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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3页）

“现在谁给我辆战车，送我到东边的屏障去！”

***

“该死的……钻石尘肺……”

文卷拼着老命爬上了山顶……这是第几座山了？哦对了，第二座……然后他一下子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浮动，视野边缘已经开始泛起了不详的黑暗。哦对，就算是现在这样，文卷还能豁出命去狂奔个一两里地吧，但他现在已经是豁出命去了。再来个马拉松式越野跑翻过几座山？根本没可能。

他瘫在地上，累得连对自己的火都发不出来。他只能费力地喘息着，努力把氧气吸进自己那虚弱不堪的肺脏里，满怀着仇恨和绝望，怒视着那些怪物大摇大摆地践踏而去，直接逼向他的家园。

在绝望的深渊之中，他做了唯一想得到的事。神啊，他在缺氧的痉挛之中抽泣着，默默地念着。我知道我许久未曾向你祈祷，我知道我长久以来一直都无所适事，把时间全都花在诅咒你让我的生命如此糟糕上。我向你真心忏悔，虽然现在已经来不及去改变什么……我已经远不是当初那个坐在前排的信徒，那个快乐的孩子了。

我知道现在我根本无足轻重……求求您，就这一次，让我能走的更远吧，因为哪怕这对其他小马无足轻重，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求求您，给我力量，让我支撑起来吧，因为，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翅膀的拍打声……他昏昏沉沉地抬头望去，被那高高的阳光照得眼睛发花。伸展着翅膀的影子从光明中浮现，一边盘旋一边向他降了下来……

哦，他想着。我真心希望那些不是秃鹫……

影子靠得更近，化成了天马的形状。穿着卫兵铠甲的天马。“医官！这里有一个！”领队高喊道。一只鞍包上印着红十字的天马俯冲下来落到他身边，开始仔细检查他。

文卷抬起头看着他。“钻石尘肺……”他在喘息之中总算把这几个字喘了出来。医官看来是明白了，因为他开始翻他的鞍包。文卷觉得一个管子插进了他的嘴里，下一次喘息之时，他只觉得一股带着苦味儿的雾冲进了他的肺部。他咳嗽着……而下一次呼吸变得舒服了不少，就好像有什么捆在胸口的东西被解开了一样，他觉得松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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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气管松弛器，”医官告诉他。“可以扩张你的呼吸道，让你呼吸轻松些。”他让文卷看了看一个吸入器，把它塞进了文卷的包里。“把这个保管好，我觉得你会非常需要这东西的。”文卷一边点头一边听着医官告诉他吸入器的用法，并且牢牢记在心里。唉，怎么好东西全都是艾奎斯陲亚那边的……

过了几分钟，文卷重新站了起来，依然气喘吁吁，但是总算回过劲来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发掘场的情况？”领队简洁地问道。

文卷点点头。“所有的队员都及时撤离了。他们退进了古墓里，然后入口坍塌，谁也没受伤，但他们被困在里面了。”队长骂了一句什么。“想要清理入口，你们得带一大帮小马来。”文卷继续说道，“那些大石头恐怕都得上吨重。”

队长点头。“至少他们还算安全，鹰眼，朔风！”两只天马齐齐立正。“带上吊床，在城里找个避难所把这位市民安顿好，然后去向天马阿尔法分队报到！”他们敬了个礼，然后开始工作。

那个“吊床”实际上更像是个帆布篮子。吊在两个天马卫兵下面晃来晃去。虽然不如皇家马车那么舒服，不过当他们飞到空中之后也挺平稳的。几分钟之内他们就回到了城市，几乎毫无阻碍地通过了屏障，并且降到了屋顶上。“好啦，小伙子，顺着楼梯下去就能到避难所了。”一个卫兵说道，折拢了翅膀和他的搭档一起把吊床收了起来。“我们得上战场了。”

文卷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把我带上吧。”他恳求着。

两个卫兵瞪着他看。“……什么？”其中一位卫兵——文卷觉得他应该是叫鹰眼——问道。

“带我上战场！”文卷再次恳求着，他重新把摄像机的胶卷装好，啪地一声把它放回背上。“我要把这一切都拍下来，这是我的职责！”

“没门，小子。”鹰眼说道，“你可以明天在报纸上看到所有的一切，就像大家一样……”

文卷只觉得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被触动了。“为什么？”他怒吼着，“然后坎特拉皇城的小马们就可以把我们的一切都给再忘了吗？”

朔风和鹰眼全都怒发冲冠，但是还没等他们好好教育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文卷就迎面一连串的怒斥。“别他喵的拿什么记者会如实报道之类的屁话来唬我！现在全天下的新闻记者都在隔着二十条街远拍一大堆模糊不清的照片，对发生的一切全都在胡编乱造……这还不算缩在地下掩体里等着要他们那些二手新闻的家伙呢！你们知道，我也知道，他们写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是扯淡……明天所有的报纸都会大肆吹嘘，接下来后天，艾奎斯陲亚的每一只小马都会把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那些头版头条都会被撕了擦屁股！”

“尽管如此，艾奎斯陲亚都已经把我们全都忘了——公主都把我们给全忘了——足足一千年！我们所遭受的苦难，我们承受的一切，在你们的历史书里连个脚注的位置都混不到！去他喵的！”

“现在我有了这东西。”他拍拍自己背着的电影摄像机。“我绝不会让水晶小马的抗争和奋战被抹杀和无视，被关进无马问津的历史书去落灰。我要让他们看清楚，听清楚，我要让他们对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就好像和我们一起亲眼所见一样。他们得记住巨龙攻击水晶帝国的这一天，他们会忘记自己读过的东西，但是他们绝不会忘了自己目睹过的一切！我绝不会让他们再忘记！”

“现在你们到底带不带我去？！”

两个卫兵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转回文卷。“可恶，臭小子。”鹰眼最后嘀咕着。“那么火爆也不怕得心脏病。”他转身在头盔上敲了三下。“天马阿尔法，这是分队阿尔法一阿尔法，呼叫信号：鹰眼和朔风，我们已从对始祖古墓的侦察行动中归来，志愿对战场进行进一步空中侦察。这里有个拍电影的小子愿意协助对战斗过程进行空中航拍……”他稍稍顿了一下，听着头盔里传来的回讯。“……对，长官，是个拍电影的，带着摄像机，胶卷够翻拍一部‘乱世良驹’了。”他的头盔里又传来了信息。“遵命，长官。通话完毕。”他又敲了敲头盔。“算你走运，臭小子，指挥官今天不知出了什么毛病。回吊篮里来。准备升空了。”

“万岁——！”文卷欢呼着，在空中挥着前蹄。

“记住了，”朔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重新把吊床的架子组装起来。“朝篮子外面吐，别吐在里面。我们可不想打扫这东西……”

***

银甲的战车在屏障的东部边缘降落。士兵们四处奔走，大声发布着命令，拖拽着设备，忙着建立阵地。他和副官们跳下战车快步跑向最近的军官。“情况如何？”

军官向他敬了一礼。“六头巨龙，长官。是我所见过和听过之中最大的。”他说道，“除了两头之外，其他的都是步行而来。目前据此地四分之一英里，还在迅速逼近，预计六十秒后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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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银甲有些惊讶地问。

“看看他们的样子。大部分的翅膀都退化了。长官。”

银甲点点头。“让战士们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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