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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都知道之前她和鹰司差点订婚，但好巧不巧，准未婚夫这不是临门一脚挂掉了&nj;嘛。绘羽又恢复了&nj;单身身份。这机会一空缺，有心人如&ldo;豺狼饿虎&rdo;般扑了&nj;上来，生怕晚了&nj;一步就被人捷足先登。家世优越，乖巧礼貌，盘靓条顺，谈吐合度‐‐真是标标准准的优秀世家儿媳模板。这种抢手人才&nj;，不瞄准了&nj;赶紧下&nj;手，那可就嫁一个少&nj;一个了&nj;。于是，宴会一大半时间，绘羽都被人围得水泄不通。&ldo;绘羽，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秀子阿姨呀，小&nj;时候你经常来我家和吉礼那小&nj;子一块玩的，那时候我还抱过你……&rdo;&ldo;绘羽，你现在经常待在哪里&nj;？是在东京吗？哦，横滨啊……正好，我的小&nj;儿子田一也在横滨，在他爸爸那里&nj;学习一下&nj;公司事务，哪天你要是有空了&nj;来我家坐坐……&rdo;不管她们说的真的还是假的，绘羽全部都敷衍但不失得体的应付了&nj;几句，剩下&nj;的，都交给父亲和继母挡了&nj;，她只&nj;在旁边充当好氛围组陪笑即可。‐‐中原中也不愿意让她搭腔，正好她也懒得绞尽脑汁想些应付的话。沉默闭嘴微笑三件套，省事又省力。宴会大厅内，中原中也被人群分割在了&nj;另一头。他的身份地位，也注定了&nj;不可能在觥筹交错的场合清静下&nj;来。和绘羽一样，一轮又一轮妄图和他攀谈的人扑上来，有的没的和他扯半天。&ldo;哎呀，中原先生，真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机会能亲自见到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rdo;&ldo;中原先生您好，我是……您上次和我们公司合作&nj;，还夸赞过我们……&rdo;&ldo;中原先生，您最&nj;近有空吗？可否赏个脸……&rdo;中原中也举着酒杯，一边口头随意敷衍，视线却穿过重重人群，定格在了&nj;绘羽身上。她的耳垂上一直带着他送的那副耳坠。在那些各怀心思的夫人们问话期间，耳坠上的蓝宝石时时刻刻地轻微晃动，在那些人眼&nj;底折射出不可忽视的耀眼&nj;光芒。隐秘的、无形的、又无处不在地占据着她，拥有着她，炫耀着他的存在。这种微妙且隐晦的感觉让他很受用。中原中也上挑起唇角，在众人叽叽喳喳的奉承间，因为与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nj;，而心情&nj;不错地又饮下&nj;一口红酒。&iddot;宴会结束后，绘羽没有留在东京过夜。第一，确实因为学校即将开学，她早些回去做做准备比较好。第二，中原中也已经提前给她安排好了&nj;，让她晚上和他一起回横滨。家人那边早已打&nj;过招呼，中原中也很顺利地，大摇大摆地将她领了&nj;回去。宴会上喝了&nj;不少&nj;酒，过了&nj;一段时间，绘羽感觉到酒劲有点上头，车里&nj;又晃又闷。因此坐到半路，离横滨市区还剩一两百米距离的时候，他们便下&nj;了&nj;车，慢悠悠散步走回去。今夜天气不错，夜空舒朗无云。月色在地面上铺开一大片银白&nj;色。绘羽和中原中也并肩踩着月光在前，中原中也的一两个副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枯叶踏碎的细微破裂声&nj;窸窸窣窣。&ldo;今天宴会上，我看和你说话的四&nj;宫小&nj;姐比之前看着要更圆润一些。&rdo;中原中也找了&nj;些话闲聊。谈话间，他身上的酒气也蔓延过来，浓烈得快盖住了&nj;她鼻间的甜味。他们两个今天晚上喝的酒量，怕是不相上下&nj;了&nj;。绘羽点头，&ldo;嗯，辉夜怀孕了&nj;，算算好像有两个月了&nj;吧。&rdo;&ldo;哦，这样啊。那真是恭喜四&nj;宫小&nj;姐了&nj;。什么时候我看看让人送些贺礼，&rdo;中原中也又扯了&nj;些别的，&ldo;还有，我感觉伊井野小&nj;姐和石上先生之间的举止也不太一般。&rdo;&ldo;他们是恋人关系呀……估计过不了&nj;多久就要订婚了&nj;，&rdo;绘羽顺嘴回应，忽而又想到高中时期那段日子，有些感慨，&ldo;他们几个的关系，我也是从头到尾都见证过。现在有了&nj;这么一个结果，我这个旁观者也算圆满了&nj;。&rdo;中原中也低头踢了&nj;脚边一颗石子，侧头玩笑地看着她，&ldo;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怎么高兴。&rdo;绘羽长长呼出一口气。酒精在血液中四&nj;处游走，神经一点一点被麻木。