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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故人冢（第2页）

这里罕有人烟，陈洛的背影有些孤寂。

往前二十里地就是边城，再往前就是马上蛮子的北莽王庭，最后就剩下一片海。

三百年，陨过多少豪情，是非成败，转头空。

夕阳斜挂。陈洛终于走到了自以为应该来到的山，这座山名义上也是平遥领土，不过除了猎户几乎没有人上山，尤其是冬季来临。

陈洛拿着剑费劲巴拉的终于爬上来。

不过眼前还有一段宛如通天的石梯。

陈洛杵着剑，一步一步的爬上来，“真是好久没锻炼了，爬个山头子都这么难。”

不久，从山上传来一阵响声道：“陈先生啊，你终于来了！”

陈洛一阵的无言，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平遥，还有一件普天大事！

陈洛爬上山巅，只不过那一眼，让他彻底愣住，虽然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恐怕被天道忘记，逃出了生死的界限，如同圣人一般，长生不老，那个时候他还意识不到岁月带来的恐怖。

如今是看到了，原来他堆砌的石屋居然化为杂草和废墟，桃花树也被人砍断，剩下一个木头桩子，还有的如果不是陈洛仔细看，他甚至都没发现当初埋的坟丘，那里已经如同平地，甚至盖上了杂草，墓碑七倒八歪。

院子中央站着一个老人，着一身的青衣，背着剑匣，仙风道骨，呐，果真不是凡人！

陈洛没有搭理他，默默的来到树桩子跟前，挖出来了那壶酒。

平遥这里曾有一打铁汉子，一喝酒吃肉的老道士，一垂钓老叟。

寂寂无名，没有任何震撼世人的举动。

陈洛没有说话，身上沾满了泥土。

那壶醇酒慢慢的洒在平丘上，陈洛扶正上面的墓碑。

碑铭刻着“兵”“道”“浩然”

一个妄图打造神兵的大叔。

一个修行碰壁，明明不缺香火，却散尽一切，为众生修道，把仅剩的山头子交给了陈洛。

另一个活的最久，却终日垂钓的蓑衣老者。

他们都曾经知道陈洛永生不老的秘宗，不过都没有什么反应，临死之际，只希望把自己寄托给这位老朋友身上，毕竟一个人走漫漫长路，很孤独。

陈洛突然想，如果自己，一个大梦就死在梦里，就好了。

三百年里。

第一个百年，他觉得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却是人心隔肚皮，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世间的风风火火熙熙攘攘看了个透亮，从一开始的渴望教化天下，到了不屑一顾，最后变成了平视这些碌碌庸人，毫无感触，怜悯俯视皆无。

第二个百年，他也曾想过修行之道，但是或许是长生的代价，使得他很容易遗忘世界，天下武夫练气士诸多道路都行不通，这才练剑，不过只学了一招一式，就放弃了。

随后陈洛去了山野竹林之中，所谓之清修了数十年，修行棋道最后心性彻彻底底的沉淀于无尽渊水，天下人人渴求的任何欲望，他陈洛一一试之，到最后，或许他成了圣人成了仙，或许成了魔，入了心魔。

到最后，彻底无所谓之。

夕阳彻底沉沦，坐在山巅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平遥。

那位老先生笑道：“看来您还真的练起剑来，我说过剑之一道，您是真正的天才。”

“就我这记性，除了那几招，别的都不会，这不是笑话嘛。”

老先生和陈洛平肩坐在山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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