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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最伟大的术士（第2页）

“你既然这么了解，那你还知道什么？”

“您还有一双慧眼，您看人总是没错过。”

“不，我看错很多次。”

“不，您从来都没看错。”

“那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少岁呢？一百一十五……一百五，噢！不，我今年都已经一百五十八了，我能感受到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您总是爱开玩笑，您爬楼梯的时候可不见得您有一百五十八岁了，爬得比我都还要快！”

塔内不再传出声音来，只听见“咚”的一声，就在医生的面前，门像是装上了弹簧一样从内部打开，不过并没有人来开门。

进去高塔，里面是一条很长的环形楼梯紧贴着高塔的内侧，石壁两侧每隔五道阶梯挂着一个火把，当医生走在火把阶梯的范围内，挂在石壁上的火把便会呼地一声冒出火来。

要知道这高塔可有足足三十米高度，高得一眼就可以将整个海面纳入眼中，而环形石梯足足有三百道，这对于一个正值壮年的医生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一个一百五十八岁的老爷子，几乎不敢去想。

他费力地爬完了阶梯，瘫坐在地上快要喘不过气来，塔顶是一个瞭望台，头顶有一盏油灯在风中如枯叶摇曳。

他坐在塔顶的最中央，哐当一声，机械之间摩擦的声音响起，他屁股下的那一块石板缓缓下降，一个升降梯，机械装置。

他并不感到好奇，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乘坐这个机械装置了，整个塔内有些昏暗，奇怪的光团漂浮在石塔内部，发出类似太阳般橘黄的光芒，有些微亮，还有些微热。无数的藤蔓缠绕在石塔内部，温和湿润的空气像是塔中有一层雾气紧贴着他的身体，随着升降梯的下降他看见塔内生长着一片草地，老先生披着紫色的斗篷双膝跪在地上，身体紧贴在地面，侧脸轻吻着地面。这个升降梯只有十米的距离，这里是塔内的第三层，他刚踏上草地，老先生就紧皱着眉头，神情凝重地用手比划着“嘘”。

见此情景，医生也不敢轻举妄动，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随意动弹。

直到老先生闭上了眼睛许久，医生若有所思却又不敢轻易打扰，口水咽了又咽，抬起的手伸了又缩，他小声地喊着：“先生，您好了没有？”

听见医生的小声呼喊，老先生皱着的眉头都快挤在一起去了，他看见后又只能弱弱地咽下了口水，不敢继续喊下去。

老先生是整个魔法史上最伟大的术士，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在如深渊般的魔法文明面前他依旧宛如孩童一般，他常说“在知识面前，人人都应该是身为一位学者，给予尊重。”

他在不久前才从漫长的旅途中归来，他穿过万林包裹的沼泽地，从与自然相融的精灵国度带回了一粒种子，那里的精灵曾告诉他“这颗种子是连接自然与魔力的中枢，是生命之歌，万物之泉，每一代精灵都是从赋予这颗种子的生命之树上诞生。”

自不用说这枚种子的重要之处，更是伟大术士与精灵一族友好的证明，可如今他连一点眉目都没有，他几乎尝试了他所有的办法，找寻了所有的文献，可关于这棵树任何的记载都没有，甚至是连嫩芽也未从土地里探出头来。

他从地面上爬起，微弱的光芒下他的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如枯柴一般，看上去好像好几天都没睡觉了一样，浑身泥土，头上、脸上、胸口上、衣服上……他瞥向医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颇为有趣地说道：“你总不该会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吧！”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但是对于这位将一生的时间都投入魔法研究上的老先生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他说，“我找到一个孩子，他异于常人，他是一个好苗子，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孩子。”

他当然知道医生在说些什么，他激动地拍了拍手，整个塔内突然被温和的光亮包围——那奇怪的光团子变得更加明亮了，那深邃的眼睛宛如太阳下熠熠生辉的蓝宝石闪耀夺目。

他已经一百五十八岁了，他将一生都投入研究魔法之中，一辈子写出了不少对于魔法的书籍，可有些东西并不是写上去就能明白的，他需要一个可以继承他所有一切的弟子——他已经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