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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慰前愿道谳比剑 破谣言宗鹤释嫌（第1页）

话说当日，蜀山七圣之会顺利进入最终议题——如何就解封一事在门派内达成全面共识。此问题一经青石提出，七圣便又陷入了寂静之中，率先出声打破这份沉寂的，还是太武。

“以我之见，便按照全派达成一致谋划就是，退一步讲，即令煌仙人并无此意，我等也不算多事。盍派达成共识，自然包括七圣达成一致。”此言出口，七圣又同时呆了一下，都觉此言不虚，却又颇觉有些不妥。

“若如此，不妨先按盍派达成一致落实，诸位师兄弟可有……稍候……嗯？这小子，竟去演武场了！还在与人交手？有趣！”一贫的话说到此处，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诸位不妨随我一同往演武场一游，道谳正在那里与宗鹤切磋，他人品、武功如何，正好一试。”

当下六人俱点头称善，于是七圣起身，直奔演武场而去，都要看道谳武功如何，并试其人品有无瑕疵。

待得七圣同到演武场时，一贫先寻着个弟子，问明了来龙去脉。原来道谳为愁前番于绿萝门所许宏愿，竟真得让衍青牵线，在西侧比武场找了一位对手。两下切磋，言明若是道谳输了，则绿萝门自降为蜀山派分派，不得在七十二仙境中独占一位；而若是宗鹤输了，则宗鹤要代表蜀山自他之下的所有弟子，一起向南宫煌与常纪隔空致歉，以偿昔日无故驱逐之罪。这边七圣才了解了始末，那边道谳和宗鹤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本来还只出些不痛不痒招式的二人，这时已然动了真章，似剑神这等杀招，随意便使将出来。

“哼！昔日净天教大举来犯，怎不见煌仙人遣弟子回蜀山相助？今日来了便罢，又有何面目使出我蜀山剑法？”眼看道谳竟然也用剑神破了自己的剑神，宗鹤心中怒意更盛。蜀山弟子之中，似他这般恼绿萝门净天教之乱时无人前来支援的，倒也不在少数。

“激将法于我绿萝门子弟而言，是无用功了。只是这区区蜀山剑法，你视若珍宝，我却并不稀罕。罢，便用我绿萝门剑法，又怎有胜不得你之理？！”右手举起龙泉，左手凭空掐个剑诀，道谳只用片刻便念完了口诀，再次开口时，言语之中平添了几分警示之意。“宗鹤，小心了！这一套流光剑法，乃是我师尊煌仙人于绿萝门立身湖上所创，不用剑锋、专以剑气伤人。”

“好！人言欧冶子铸陨无刃，文曰流光。这剑法名字，却与此剑相合！”只听名字，玉书便已低声叫了个“好”字，青石虽也知道这个典故，但想着先看看剑招如何，再行区处，这才没一起叫出声来。

再说场中二人，却哪里注意到七圣无声无息来到演武场下？道谳一招流光剑打出，龙泉周遭竟似多了千百道残影一般，一不知虚实几何，二未明从何处攻来。宗鹤愣了一下，正想以万剑诀拆解，却想起此招专以剑气伤人，当时好胜心起，竟然怒喝一声，中宫直进，弃自身防御于不顾！

台下草谷见此情形，医者仁心牵动，不自觉便要抢上，阻止他二人两败俱伤，不料却被太武伸手拦下。

“无妨！宗鹤这招看似以轻伤换重伤，实则却是攻敌之必救，要逼道谳撤回部分剑气，然后硬接流光剑。”

说时迟，那时快。这边太武“实则”二字方才出口，场上道谳已用龙泉正面挡下了宗鹤的含光剑，而他的流光剑剑气，也确如太武所料地一般，明显变弱了几分。饶是如此，两边拆解开后，宗鹤还是倒退了几步方才将这股剑气化解干净。

“二人停手！”这次上来喊停的，是一贫本人。而青石也随后登台，宣布结果：“切磋点到为止，这一场，是宗鹤你输了。”

“师尊，这——”眼看宗鹤似乎还想争辩一些什么，青石直接摇了摇手，打断了他的话头。

“绿萝门这一路流光剑法，与我蜀山万剑诀有何区别，你可知道？”

“弟子不知。”

“这一招虚实相生，真中假、假中真，应的是兵法中‘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道理，在数万剑影之中，只留一道实体，其余皆是虚招。换言之，速度即为其本质。如此，你总懂了罢！”

听了青石如此解释，宗鹤的鬓角不觉冒出了冷汗。先前他只道这一招不过是万剑诀换了个名字，却没想到竟还暗藏兵法，原以为是自己功力有所不逮，这才漏了一道剑气，却不想其实是被对手找到了破绽。更何况此次对手还先行提醒过自己，这场比试，输得委实不冤。

“是弟子学艺不精，有辱师门。”宗鹤说着，便向青石跪下行礼，“只是绿萝门于净天教之乱时不遣人相助之事，弟子总要向他们讨个说法才行，否则，如何对得起罡斩师叔？”

“偏你蜀山派罡斩长老有冤屈，偏我师父是那无用之人！闲言少叙，废话少说。你先代自你之下的蜀山弟子向家师道歉！”罡斩兵解的事，道谳多少从南宫煌那里听说过一点。但如今他眼见夙愿得偿，又怎忍心先去管蜀山长老？

