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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3页）

&esp;&esp;萧匪石的声音忽然响起，她朝林沉玉勾勾手。

&esp;&esp;林沉玉抬起那清冷的眼，眼里血丝布满，她直直的看向萧匪石。

&esp;&esp;她眼里有怨，有恨，更多的是迷茫：

&esp;&esp;“萧匪石，你究竟要多少?人死，才肯收手？”

&esp;&esp;她远离朝廷，不想去掺和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军权交替的尔虞我诈。她只是想带着她的剑，带着她的徒弟，远离尘嚣行走?江湖。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esp;&esp;遇到了人世间的漏缝，她就轻轻的缝缝补补，再拍拍手离开。

&esp;&esp;她只是想在江湖这个日月壶里，偏安一隅，度过?平静的一生。

&esp;&esp;可?萧匪石一拳打碎了这个日月壶，把她拽了出去，逼着她去看这血淋淋千疮百孔的人间，让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sp;&esp;延平十几?万的灾民被萧匪石当成弃子，她救了下来。

&esp;&esp;可?这次战争呢？可?以后无尽的屠戮呢？

&esp;&esp;林沉玉红着眼眶，往下看去。府外一地的尸首，看不见边际，空气中传来血腥的硝烟气息。

&esp;&esp;她悄然握起柯尽忠腰间的宝剑，摩挲着剑锋，她咳嗽一声，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哀。她如今连力气都散去，连拿剑都觉得有些吃力了。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呢？还?有什么是她能保护的呢？

&esp;&esp;贪官恶霸，奸宦横行，天灾人祸，无尽杀伐……她终于理解了佛经的那句话，这人世间没有一点乐，皆是刀口舐蜜。

&esp;&esp;摊开来看，众生皆苦。

&esp;&esp;“萧匪石，你恨我吗？”

&esp;&esp;“恨。”萧匪石几?乎是立刻回答。

&esp;&esp;“若我死了，你会?好受些吗？”林沉玉抬起清凌凌的眸子，这是她

&esp;&esp;当——

&esp;&esp;她的剑无力落地，林沉玉扶着额头，那种感觉又来了，浑身无力，额头发烫，喘不上来气。

&esp;&esp;萧匪石夺下剑，她捏紧酒杯，一步步逼近林沉玉，黝黑的瞳仁里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似酝酿着多年的爱恨，浓烈的叫人害怕：

&esp;&esp;“林沉玉，你凭什么死的这么轻巧？你还在沉浸在济世救人的美梦里吗？你觉得你伟大吗？了不起吗？你很清高吗？”

&esp;&esp;她一剑挑起柯尽忠死不瞑目的头颅：

&esp;&esp;“你以为他是好人吗？柯尽忠，拥兵三万于东南，离自?立为王只有一步之遥！他一造反，涂炭的是整个东南。你救的十几万人，还不够他马蹄去踏的！就因为他现?在死了，所以你就觉得他死的忠烈，活的清高无辜了吗？”

&esp;&esp;林沉玉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又看着柯尽忠惨死的面容，她脑袋一片苍白。

&esp;&esp;萧匪石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沉玉：

&esp;&esp;“我知道，天底下就没有不恨我的人。我也知道，我为什么招人恨。自?我成为掌印来已有数年，天下大权尽在我手，天下生灵杀伐由?我。多少人和我勾心斗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他们都死了，唯有我活下来了。”

&esp;&esp;“权谋道上，死者为英桀，生者为奸佞！本督宁为奸佞，不做良臣！”

&esp;&esp;她声音铿锵有力，一把?掷却了手中?剑，捅过柯尽忠的衣袖，插在地面。

&esp;&esp;燕洄隔着屏风缓步走来，他衣襟上衣摆上溅着深重血痕，腰间玉带几乎是血洗过一般，他面色肃杀，脸上再没有了寻常浅笑时露出的梨涡和虎牙。

&esp;&esp;他似乎受了伤，捂住胳膊，手掌渗了一手的黏腥液体。单手拎着绣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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