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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朝街上走去,决意到外头把那个有好几回逃跑纪录的同伴给带回家。在大街上盲目地走了一阵后。圣棋在一处人群聚集的楼台前停下脚步,身形颀长的他,一眼即瞧到挤在人群中凑热闹的玉琳,就在他放心地吁了口气,准备前去带回她时,人群忽地鼓噪起来,他扬首看去,一名站在高楼上身着红衣的女人,手执一颗用彩缎扎成的红球,在众人嘈杂的嘻笑声中将它掷下楼……直朝玉琳的头顶扔去。
“玉琳!”以为上头那个身着红衣的女人想暗算她的圣棋,想也不想地立即冲至她面前,一把将她拉至怀里护着,并扬手接住差点落至她头上的红色球形物体。原本看热闹看得好好的,却在突来的天旋地转间弄花了眼。一时不知发生何事的玉琳,在回过神来后,讷讷地看着那具近在眼前的胸膛。“你没事吧?”替她接下“暗器”的圣棋,声音自她的头顶上传来。
注意到周遭突然变得过于安静的玉琳,稍稍推开他的胸膛,不意低首一看,在看清他手中多出了什么东西后,她当下刷白了一张小脸。“怎么了?”浑然不知自己闯下什么祸的圣棋,有些纳闷地瞧了瞧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的四下。她瞪大了杏眸,伸出一指颤颤地指着他的手中物。
“你……”要命,他是嫌他们的日子过得太安稳、还不够刺激吗?
“这个?”圣棋低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觉得它并无危险性后,随意往身后一扔。深深倒吸口凉气的玉琳,因他不知情的举动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动作缓慢地抬首看向站在楼台上的那个女人。“呜哇——”如她所料,下一刻,那个站在上头抛绣球的大闺女,马上悲音凄怆地大哭而出。“玉琳,你的脸色不好。”眼看她面色白如新雪,圣棋担心地捧起她的脸蛋细细端详,“是哪不舒服吗?”她不会是在他赶到之前中了这些凡人的什么暗器吧?“圣、圣棋……”冷汗如雨下的玉琳,害怕地频扯着他的衣袖。
“嗯?”忙着上上下下检查着她的圣棋,漫不经心地应着。
“球……”她拉过他的臂膀,指向那颗被他随意扔弃的绣球,“那颗球…”他皱着眉,“怎么,不可以乱扔?”不过就是颗红色的球罢了,她干嘛这么紧张?点头如捣蒜的玉琳,在周遭人们的目光都朝他们集中射过来时,实在不知到底是该速速把惹出祸事的圣棋给带走,还是如人们所愿地叫他去把那颗绣球给拾起。完全不明白情况的圣棋,先是古怪地瞧了四下一会,再低首看着她犹疑不定的面容,而后,以为玉琳是喜欢那颗绣球的他,顺她心意地走至那颗被他扔弃的绣球前把它捡起,再转身将它交给她。“喏,给你。”难得她会有喜欢的东西,喜欢就早说嘛,改日他再去买几颗回来给她。只觉得自个儿刚逛遍十八层地狱的玉琳,一个头两个大地呆望着手中的烫手山芋。原本在圣棋拾起绣球后,放心的吐了口气的众人,在他下一步将它转交给玉琳时,又发出整齐的抽气声,就在这时,楼上原本已停止的哭声,立即像把遭人点燃的蓬火般,卷上重来不说,还愈演愈烈。“玉琳,楼上那个女人愈哭愈大声了……”饱受噪音的圣棋,掩着两耳不解地提出疑问,“这颗球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真小气,不过是拿了颗球罢了,既然不愿给,那为何要扔?大不了待会他买个还给她就是了。掩不住心中炉火燎原的玉琳,抬首狠瞪了他一眼,却在发现他那双清亮的黑眸中写满了无辜,为之气结的她,难以相信地怒视了他好一会,而后,她两手叉着腰肢站在原地,反复地深深吸气与深深吐气。“藏冬所著,人间婚嫁概要。”顺过气后,她抬起一掌,感慨万千地拍着他的肩头提醒。“里头第七章第三节的内容,你还记不记得?”她不是早就把那本书扔给他瞧过了吗?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把书给读进他的脑袋瓜里去?扬高了剑眉的圣棋,一手抚着下颔思索半晌,面色果然在玉琳的冷眼下骤变。“你的意思是……”他表情与声调皆相当僵硬地启口,“我接到这颗球就是接到个新娘?”开什么玩笑,一颗球就代表一段姻缘?这些凡人是闲着没事干吗?玉琳的眸中几乎要淬出两柄杀死他的毒箭,“恭喜你,你就要纳妾了。“在她话尾一落后,圣祺随即抢过她手中的绣球,再次将它往后一扔。
