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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夏侯义背倚在身后的椅背上,断断续续地冷冷笑出声,“呵——呵呵——好,好,好,真是好极——”
夏侯义的冷笑声不大,却足以令李公公与那隐匿在黑暗之处的“暗卫”们有些毛骨悚然,只有他们深知,溯城……抑或说整个泽国,是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李自。”夏侯义冷笑着,拿过长案上的茶杯,晃着杯中那早已凉掉的茶汁,唤了李公公一声。
“奴才在。”李公公连忙上前。
“既然他们愈来愈不将朕这个九五之尊放在眼里,那便——好好准备下去吧。”夏侯义轻呷了一口杯中的冷茶,阴阴而笑。
“严将军正在偏殿候着,奴才这便去将他请来。”
夏侯义不语,李公公却已恭敬退下。
养心殿去往小偏殿的游廊上,百里云鹫的脚步看起来很是平稳,却是步步快速。
“爷,您今夜似乎挑拨了王上的底线。”暗夜脚步如风,形影不离地跟着百里云鹫,眉心微微皱着,一副隐隐不安的模样,“这对您很是不利。”
“已然是剑拔弩张的事态,利与不利已无甚区别。”百里云鹫语气淡淡,似乎不会惊,不会慌一般,“帝都风起云涌想来也是在这几天了。”
“爷既知帝都已然处处伏着危机,为何还要回来?您在哪儿,我等自到您身边去便是。”听风亦是皱眉,却非如暗夜一般,而是将眉心紧皱得仿佛解不开的死结,“此时的王城,每多走一步就多一分危险。”
“听风你笨哪,爷会回到溯城自然有爷的理由!”暗月全然不同于暗夜与听风的反应,仍像寻常一般一脸的笑,好似不知危险一般,只见她边脚步如飞地跟在百里云鹫身侧,边用手指搓着下巴道,“容我猜猜爷的心思啊,嗯……这个……”
“……”听风与暗夜有扶额的冲动。
“好吧,我想不出来。”片刻后,暗月一脸气馁状。
“……”
“正如暗月所说,我之所以回来,自然有我的理由。”百里云鹫从容的声音里有七分抱歉,“却是让你们因着我也置身于险境之中了。”
“属下的命,不论生死,都只属于爷!”百里云鹫的话让听风三人的神色立刻变得凛然,便是方才还笑嘻嘻的暗月也是如此。
“多谢。”百里云鹫沉重地吐出两字后不再言语,听风三人也不再多言,只警惕小心地护着百里云鹫。
小偏殿内,白琉璃仍旧是原模原样,未换上干净衣裳,也未动半点面前的膳食,只是静静地坐在软椅上,而整间小殿内,竟是不同位置地躺到着身着褐衣的女子,总共不下十人,只见她们双眼紧闭面色发乌,却仍有心跳,想来是中毒昏了过去。
小殿的门大大敞开着,寒风灌进,吹动着烛台上的蜡烛烛火忽明忽暗,也吹动着白琉璃过肩的短发一下一下飘飞着,她便这么面对着殿门坐在小殿正中央,翘着腿,手中把玩着绝情针,跳跃不止的烛光照亮着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此刻的她,像极一个不畏天高地厚的高傲之人,丝毫不担心周遭不知何时会突然扑出的危险,便这么一手撑额,一手把玩着绝情针,含笑望着大敞的殿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那一举一动中本该满满的全是倨傲,却又令人觉得好似带着三分天生俱来的顽劣心性。
至少,在百里云鹫眼中是如此,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像一朵盛开在暗夜里的玫瑰,看着美丽,却又带着能致命的尖刺,这小殿中七倒八歪的昏迷女子便是证明。
见着百里云鹫披着夜色而来,白琉璃将绝情针收回衣袖内,放下翘起的腿,站起身理理衣裳上的褶皱,扬着浅笑问道:“这么快便把话说完了?”
“嗯。”百里云鹫微微点头,面具下的双眼似乎扫了那些昏迷不醒的女子们一眼。
尽管百里云鹫并未太过震惊,听风三人却不然,只听暗月大惊小怪道:“哇,咱们的准王妃,这些女人都是你放倒的?”
“许久未活动筋骨,今夜小小地试了试新制的暗器而已。”像是回答暗月的问题,又像是在与百里云鹫说。
百里云鹫并未有何疑问,只似淡淡笑道:“琉璃想来必是累极,我们这便回府吧。”
“正是等着此刻,走吧,这儿终归不适合我们久留。”
两驾乌篷马车,驶出了王城,未受任何阻拦。
风雪之中,风灯飘摇,偌大王城,却似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黑暗之中。
云王府里,倒不知百里云鹫是何时让人去白府把沙木接了过来,只当沙木见到安然无恙的白琉璃时竟开心得落下泪来,于着伺候白琉璃梳洗的时候,与她说了白府这小段时日来的事情,其实不必沙木言说,白琉璃也自当知道没有了主人的府邸是何模样。
当沙木低泣着说白越老太爷还未回府时,白琉璃却是让她不必担心,只因百里云鹫与她说过,老白越他已命人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帝都暂不适宜回来,既是百里云鹫做的事,白琉璃便也放下了心,待事情平息后她再去瞧老头儿,如今的帝都,的确不适合老头儿回来。
沙木听着老白越安然之后便也安心了下来,只道珍珠小姐也迟迟没有回府,白琉璃不语,沙木也不再多说多问,只专心地伺候她梳洗用膳,待得白琉璃问话,她才一一答道,待到一切妥善下来,已是夜深深。
白琉璃遣了沙木去歇着,沙木告退之后,她却是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忽闻屋外有响动声,不由披了大氅出门一看,只是在她拉开屋门的瞬间,整个人便惊住了。
只见本是满满浓沉夜色的院中,此刻竟挂满了大红的灯笼,灯笼下缀挂着长长的红色流苏,在风中不断摇晃,自大红的灯罩洒下的火光柔和了扑簌而下的白雪,仿佛为白雪染上了一层暖暖的喜庆红色,此刻还有模样憨厚的家丁将大红的灯笼往高高的枯树上挂。
白琉璃的心也因着这暖红的火光觉得有些温暖,自屋中缓步走了出来,正在忙碌的家丁看到她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向她微微躬身憨厚一笑,在她回以友好一笑后又开始继续忙活了。
白琉璃沿着被红灯笼照得明亮的道路慢慢走着,白雪扑面不觉寒凉,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甚至未抬手将它们别到耳后,而是微微昂起头欣赏着云王府里这难得喜庆的画面。
游廊下树枝上,府邸里的每一处每一处似乎都挂着大红的灯笼,红绫编就的团花,系在枝枝条条上的红绸带,不过她梳洗用膳以及睡不着的短短时间内,整个云王府竟都披上了喜庆的火红,白琉璃第一次觉得,这座冷冰冰的府邸有些生气。
她素日从来只着黑色衣裳,并非她不喜这些暖暖的色调,而是她觉得这些太暖太喜庆的色调以及东西与她没有缘而已,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喜庆之人。
可是她知,如今这府邸中一改暗沉沉的黑色而披上如嫁纱般的大红,是因为她。
想着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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