“宗鹤！你先履行赌约！”这次上台的是开阳宫铁笔真人。罡斩是他恩师，这时由他出面，的确好过其他六圣。

“是——”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宗鹤上前三步，面对道谳，一躬到地。

“在下蜀山弟子宗鹤，代门派自我之下众多小辈，向绿萝门弟子道谳并掌门南宫煌致歉，自我之下，从此对绿萝门再不敢有成见！”宗鹤用的是“不敢”而非“不会”，此中差别，七圣自然知晓，但此时七人皆不言语，都要看道谳如何答对。

“在下道谳，在此先谢过宗鹤道友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宗鹤道友，似乎对我绿萝一门，误解颇深？若果如此，不妨说破，在下自当尽力消弭误会。”自幼长在语言大师煌大仙的身边，道谳自然听得出“不敢”与“不会”之间的区别，而作为绿萝门弟子的他，在见识过其他门派在绿萝瘴中的狼狈样子之后，自然更明白何为强龙不压地头蛇。此时，他自然是要开始武斗之后的文斗了。

“误会？绿萝门初代掌门清冷仙人，师承蜀山派，后又用蜀山至宝五灵轮修炼成仙，成仙之后更是擅自带走了五灵轮！如此罪行，可有误会？绿萝门第二代掌门南宫煌煌仙人，自幼长在蜀山，也曾向剑仙与剑圣两位前辈学习蜀山剑法，甚至还从第二十三代徐掌门处学得了剑神与御剑术，谁知他竟是狼妖所遗孽种？若非天界遣殊名仙人下界，争些连地脉大事也误了！”

“住口！宗鹤，你此番言语，自何处听来？”玉书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他一向最敬真理，如今听了这许多谣言，哪能不恼？

“回玉书师叔，一月之前，蓬莱派云川师兄第一次来蜀山时，便已将此事告知了。后来弟子向藏经阁内查过，昔日确有一位殊名仙人自蜀山飞升神界，而这位前辈于地脉之乱中的确奉神旨下界相助。由此弟子判定，云川师兄此言，可信！”

这一番言语，不仅玉书听后悚然动容，连一贫都一脸凝重。他二人本以为云川最近一个月来数次前来拜山，只是为了争那“仙盟盟主”的虚衔，却不想，其中竟还有这般隐情？只不知，他如此动摇南宫煌在蜀山弟子心中地位，究竟意欲何为？

“道谳贤弟，你且不要着恼，此事是我的疏忽，没提防竟险些着了道。宗鹤，你过来！”一贫先是上前向道谳赔了个不是，然后对着宗鹤招手，待宗鹤走到近前，方才又开口道，“昔年地脉之事，不仅关乎蜀山存亡，更牵扯神魔两界、并盘古之心安危，因此藏书阁中所载并不详尽。此事，你确实是误会了绿萝门了。”

“一贫师叔向来不向弟子们扯谎，如今既这般说，弟子姑且相信。但云川师兄之言，我仍想先做核实，未知道谳师弟是否愿意等上一阵，同我去蓬莱，对质云川，那是孰是孰非，自见分晓。若果然该我道歉，我绝无二话。”靠着一贫的声望，这一页暂时算是翻了过去，只是，道谳还是能从这位宗鹤师兄的眼里，看出他对罡斩长老之事的恼恨之意。

“此次下山，家师有言，令我明日入夜前务须返回。但是宗鹤师兄提议，我亦颇有兴趣，不如，先委屈师兄陪我回绿萝门，待禀明我师尊之后，我二人再一同下山？正好，也叫师尊亲自解释罡斩长老之事。”

“甚好！”

“胡说！”打断了道谳、宗鹤二人对话的，是铁笔，“净天教之乱，我蜀山并未向任何同道求援，煌仙人未曾遣人相助，亦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你罡斩师叔兵解成仁，乃行大义、正大道之壮举，又复何恨？”说此话时，铁笔情绪异常激动，虽然眼中有泪，但胸膛总是挺拔，看来也敬佩师尊当初兵解之举。

“铁笔师叔所言，的确有些道理。但小侄想来，左右为地脉之事也应拜会南宫掌门一次，不如一并问了。”蜀山七圣虽然同辈，但是铁笔和凌音二人作为候补，毕竟是晚入门许久，若真从罡斩谢沧行那里论起，宗鹤与他二人却是平辈，因此，对于这两位的话，宗鹤多少也有些自己的想法，不过不管怎样，他的语气总也是和缓了许多，这一点还是让道谳十分高兴的。

“唉，一贫师兄。不知你意下如何？”眼见自己镇不住这半个师弟，铁笔只好转向一贫求助。

“这个——”猛可里收集到太多信息，一贫此时着实有些混乱，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早知如此，昨夜便不贪那最后一坛了。

“一贫师兄，如何忘了镇妖剑之事？若我所记不差，蓬莱派中，也有一处御剑堂可以铸剑吧？”从一贫背后传来的，是摇光宫凌音的声音，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正提醒了一贫，也引出又一段故事。

毕竟凌音提醒一贫些什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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