“哇啊、我不要活了——”目睹圣棋反应的闺女,悲天惨地的哀号声又自楼上传下来,令楼下围观的众人,赶忙在闹出人命前,七手八脚地把绣球塞回圣棋的手中。圣棋反感地皱了皱眉,二话不说地又想将手上的东西丢至一旁。
在他动手之前,额间青筋直跳的玉琳,一手按下他的臂膀,“你就先拿着吧。“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难道连你也希望我违反神规?”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已经火大到面无表情的玉琳,一手高指向楼台的上方,“你要是再丢一次,她可能就会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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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接下绣球,板着脸说明他拒纳新妾后,圣棋就拖着玉琳回马府,既不管女方的家人沿途追至马府来求情,也不管那名抛下绣球的闺女口口声声在闹自尽了,他仙君老兄说不娶就是不娶,任想结成这桩美事的众城民再怎么轮番上阵,再如何横讲竖讲,他就是讲不通。“仙君……”身为地主,受女方请托出面的马如常,苦皱着一张脸望向高座在厅中的圣棋。“我拒绝。“心情恶劣的圣祺,不待他说完全文,再一次回拒了他的请求。哼,是圆是扁都没见过呢,单凭一颗球就要他娶?人间这古怪的婚嫁习俗也未免太一相情愿了。还有,就算要他负责,也还轮不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责任,上回他和玉琳喝醉酒后,他们到底有没有做出糊涂事都还不知道,他若娶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凡人,犯下神规不说,他岂不是对不起玉琳?现下他满脑子想解决的责任,就只有坐在他身旁,整晚都待他像块寒冰,名唤为玉琳的责任。他微转着黑眸,偷偷瞥向那个他不知为何火冒三丈高的挂名娘子。
坐在厅中,从头到尾紧敛着黛眉的玉琳,在下一波吵嚷的请求声再次传进耳里时,决定已经受够这出圣棋惹出来的闹剧的她,一言不发地起身,打算离开这沸沸扬扬的地方,回房去静静耳根子。“你想上哪?”圣棋在她跨出脚步前,一手握住她的皓腕。
自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的玉琳,不带同情地瞥他一眼。
“麻烦又不是我惹上身的。”既然他那么受凡人的欢迎.又不懂得该怎么彻底拒绝他们,那他就去娶好了,她要来个眼不见为净。睨眼瞪向她的圣棋,眼中清楚地写着“别想独善其身”这六字。
但他没料到,一手撇开他的玉琳,在她眼里.竟明明白白描写着……“你自个儿多多保重”。这女人,还当真想弃他于不顾。
“坐下!”暗自动了怒火的圣棋,咬着牙,朝径自往厅门走去的玉琳大喝。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的玉琳,压低了音量,不甘不愿地在他耳边问。
“你确定你要我撒谎替你解围?”那颗球横竖又不是她接的,为何她在这个时候要代他出头?还有他是忘了吗?这是撒谎,她可不想事后屁股又要糟殃。他厉瞪她一眼,“说!”