麻木中，心底最&nj;深处的感受冲破了&nj;压制涌上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直以来从未对人说出的真实想法，已经摊开在中原中也面前。&ldo;也不算不高兴吧，只&nj;是我觉得……太辛苦了&nj;呀，&rdo;她闷闷道，&ldo;好多次我都看见辉夜郁郁寡欢的样子，还有偷偷地哭。高兴的时候一切困难都不作&nj;数，难过的时候好像天要塌下&nj;来了&nj;，情&nj;绪大起大落，总觉得好累。&rdo;&ldo;但他们最&nj;终还是获得了&nj;一个好结果。&rdo;中原中也开解着回应她。&ldo;好结果是好结果，但是……&rdo;绘羽顿了&nj;一下&nj;，&ldo;我私下&nj;里&nj;总会怀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值得。&rdo;&ldo;在这样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是不是够牢靠的东西上费尽心思，真的值得吗？&rdo;中原中也在此刻品出了&nj;一点不对味来。有些没有看清的疑虑隐隐起了&nj;一个由头。他蹙起眉，行进的脚步停滞了&nj;几秒。&ldo;绘羽，你……&rdo;她没给他讲话的时间，借着酒劲的冲动，自顾自地把埋在心头多年的想法一股脑全倒了&nj;干净。&ldo;你看我父亲……当初我母亲忽然离世的时候，我父亲几乎天天在哭，什么也干不了&nj;，什么也不想吃，最&nj;后哭到进了&nj;急诊。他心脏的毛病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nj;的，当时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不感叹他对发妻情&nj;深义重。&rdo;&ldo;但是你看他现在和我继母还不是好好的，两个人和和美&nj;美&nj;，还有了&nj;我最&nj;小&nj;的弟弟，过去的也都过去了&nj;……当然我也不是在批判他什么，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rdo;&ldo;只&nj;是觉得……这种流动的，说不准的东西实在是太飘渺了&nj;。&rdo;蜷在掌心间的指尖，紧紧掐进皮肉中。但她没有丝毫的感觉。她不是一个喜欢把自身的伤疤揭开开给人看的人，也不习惯和人谈论自己的真实感受。头一次对别人剖白&nj;自身，就像是蓄满的水池泄了&nj;洪，铺天盖地而来，要将她吞噬殆尽。她调整了&nj;一下&nj;情&nj;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ldo;算了&nj;……就这样吧，本来抽象的事物就不能作&nj;太多指望。&rdo;中原中也有些沉默：&ldo;绘羽，你有些事情&nj;也想得太清楚了&nj;。&rdo;她苦笑了&nj;两声&nj;，&ldo;是呀，想得太清楚了&nj;，也就没什么意思了&nj;。&rdo;&ldo;最&nj;牢靠的关系，或许也就只&nj;有利益了&nj;，&rdo;她说，&ldo;利合则聚，利尽则散，及时抽身，两不相欠。&rdo;中原中也紧抿住唇。他两双手插进衣兜内，渐渐放慢脚步。落叶碎裂的声&nj;响越来越轻，慢慢减弱，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四&nj;周再也没有了&nj;声&nj;音。中原中也停在了&nj;原地。绘羽还在继续往前走着，逐渐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她回头，看见中原中也落后她几步，一动不动，仰起视线盯着头顶的月亮在看，有些专注又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迷惑地倒退了&nj;回去。还没来得开口，中原中也先叹息了&nj;一声&nj;堵回了&nj;她的话。&ldo;及时抽身，两不相欠，&rdo;他慢悠悠地重复，垂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晕了&nj;月色一样的白&nj;，&ldo;两不相欠，真好，真有道理……绘羽，你是这样想的吗？你是不是也是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rdo;突如其来阴阳怪气的一招，攻击得她来不及招架，&ldo;……中也，你想说什么？&rdo;看他漠然的神情&nj;，绘羽瞬间酒醒了&nj;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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