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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第1页）

那个瞬间，方才还出现在他脸上的浓浓倦怠，已然尽皆被冷厉覆盖。

&ldo;桓子澄也就这点本事，倒是我高看了他。&rdo;他冷声道，负了两手，缓步踏下石阶，在地下来回地踱着步，&ldo;你家主公……二殿下，下诏狱了？&rdo;

&ldo;是，主公。&rdo;阿烈说道，面上似有几许哀凉：&ldo;日前收到消息，陛下颁旨，将二殿下贬为庶人，逐出皇城；三殿下、四殿下挪去政光殿，闭门思过，不许外出；再，桓子澄大败赵军，战功赫赫，陛下特授了持节都督的虚衔。更有传言，那空出来的司空之位，或将由桓子澄顶上。&rdo;

莫不离的神情变得极冷，那双冰珠似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旁边的一方石案。

良久后，他方才冷冷一笑：&ldo;且容他欢喜些时日。等风头过去，我们便去赵国。巨石阵寸功未立，柱国大将军铩羽而归，隐堂的损失不会小，没准儿那些暗桩也要被起出来不少。我们这时候去，便是一支生力军，他们只会举手相迎。&rdo;

&ldo;主公，慎行。&rdo;阿烈立时阻拦道，目中划过了浓浓的隐忧：&ldo;那巨石阵本是为桓子澄准备的，可他却偏偏没上当，反倒把江、杜、周三姓府兵都给灭了。属下总觉得，那隐堂已经不大靠得住了，主公就算要去赵国，也最好避开隐堂。&rdo;

莫不离微阖双目，沉吟了片刻，复又转眸去看阿烈，蓦地勾起了唇：&ldo;那&lso;蚀腐散&rso;，已经都喂了郭士礼罢？&rdo;

第1023章地动时

&ldo;是，主公。那药是施大监亲手下的。每一副都是。&rdo;阿烈平声语道，&ldo;那药价值万金，寻常的试毒之法绝对试不出来，施大监更誓言无一副落空。如今可以确定的是，陛下应是没多少日子好活了。而他宾天之日，便是我等脱身之时。&rdo;

&ldo;可惜了。&rdo;莫不离叹了口气，面上有隐约的失落：&ldo;原本我只是将这药留作备用，倒也没打算着现在就下手。可谁想，如今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rdo;

&ldo;主公选的这个时机本无问题。我们皆未料到，泗水那边的战报竟全是伪制的。&rdo;阿烈像是在安慰莫不离，虽然他的语声仍旧平板得毫无起伏：&ldo;桓家忽然就遭了刺客，那桓子澄又直奔泗水死局，桓家男丁几乎死绝了，桓氏一灭，则太子便要被废，而太子一废，郭士礼再一死，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主公的判断并无错，时机亦是正好。只是……天意难违。&rdo;

&ldo;天意么。&rdo;莫不离再度叹了口气，眼底一片森寒：&ldo;或许这真的是天意罢。施有德这手暗棋我一直忍着不用，就是为了这一步做准备的，施有德亦早有报效父王之决心，他甚至还向我要了一柄的匕首，用以自裁。&rdo;

他说着面上便又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神情：&ldo;如今却也好，施有德可以不必去死了，这也算是老天要他活命，叫他能继续陪在我身边。&rdo;

&ldo;陛下宾天，于我等亦大有好处。&rdo;阿烈语声平平地接口道，&ldo;由这个方向去想，主公给陛下用毒，却是用得很及时的。&rdo;

&ldo;这倒也是。&rdo;莫不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即便那笑容也很像是挤出来的：&ldo;郭士礼一死，桓子澄只怕就要忙着太子登基之事了，怕是再无暇兼顾其他，则吾等亦可松口气。&rdo;

他一面说话，一面又在地下来回地踱着步，蓦地看向阿烈，眼眸如冰珠般冷凝：&ldo;我们……离开大都多久了？&rdo;

&ldo;回主公，我们是二十七日前离开大都的。&rdo;阿烈回道。

莫不离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忽见那门前光影一暗，却是施有德急急走了进来。

两个人方才才说到施有德，这厢他人便来了，莫不离的面上有了种怪异的表情。

不过，这表情也是转瞬即逝，很快他便笑着迎了上去，温声道：&ldo;施大监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叫小宫人传话便是，何劳大监跑这一趟？&rdo;

施有德躬了躬身，禀道：&ldo;回主公，阿熹方才来报，说是……&rdo;

语声未尽，地面忽然猛地摇晃了起来，那案上的瓷壶被晃得直掉在地上，&ldo;啪&rdo;地一声摔成了碎片。

莫不离等人俱皆大惊，施有德的脸都白了。阿烈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就将莫不离拉去了墙角边，护在了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