每次都跟她比眼睛大……咕咕哝哝地在嘴里暗骂一阵后,硬着头皮上场替他解决难题的玉琳,不情不愿的开了金口。“我不准他纳妾。”
“仙姑!”原以为她的度量很大,同时也乐见圣棋多一名服侍小妾的众人,在她一开口后都呆了。“首先,我们夫妻俩感情如胶似漆,没有第三者介入的地方。”王琳没得商量地抬起一掌,以清亮的声调镇压下一屋子的闹哄哄。“再者,我的眼里容不下另一个女人。”偏首瞧着他的圣祺,在她嘴里的话离了口后.诧异地挑高了一边的墨眉。“可是仙姑……”被推出来代女方说项的马员外,在王琳心意已决前忙想出声,却冷不防地遭玉琳一记冷眼给瞪得差点又得内伤。“总之,我爱他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因此谁都不许同我抢人,而我家这个死鬼呢,他也同我一样,除了我外,这世上任何女人他都不会再爱上。”只想一鼓作气解决这事的玉琳,继续滔滔不绝,“他若是胆敢将别的女人迎进门,我明儿个不是休夫,就是找跟横梁自尽。你们若是坚持要他再娶一个女人,那你们就不妨先斟酌一下。看你们是想少了个仙君还是仙姑。”两手环抱着她纤腰的圣祺呆楞着眼,一眨也不眨的凝望着撒谎撒的脸不红气不喘的玉琳,更让他句的压抑的是,他居然觉得这种谎言,听了……也不觉得有哪不对或是反感。直糟,他是哪不对劲了?
“是这样吗?”马府管家在一室寂然中,突地冒出个疑问的抖音。
玉琳杏眸淡淡一扫,“你有意见?”这家伙吃饱撑着了,想拆她的台?
“那个,前些天……你们才大打出手……”被瞪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马府管家,怯怯的把梗在喉间不吐不快的问话给硬挤出口。“打是情,骂是爱,我们夫妻俩向来就是以打打架、练练身手来增进情谊的。”有招接招的她,状似习以为常的摆摆手,“此乃闺房之乐,明白?”在人间的这些小战事算什么?在神界时,他们打的才叫厉害。马家员外苦苦的皱着眉心,“又是闺房之乐?”未免也太激烈了点了吧?不想再让他们没完没了问下去的王琳,一把拉过圣棋的衣领与他咬耳朵。“亲我一下。”既然口舌不管用,那就身体力行一下给他们看。
“为什么?”圣祺直视那张近悬在他面前的红唇,“你不是不喜欢我对你做那种事?”这阵子,每回他想偷个小吻回味一下,她不是躲得老远,就是赏他一记巴掌,现下她却想表演给众人看?“叫你亲就是了。”玉琳不耐地瞪他一记,催促地把他拉近一点,“记住,愈火热愈好。”他还是紧咬着她的顾虑,“可你也说过做那事要看地点。”她到底记不记得,这种行为,在人间叫做求爱?“罗哩叭唆……”她翻了个白眼,干脆两手捧着他的脸颊,低首直接给他一记自动送上门来的香吻。未把双目合上的圣棋,只是静看着俯贴在他面前的脸庞。
在发现他的反应仍是杵硬得像根木头后,玉琳在他的唇上低喃。
“为了你自个儿着想,投入点啊,否则到时坏了事,你可别怨到我的头上来。”她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是自个儿搞砸,那他就去娶那个来路不明的新娘。
圣棋听了,相当乐意接受挑战地扬了扬两眉,随后右掌迅速环上她的腰际,左掌挪至她的背后将她按向他,一回生两回熟地照郁垒教过的方法.以舌撬开她的唇后,缠绵性感地深深吻着I她,接续起那份教他这阵子不时回味的美妙滋味。被吻得脸蛋红艳似火的玉琳,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被黏住的芳唇收回来,接着,她再使劲地按着他的胸膛推开那个戏都演完了.却还紧抱着她不放的圣棋,喘息了半晌后,大刺刺地转过身,当着众人的面以袖擦拭着嘴角。她朝众人扬起下颔,“还有任何问题吗?”臭男人……谁教他投入得那么过头的?又吃她豆腐。如同上一回在医馆里见识过的情景,厅里厅外同样呆成一片,四下静默。
