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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2页）

景平帝因着身子不好，其实已经坐在龙椅上，靠着大迎枕昏昏沉沉，尤其是伴着笙歌弦乐，更是不知今夕何夕。

底下文武百官虽知皇上大病未愈，但被这歌舞升平之夜感染，人人都沉浸觥筹交错中，对宫里即将发生的大事，浑然不觉。

直到皇后一行人闯进来，歌舞突然中止，大臣们惊得放下酒杯，这才稍稍回神，却因不知发生何事，没有人敢贸然出声。

李贵妃被两个内侍押着跪下，皇后和陈贵妃也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堪堪从昏昏沉沉中清明一丝，见到面前场景，半响反应不过来，只勉强发出声音道：&ldo;皇后，怎么回事？&rdo;

&ldo;启禀皇上，前儿大师说皇上重病不愈，是中了邪气。今儿趁着宫妃都在中宫饮宴，臣妾命内侍搜了一圈后宫，在李贵妃寝宫中搜出一个桐木人偶，上面写着陛下的生辰八字。陛下的病，十有八|九就是这人偶所为。&rdo;

李贵妃赶紧哭着道：&ldo;皇上冤枉啊！臣妾对陛下之心日月可鉴。请陛下替臣妾做主！皇后娘娘趁着今日发难，恐怕是另有所谋。&rdo;

景平帝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皇后手中的木偶，脑子仍旧是一阵清明一阵混沌，好容易才又开口道：&ldo;皇后，贵妃素来对朕忠心不二，又是太子之母，于情于理都不该加害于朕，只怕是哪里有了误会？&rdo;

&ldo;忠贞不二？&rdo;皇后冷笑一声，朝身后的内侍吩咐，&ldo;把人带上来！&rdo;

就在群臣低声议论时，两个禁卫押着一个穿青色布衣长袍，双鬓发白的男子走进来。众人见到这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连李贵妃都是大惊失色。

早没了当初尊贵儒雅之气的沈瀚之走上前，噗通一声跪在景平帝跟前，抱拳作揖道：&ldo;糙民沈瀚之，向皇上请罪。&rdo;景平帝昏沉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沈瀚之已经继续开口，&ldo;先前关于糙民与李贵妃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糙民确实与李贵妃有过苟且，太子宋玥也实则为糙民与李氏所出，并非龙种，而是jian生子。&rdo;

殿中百官闻言，倒吸凉气的声音更大。景平帝因着脑子昏沉，却还没有太反应过来。只听得李贵妃尖声大叫：&ldo;沈瀚之，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rdo;却被两个内侍紧紧钳制住，无法动弹。

沈瀚之一张苍老了十多岁的脸，淡淡朝她看去：&ldo;这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又怎是我胡说？这么多年我为了咱们的儿子，殚精竭虑，终于将他送上了储君之位。只是没想到，你却如此无情，竟然要杀我这个亲生父亲灭口。不仅要杀我，还怕夜长梦多，连陛下也要害死。&rdo;说罢，又朝景平帝道，&ldo;陛下，糙民所说句句属实，也自知过去二十余年的欺君之罪，千刀万剐不足惜。事到如今，我只是想说出真相，不然死不瞑目。&rdo;

景平帝揉了揉混沌的额头，挥挥手：&ldo;你们让朕好好想想，过两日再做定夺。&rdo;

只是他话音刚落，内阁两个大学士就上前跪下道：&ldo;陛下，兹事体大，储君若非龙种，那就是乱了社稷朝纲，还请陛下马上定夺。&rdo;

皇后附和道：&ldo;请陛下马上废除太子宋玥，并将李氏母子斩立决。&rdo;

李贵妃挣开抓住她的人，爬到景平帝脚边：&ldo;臣妾冤枉啊！玥儿是不是陛下的龙种，陛下再清楚不过。皇后陈贵妃收买沈瀚之陷害臣妾，您可一定要替臣妾做主。&rdo;

景平帝却依然还是迷迷糊糊，似乎周遭光影都虚幻起来，耳边的声音也远远近近不甚真实，脑子里只回想着刚刚皇后口中&ldo;废太子&rdo;三字，于是自言自语喃喃道：&ldo;废太子！&rdo;

他身边的大太监闻言，赶紧高声道：&ldo;皇上口谕，废太子！&rdo;

群臣跪下听旨。

李贵妃看到皇上这模样，后悔不迭用了那劳什子的巫蛊之术，任她如何抓掐，景平帝还是那混混沌沌模样，底下群臣说何，也未曾听进一个字。

两个禁卫上前抓李贵妃，却被她用力挣脱。她知自己大势已去，转身扑向跪在一旁的沈瀚之，大叫道：&ldo;你毁我母子，我要杀了你偿命！&rdo;

沈瀚之也大叫道：&ldo;你害我妻儿，我要替他们报仇。&rdo;

两人竟是在大殿上缠斗了起来。皇上只吃吃地笑，大臣们均傻了眼，侍卫们一时也未反应过来要上前制止。

两个曾经呼风唤雨的男女，此刻竟比市井刁民泼妇还不堪，头发衣服都被对方扯得凌乱，又扔起酒盏，砸得对方一身湿漉漉的狼狈，然后又滚到了灯盏旁，将烛台打落下来，点上了两人沾了酒的衣服，蹭得一声燃了起来，瞬间成了两个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