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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第1页）

萧砚额前滴出的血染在地上，皇帝皱眉说：&ldo;别污了朕的宫殿。&rdo;

&ldo;父皇，父皇‐‐&rdo;

&ldo;朕念在父子一场这事就不追究你，你若再替那个贱人求情，朕就移平你的母族。&rdo;皇帝说完这话转身进入殿内，心意已决，再不给他绊住自己的机会。

萧砚猛然停住了磕头的动作，他大概想不到皇帝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他当然不怀疑他会真的这么做。可是那些人，那些人都只是个符号，于他就像书上的文字一样全靠想象，只有母妃是真实存在在他生命里的。

他怎么可能放弃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去保全那些全然陌生的人?

所以当蒋公公和管冲上来劝他离开时，他决绝地推开了这两人，随后走到台阶下跪在空旷的广场上说：&ldo;你们走，我要求父皇饶恕母妃，父皇若要杀了我我也没有办法。&rdo;

蒋公公也算看着他长大，此刻痛心疾首地说道：&ldo;殿下这是何苦来着，皇上方才的话难道殿下没有听见吗?这一头血，太后见了一定心疼，还是跟老奴回去包扎一下吧。管冲，快扶殿下起来。&rdo;

管冲一言不发，走到自己主子身后也跟着跪了下来。

&ldo;管冲你怎么也糊涂了……二小姐你快劝劝殿下，你看这……&rdo;蒋公公说着就要去拉萧砚起来。

南怀珂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ldo;算了吧&rdo;。

君所谓求仁得仁，既然萧砚执意如此，想来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能为母亲做的仅限于此，如果此刻阻止，等将他必定要抱撼终身。

一声&ldo;算了吧&rdo;终于入了萧砚的耳朵，他的眼珠向她的方向动了一动。偌大的皇宫里竟没有一个懂他的人，包括自己的母妃，而终究，只有她是理解自己的知己。

血顺着鼻梁流下滴落在手背上……

第160章雨打芭蕉

&ldo;糊涂，你怎么能由着老八跪在那，这会害死他的!&rdo;

回到太后那边，她得知南怀珂没有按自己要求的去做，气急攻心不住埋怨道：&ldo;你这傻孩子真是不懂事，皇帝是哀家的儿子，再没人比哀家更懂他的了。他不可能撤回圣旨，明天就是徐美人的大限，没必要再赔上老八，不值得啊!&rdo;

她不能亲自去接萧砚回来，太不体面也太让人侧目，如此于萧砚的未来无益。

南怀珂低着头答：&ldo;太后放心，皇上说了，既然您要保八殿下的性命，他不会拂了您的意思，八殿下不会有性命之忧。&rdo;

&ldo;可是……&rdo;

&ldo;太后……请恕臣女直言，您今日若是不让八殿下为徐美人尽最后一份绵力，难保他日殿下不会怨恨太后。&rdo;

太后听此一愣，猛然间想到，是了，徐美人到底是萧砚的亲娘，哪有孩子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赴死能无动于衷的。

于太后心里，其实她也相信徐美人是无辜的，可是皇帝不相信，或者说皇帝不愿意相信。他更愿意相信他想要相信的事情‐‐徐美人为弟弟报仇想要谋害皇帝，所以皇帝干脆一举杀之。

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迁怒，皇帝因为萧砚舅舅的事情确实失了面子龙颜大怒，他想杀毫无存在感的徐美人泄愤，可是又名不正言不顺。厌胜之术真假与否都不重要，总之是恰巧让他师出有名。谁都知道，但谁都不敢说破。

太后心痛地叹了口气：&ldo;冤孽啊冤孽，老八……这个孩子的脾气呀，真是跟皇帝如出一辙的倔。明天，珂儿，明天一早可怎么办呢?唉……&rdo;

南怀珂垂下眼有些伤感，苦笑着说：&ldo;明天一早，八殿下就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然后斗转星移，他会渐渐淡忘痛苦。&rdo;

那时他就会看清这所谓的父子不过是场虚名，皇帝给了他尊贵的身份，也给了他永世的痛苦。

太后吃不下晚饭，南怀珂好歹哄她吃了几口菜。

是夜下了一场大雨，南怀珂躺在屋中，耳边是秋雨打在枯黄的芭蕉叶上的声音。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眺望，雨水密集得像不会断裂的珠串，一串串猛烈砸向地面，然后溅起分崩离析的水花。

&ldo;小姐是在担心八殿下吗?&rdo;隋晓替她披上一件衣服问。

&ldo;是，我很担心他。&rdo;

&ldo;雨这样大……小姐认为他还跪着?&rdo;

南怀珂看着地上一圈一圈的涟漪，想起他那张苍白黯然的脸说：&ldo;他呀……一定还跪着。&rdo;

白天他叩头不止的样子仍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重现。

那些哭诉和哀求、绝望和悲凉，南怀珂仿佛看见自己前世是怎样一遍遍祈求潘世谦放过自己的。只要一纸修书他就能给她自由，可是潘世谦偏偏将她禁锢在身边不断折磨和羞辱，直到死亡将她带走。

萧砚，他应该早就知道已是无力回天，他这么聪颖却偏偏不甘心，想要最后将宝压在本不存在的父子之情上。他不是疯了傻了，他是绝望，绝望到想在巨浪中抓住那一根毫无作用的稻草。

他的父亲是皇帝，一个在兄弟之争中脱颖而出谋得皇位的胜利者和独裁者，他早就已经摒弃了多余的情感，巩固皇位和威严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情。

雨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隋晓轻声劝：&ldo;小姐进去吧，身体还虚不能受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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