“若没有,那就请那位姑娘再抛一回喜球,方才的事,就当作是误会一场。”玉琳边说边给他们个大大的鞠躬。“对不临诸位的地方,本仙姑就代我这不知规矩的莽夫给你们赔礼了。”“不敢当、不敢当……”在看完他们亲热的场景,且在玉琳拉下脸面后,一屋子人的态度顿时来个前后大逆转。“说得是,仙姑,您就快别跟我们客气了……”崇神国头,深怕得罪了仙神的马如常,忙不迭地挥舞着双手表示消受不起。缓慢抬起头的玉琳,犹不相信地环视他们一眼,而后在他们纷纷向她赔罪起来时,她深感满意地将身子往后一躺,适的靠返坐在圣棋的怀里享受战果。唇上,麻烫的感觉还在……,一手抚着唇的圣棋,无言地看向坐在他怀里的玉琳,黑眸滑过她线条柔美的侧脸,感触甚为软嫩的唇,以及她那双想掩饰什么的眼。这不是他所知道的玉琳,眼前的她,不再是以往与他形离、你我不分的同伴,即使她仍是在他的身边,即使她的面容稍改心性无变,可他却猛然察觉,他记忆中那总是依赖着他,只要他回首,就一定会在身后看见的王琳,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身旁,取而代之的,是个令他觉得陌生的女子,在他不小心放开了她两年后,她已大步走离他的保护范围,并在他们之间筑起了距离的鸿沟,而那距离,他跨越不过。先前那份不愿意回想的恐惧,那份他总觉得她将在某一日躲到他不知处的感觉,在这动摇的当头,再一次偷偷潜伏至他的心底,微微地刺痛着他的心房,令心湖里将会失去的涟漪泛大些,而站在波澜间的他,除了她随时都有可能抛下他离他而去这个念头外,什么也无法想。她会离他而去?
相依为命了数千年后,她的存在,他早已视为是不可离分的一部分,以往,“离开”这个字眼,在他的心中,就像个绝对不可能会存在的假设,他们之间,“永远”这个字眼,才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真实,就像申屠令所说的,他们这对麒麟生来就是一对的,苦难同当,祸福共享,她合该永远待在他身旁,她不可能,也不会离他而去。在意识到自个儿正在想些什么后,一滴冷汗,悄悄滑下他的额际。
深感大难临头的圣棋,想收回看向她的眸子,与还紧紧环担着她腰肢的双掌,无奈,它们却不从他所愿,仍是一径栖停在它们栈恋的原处。坏了……他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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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安安静静的客房内,无人愿意前去应门。
远处的天边,泛黑的云朵携来了阵阵吵嚷,隐隐雷声自窗外传来,坐在房内聆听着一声声回荡在房内的敲门声响的圣棋,一手捧着书册,侧首瞧了瞧坐在远处的玉琳一眼,而依旧与他保持着冷漠态度的玉琳,则颇感恼火地目瞪了同样不肯去应门的圣棋好几眼。摆明了不想再趟浑水的圣棋,耸耸两肩,神态自若地低首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册,刻意对那吵死人的敲门声来个置之不理,这让耐心已用至极限的玉琳,在下一刻果然不甘不愿地跳下床榻,三步作两步地来到门前,两手用力拉开门扉。“啊——”看清楚敲门者为何人后,玉琳幕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仰天长啸。“玉琳?”被她吓得不轻的圣棋,以为她遇上了什么事,紧张地跑至她身旁将她拉离门前。“找你的。”吼过一回的玉琳,在发泄完毕后,木着一张脸推开他,径自绕回屋里坐下。他愕然地回头看向门外,“我?”怎么又是他?
“仙君……”早在那日抛下绣球前,就已芳心暗许的闺女,宛如噩梦般地再次出现在圣棋的面前,怯怯地朝他轻唤。只顿愣了半晌的圣棋,在她下一句话说出口前,也不管会不会伤了姑娘家的芳心,反应迅速地将房门轰上,反身靠在门板上怒攒着眉心,黑眸直直戳向陷他于不义的玉琳身上。他一字字地指控,“你故意的……”分明知道他压根就不想见那个已来过不知几回的女人,她不帮他打发走就算了,还故意让他去找麻烦?“当然。”暗气在心底的玉琳,丝毫不加掩饰地扬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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