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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发消息希望对方来看比赛,如今人就在眼前,自己竟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
半晌,他低涩出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听到男人应了声,眼里也没有想象中的愠怒,手中更没有爷爷竹篾制成的戒尺。
想到爷爷,他更不敢对上那温文尔雅的眉眼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爷爷他,身体还好吗?”
宴瑾书没想到少年会率先提及这个,眼底泛起一圈圈波澜,透过镜片静静地注视着他说,“两年前走的。”
宴昭猛然抬起头,眼圈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再苦再累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他却好似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残忍,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来。
“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那时候你忙着打职业联赛,他不让我告诉你。”男人抬抬眼镜,以一种平淡又克制的语气回答。
宴昭泪水终于绷不住了,挺直的脊背被愧疚压弯了腰,指节死死扣着墙壁,房间里响起压抑的哭声。
宴瑾书看着少年低头痛哭的模样,平静地抬手擦去滑落下颌的泪珠,口中却吐露出更多残忍的话语,不知道是说给少年听,还是自己听。
“爷爷说,辱没了宴家的风骨,是他没教好,不怪你。”
哭声似乎大了些,从啜泣到哽咽,最后又趋于消弭。宴瑾书看着少年跌跌撞撞站起身,紧紧抓住他不肯松手。
“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说这些,只是想让我乖乖跟你回京州是不是?!”
“哥!你说话啊!……你说话啊……”
宴瑾书抱住那个在赛场上一往无前的少年,感受着怀里人痛苦地挣扎,拳头自责又内疚地砸在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仿佛也砸在他的心上。
男人收紧了双臂,下巴搭在那瘦弱又坚实的肩膀,缓缓开口,“璟明,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
“爷爷他说错了。宴家的风骨不曾断,他把你教得很好。”
宴瑾书一字一句说着,平静的眼神载着深明的透彻与体谅。
“抱歉这么晚才来见你,哥只是,不肯原谅自己。”
宴昭怔愣地退出温暖的怀抱,眼圈泛红,“哥……”
“好了。”宴瑾书从口袋拿出纸巾递给他,嘴角萦绕着淡淡的微笑,“今晚最后一局,好好打。”
“嗯!”宴昭狠狠点了下头,痛苦没有冲刷掉他的斗志,反而愈发显得坚毅,“放心吧哥,我会拿冠军的!”
宴瑾书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告辞,临走前忽而想起什么,打开门回过头来。
“你还记得莫绝吗?小时候总被你崇拜的‘小天才’。”
提起往事,清冷模样的少年也忍不住扭捏,“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记着这个啊。”
“他留学回来做演员了,主演第一部电视剧就拿了奖,还是这么不给普通人活路。”
宴昭听得眼角含泪地笑起来,“哥已经很优秀了,跟那家伙比什么。”
宴瑾书也笑笑,眼神感慨又释然,“不管怎么说,做一行热爱一行,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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