑料的漱口杯和软柄的牙刷。风间确实是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武器或工具。
他无计可施之下又回到了床上,在纷乱的思绪中翻来覆去许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睁眼,他就看到风间坐在他床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见他醒来微笑着问他:“睡得还好吗,明介?起来吃点东西吧,我做了点心。”
风间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而且他很少亲自下厨,如果是以前,能吃到风间的点心可以算是一种少有的荣幸……浅川甩了一下头,把那些有关“以前”的念头驱赶出脑海,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他瞪视着风间:“你到底想怎样?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
“放你走?”风间摇摇头,好像他的话只是无稽之谈,“那是不可能的。你既然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可能离开了。行了,出去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风间走了出去。
浅川从床上站起来,发现脚上的镣铐已经被解开了,他走进大厅,风间坐在餐桌前望着他,桌上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
“你难道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吗?”他难以置信地问。
“为什么不能呢?”风间很平静地反问。
一阵恐慌袭上浅川的心头。一直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件事是风间决定要做而做不成的。换句话说,只要是风间想做的事,他就一定能够做到。如果他说要关他一辈子,那就绝不仅是吓唬他的虚言。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浅川忍不住嘶吼起来,恐惧与愤怒突然从他心底爆发,他转身就跑,直冲到大门处,猛地旋转把手,然而大门紧锁着,无论他怎样努力,大门都岿然不动。
风间站起身,缓缓向他走来,他背抵着门,绝望地看着风间逐渐逼近,好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小兽。
“这门是指纹锁的,你是打不开的,别白费功夫了。”风间伸手将他扯了过来,拖向餐桌。虽然风间看起来身材纤细,实际上四肢修长、肌肉紧实,平时疏于锻炼的浅川在力气上的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安心待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待浅川在桌前坐下,并在他的逼视下开始乖乖进食时,风间开口说道,“除了离开,无论你想要什么东西都可以满足。明介,你发现了吗,这个房间的布局都是按照你原先的公寓布置的,就连你喜欢的书和电影也全都尽可能地还原了,你很快就会适应这里的生活的。”
浅川之前无瑕顾及房间的布局,现在他仔细打量四周,才发现这里的布置果真与他原先的公寓惊人地相似,房间的另一边是客厅,电视、沙发、书架的位置都与他的住所保持一致,甚至于沙发上那深蓝的罩布,简直就像是直接从他的公寓里拿来的一样。他站起来走到书架前,上面放着满满的书籍与影碟,书目摆放的顺序也与他原先的那个书架别无二致。他抽出其中的一本书,翻到扉页,顿时感到后背发凉。
那是一本印象派的画集,是有一年生日时,风间送他的礼物,扉页上还附有风间优美流畅的亲笔手书:“祝浅川君生日快乐”,落款:风间泽原。
这行字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每一个笔画都能熟记心中。不会错的,这不是什么复制品,这根本就是直接从他的公寓里拿来的原件,这间房间的许多东西,或许都是直接从他公寓搬来的。这是早有预谋、精心策划的绑架。他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如果是这样,他逃出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一定会有人发现我失踪的,你不可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浅川回头看着风间。
“你不是已经通知了所有人你要出国的消息了吗?”风间冷笑了一声,“你的朋友们,就算长久失去你的联络,大概也只会以为你是在大洋彼岸乐不思蜀了吧。”
浅川沉默了,他也意识到了这一残酷的现实。他在日本已经无亲无故,本打算永远地离开日本,所以早就事无巨细地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他一次缴清了所有的水电公共费,归还了在图书馆借的书籍,中止了一切订购类的合同,提前告别了所有认识的朋友,就连和房东也事先打好了招呼,等他走了以后直接去收回公寓即可……他亲手结束了他的一切社会关系,没有人会再费心来寻找他,连催缴账单的电话都不会有一个。
他的失踪,终究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不会有任何人关心……他跌坐在地上,彻底被绝望淹没。
“风间……如果你现在放我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风间,求你了……”他转向风间的方向,语调凄凉。
“不要叫我风间,”风间走到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真是的,明明你对京极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生分呢?”
京极?对了,还有京极啊。浅川的眼里突然燃起了希望。
京极景岛,是和浅川从小玩到大的最亲密的挚友,他们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是一个学校的。如果说别人或许对他的失联无动于衷,但京极如果太久没收到他的联络,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京极一定会全力寻找他的下落,作为日本数一数二的大财团出身的少爷,京极也绝对有找到自己的能力。
想到这里,浅川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充满希望的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景岛他能找到我的,他绝对会来找我的,他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你不能把我藏多久了。”
风间轻笑了一声,俯下身,轻轻地凑到浅川的耳边。
“你看看你的周围,这个专门为你设置的牢笼。这么大的手笔,你不会以为单靠我一个人就能完成吧?”
风间的下一句话,将浅川彻底打入了深渊。
“让你留下来的这个计划,还是京极景岛他本人先提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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