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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2页）

茹卡雅犀利的目光穿透她的后背，皇后是个非常精明的人。

茉荷茹妮莎没说话，忙着折叠散在近处的一条面纱。茹卡雅绝对猜不到，她绝对想不到茉荷茹妮莎会想要萨林王子。

过了几天，统帅阿布都尔·拉辛的妻子玛巴努权充阿里库里的母亲，带着致赠新娘和她家人的礼物来到季亚斯·贝格的家里。仆人端进装满丝缎和各式珠宝的铜盘，定亲仪式从头到尾，茉荷茹妮莎一直恍惚地坐着，金色纱丽刺绣的粉红色面纱遮住她的脸。她未来的丈夫，看一眼就够了。阿里库里大步跨进屋里，浑身是战场威风凛凛的气势。他身材高大，比她父亲高得多，但两人并肩而立，会以为他们年纪相仿。阿里库里只比季亚斯小六岁，除此之外两人别无相似之处。阿里库里是个十足的军人，被太阳晒黑的皮肤、蓬乱的胡须、刺耳的笑声，还有长满老茧的手，那双手习于持剑或拿矛，而不是写诗。

季亚斯·贝格郑重地将女儿许配给这位英勇的军人阿里库里汗·伊斯塔什鲁，她看着自己的梦远去，整个仪式过程中，父亲始终避开她的目光。

萨林王子脱下头巾，用浸了樟脑精油的手绢擦拭额头。一丝丝微风都没有，他举起一只手遮住眼睛，望着太阳。两点，午后正中间的时刻。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他会被说动呢？

“我们就快到了，殿下。”

萨林转身对佳噶葛西妮说，“你就不能晚上来吗？那时凉快多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皇上。皇后茹卡雅正在午睡，我们可以跟儿子独处一阵子。”

“好吧。”萨林喃喃地说。拖着脚步。他像往常一样，早上喝了太多的酒，在盛热之下头痛欲裂，随侍的仆人大声说话，笑声刺激着他的神经。

要不是皇上亲自暗示他未尽父职，他也不会同意妻子的建议。他扭曲着脸，他对另外两个儿子库斯劳和帕维兹是否尽责，皇帝就没这么热衷。只有库伦，因为阿克巴大部分时间在茹卡雅寝宫，最常见到库伦。

自从两年前，阿克巴腹绞痛死里逃生后，每看到库伦都充满了疑忌。虽然萨林每次想到由于胡曼的过失使父皇险些死去，充满懊悔，但他还是对父亲不满。他有一种无法逃避的深切渴望，那就是感受皇冠在头上的重量。萨林想方设法跟着父亲，向他学习，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已有了裂痕。现在关系已经脆弱得像一张蜘蛛网。两人之间还隔着萨林的廷臣马哈巴特　、库图布丁、萨伊德，这些他从孩提时代就认识的人。他对这些人的了解，比对自己的父亲还深，要抗拒他们的影响力很难。

侍从进入茹卡雅寝宫外寂静的庭院，萨林的肩膀垂下来，他的眼角看到白色的细洋布飘动，立刻停步，抬头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呀，阿拉，他在天堂吗？圣典上的字句涌入他的脑海：“圣徒会发现他们倚着衬有织锦的长靠椅，园里的果实伸手可得，在那里　还会　看到目不斜视的少女，从未被男人或神灵亵渎过，可爱如红宝石，美丽如珊瑚。”就是那样，还不止于此。他盯着她，目不转睛，周遭的一切逐渐消失。侍从们窃窃私语，又陷入沉默，好奇地看着他。佳噶葛西妮拉着萨林的手臂，但他已向前走去，撇下她留在宽大的石拱下站着。

萨林蹑手蹑脚走进庭院，他怕突然一个动作，她就会飞走，待他醒来，会发现一切都是梦。

女孩坐在金鱼池边，双脚在水里摆荡。这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时刻。庭院里很凉爽，石板地因为水流经过而沁凉无比。水流入池里，水池的位置是精心设计的，环绕在庭院四周。白白红红的莲花和百合在水面上盛开，高大的榕树撑开树荫。蜜蜂低缓的嗡嗡声和悦耳的流水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第二十个妻子　第四章（5）

萨林轻轻向前，来到她身边。他站着，低头看着一头乌黑光亮的秀发。长长的睫毛，瓷器般光滑的脸颊，一朵粉红色的玫瑰垂在颈项，四周的空气都洋溢着花香。

“你叫什么名字，美丽的女孩？”

茉荷茹妮莎仰起头，嚇了一跳。

萨林立刻爱上那双吃惊的蓝眼睛。

茉荷茹妮莎赶忙起身，水溅到萨林身上。她站在他面前，身材苗条，神情自得，背脊挺直，脸和颈项逐渐泛红。

萨林从头到脚端详着她，指甲用染料涂成红色，被池水沾湿了。他的目光缓缓上移，　绕着她的长裙褶子转。长裙上缀有白色闪闪发光的星星，经过隐藏在白色薄面纱下的腰，移到肩膀的弧线，纤细的喉头半掩在一头秀发下。当他看到脉搏在喉头跳动时，血脉贲张，冲入两耳。

“对不起，殿下。”茉荷茹妮莎低声说，声音低到萨林必须俯身倾听，才能听到只字片语，美妙的声音令他着迷。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但是她抽出手，一边转开脸。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他问道。

“知道，殿下。”

“殿下。”佳噶葛西妮朝萨林走过来，一脸不悦。

“她是谁？”萨林问，仍然望着茉荷茹妮莎，她现在已经转身面对着他。

“我想，是某位小官的女儿。”佳噶葛西妮说，“你父亲是谁，女孩儿？”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都不回避。茉荷茹妮莎微笑着，嘴角弯起，“但是殿下知道我父亲是谁，我们曾在这个花园里见过。”

“我们见过？”公主不屑地说，“我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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