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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定策北伐30（第3页）

临行前向后主上《出师表》，言：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廖化跟凤儿、关兴商议，既然丞相允许家属随军，廖、关二家都举家迁往汉中南郑，除留人看护成都府邸外，由凤儿、关索带着家丁保护家小随后出发，到汉中安置。

一路无话，大军经过绵竹、梓潼、剑阁，沿金牛道、米仓道两路并行，不日就到了沔阳，常年留守汉中的征北将军魏延、马超的从弟建威将军马岱迎接丞相，并安排众将及其家属安置下来。

数万大军北进，再加上一大堆的军用物资、粮草，蜀道又非常难行，因此整个移驻的过程持续了三个月方才妥当。

知道孟达在新城，虽然还没有明确反魏归汉，但迟早曹魏会找上门收拾他，事不宜迟，孔明见一切安定下来，就立刻召开了军事会议，召集众幕僚、众将官共同商讨北伐策略。

魏延最了解汉中地形，先进行汇报，他说：“从汉中到关中长安，要翻越秦岭，主要有四条道路，从西往东分别纵列着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

孔明最重视战争前对地形地貌的观察，他在此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让马岱带着自己和众幕僚到每个山口都转了转，并让丞相府亲自派精干校尉入各谷进行了地形水文的勘察，甚至还重新绘制了作战地图。

他问：“文长久居汉中，对北伐的路线有何见解。”

魏延说：“四道之中，傥骆道距离最近，能直达长安城下，但途中翻越的几座山岭最为艰险。易守难攻，骆谷口附近的十八盘和老君岭山势险峻，绝栏萦回，危栈绵亘，多有毒虫猛兽，行人视为畏途，当地土人称之为“黄泉”，这条路可以不用考虑。”

“褒斜道是古道，是循渭水支流斜水与沔水支流褒水两条河谷而行，传说为夏禹所建，多为秦汉所凿筑的木制栈道，头在褒谷，尾在三辅之一的武功县斜谷，褒斜道是秦岭诸道中路线较平夷捷近的谷道。但其路经的褒谷南段峡谷，水深流急，绝壁凌空。整体而言，南口更为险峻，北口相对平缓。汉武帝时汉中太守张卬曾重修栈道“三百余丈，接木相接，号为万柱”。但因久未修缮，近几年一度断绝。这一路可以选择，但是需要沿路重修栈道。”

“子午道为当年西汉高祖由霸上去南郑就汉王位走的路，后王莽予以重修。北方为子，南方为午，故称为子午道。子午道全长千里以上，大多穿行于山间的谷道，道路崎岖，沿线居民稀少，从汉中出发，沿汉水而行，先要往西至原西城郡内西乡县，沿马岭、直水而上可达子午谷口，出了谷口就可以直达长安城下。这条路原来并不好走，但是近年关中的蜀锦商人为了逃避关卡，经常走这条路，背蜀锦翻山越岭，沿途并没有魏军的拦截。”

众将官听了，个个摇头，人说秦岭天险，果然如此，这三道没有一条好走的。看来北伐之路甚艰难。

魏延补充道：“最为平缓的就是陈仓道了，为当年韩信出蜀之路。先向西饶到略阳，然后过大散关，向北沿西汉水栈道可达陈仓，但是栈道多已经毁坏，需要修缮，而陈仓坚城，为关中连接凉州的门户，肯定有魏军重兵把守。”

“我近几年在汉中，对褒斜道南端有所修缮，也多备引火之物，若曹魏大军来袭则烧毁之。褒斜道应该为入关中的正路，但是到了斜谷附近，必须重修栈道，必然会引来魏军大军来战。我有一计，听说魏关中督夏侯楙年少，懦弱无谋。只需给我精兵一部五千人即可，负粮五千，循秦岭向东，当子午而向北，不过十日可到长安。夏侯楙听说我来偷袭必乘船逃走。长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等文官。曹睿援军从洛阳出发尚二十多日才能到达，我只要扼住华山、潼关，而丞相从斜谷出大军，必足以达。如此则一举而咸阳以西可定矣。”

孔明沉吟了半天，魏延的计划有些冒险，他拿不定主意。

长史杨仪在荆州时就与魏延不睦，他反对说：“这只是文长的一厢情愿，长安国之旧都，城池艰险，岂是五千人就可攻破，即使能拒守潼关，并州河东郡之魏军也可从蒲坂渡口渡河援救长安，洛阳的曹睿禁军也会速至，而子午谷运粮不济，则没有补给，五千人粮尽被前后夹击，必做鸟兽散了。”

马谡也说：“子午谷非用兵之地，道路太过狭窄，只要守住隘口，或截断后路，寸步难行，昔日我军在夷陵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啊。”

魏延虽有才干，但是脾气不好，最是易怒，他怒道：“孺子不足为谋，若按常规进军路线，要修栈道，数万大军要转运粮草，曹军主力尽出，据陈仓、长安坚城而守，旷日持久，则关中必无望取之了，兴复汉室，何日可成？”

廖化知道魏文长脾气大，像火药桶一点就爆炸，最是爱得罪人，丞相素来内心很也不喜欢这个魏延，以前荆州时常在先帝前说魏延的不是，这会子得帮他周全一下。

他不等杨仪、马谡反驳，接过话说：“魏征北的考虑，也有他的道理，如果不能速战取得关中，则曹魏主力都在洛阳、许昌，快的话二十日就能到达长安，如果派曹真、司马懿或张郃这些宿将来援助，关中自古是天下粮仓，给养方便，北伐就很难取得奇效了。虽然出奇兵冒险，但是这个险值得一冒，致于到底是出子午道，还是傥骆道，我觉得可以再商量。”

魏延见廖化为他说话，内心气也消了一半。

丞相摇了摇头说：“我军满打满算，仅有八九万之众，若凭空损失了一部，损失也是极大的，五千人带粮草多了没有奇兵的效果，带粮草少了出了子午谷就断粮了，无后继可以支援。魏文长是国家柱石，这个险万万冒不得。”

孔明最后一句话捧了一下魏延，也算了保全了魏文长的面子。

魏延见孔明称自己为国家柱石，心里有点美滋滋的，也就没有再坚持。

赵云出班说：“某受先帝恩深重，愿意为前锋，快速出兵褒斜道，与魏军先锋作战，然后转西拿下陈仓，打开关中的大门。”

孔明摇摇头：“褒斜道虽是正路，但是魏军必有重兵把守，还要修缮栈道，否则军队过了，粮草无法转运，也是无用。”

“我倒是觉得，这条路似乎可行。”

孔明手指向了陈仓道的西侧，正是祁山道。

众人不解，这条路虽然有西汉水可以方便转运粮草，但是这并不是通往关中的路，而是直接通往凉州、陇西。

“先占住祁山隘口，收武都、天水、陇西等凉州诸郡，再沿渭水东进，进攻陈仓和长安。”

向朗说：“这条路好是好，而且凉州并无曹魏的正规军，取之相对容易，但是凉州贫瘠，进攻凉州，曹军就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在关中防备。”

孔明说：“一战而得关中，难度太大，旷日持久，我军军粮不济，现不如先占陇右，依靠祁山山脉的地形优势，向关中俯攻，如果能成功则占领关中，即使不能成功则可以屯田凉州，徐图进取，进可攻，退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