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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在廊下对视良久,冬日尚未过去,积雪也还没有融化,静默中,萧清竹率先移开了视线。
“哥哥知道我会担心,所以想先瞒着我,对吗?你怕失败还是要回北疆,让我的希望落空,所以不肯告诉我,对吗?”萧清竹看着外面的雪,淡淡开口。
“阿竹……”萧清厌不知如何作答。
“眼下京城最名正言顺被立为储君的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七叔。但所有人都知道,七叔无意于皇位。陛下在考量哥哥,他也想知道,哥哥能得到多少人支持:墨叔是父王旧部,他支持哥哥顺理成章;暮远侯府和凤池侯的态度已十分明朗,国师在暗中,但陛下未必毫无察觉……可是哥哥,”
萧清竹看着萧清厌,眸光带着担忧,“尚书令一向与墨叔不对付,他做事随意得很,只有一点能确定,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拦你。当年父亲被世族联合起来构陷,他们又岂会让你继承父亲的位置。”
“阿竹,我已别无选择。”萧清厌又哪里不知道朝局的凶险,可他必须走。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肯告诉我呢?”少女的笑意很淡,“哥哥一心护着我,我又何尝不挂念你?你我兄妹一体,荣辱与共,我又怎么能安心躲在你后面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我已亏欠你良多。”萧清厌轻轻抚摸了妹妹的头发,满眼愧疚。
“你不欠我什么。”萧清竹语气有些激动,“你若真的认为自己对我有所亏欠,便答应我,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我没办法像丞相他们一样,给你什么实在意义上的支持,但起码,我能一直在你身边。”
银装素裹的天地中,这对骨肉至亲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自己在意的人。
“好。”
“尚书令在朝中的势力深厚,六部几乎尽在他一人手中,此次劫税银之事,墨叔查到了户部,便少不得要查阮棹岐。只不过,阮棹岐纵然不会支持哥哥,依眼下的情况来看,也不该将哥哥得罪的太狠,除非……”
“除非,他已选择了要扶持谁。”萧清厌补上了萧清竹未完之语,“是四叔吗?”
“我看未必。四叔唯一的优势,就是勉强居长……”萧清厌看着妹妹,心中自豪,他的小公主,从不是一味依附他人需要保护的菟丝花,而是傲立雪中的腊梅,不畏严寒,清醒独立。
萧简现在,除了萧清竹的事,又被迫一道接了萧籍的,索性直接带人去了安王府。
萧籍仍在昏迷,萧简在茗川的带领下,直奔萧籍的书房与卧室。在他的授意下,暗卫们几乎将安王府翻了个底掉,果不其然……
“来人!”萧简看着那些同在萧清竹处翻出的一样的物件,目光冷冽,“将这些全部送去司星楼交给国师查验。”
“是!”
“何亦,你带人去查这些东西的来处,与公主的一道,谁送的,中间经过什么人的手,最后是以谁的名义送给三哥和阿竹的,送东西的人是谁,一个都不许落下!”
“属下领命!”
稍晚些时,众人聚在瑾王府,听着何亦的回报:“回殿下,国师已经将送去的物件都查验过了,确实与公主的那些相同,被人涂了药物。”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萧籍和萧清竹记录簿的调查结果。萧清竹的是几日前就拿到手的,萧籍的是钟芷秋方才送过来的,不过因为两人的东西都一样,萧籍的很快就和萧清竹的一起查了出来。
“不必拿过来了,直接说吧。”萧简吩咐到。
“启禀殿下,据入库记录,这些东西,皆是由元殷商会送入宫中的,后被人送到了太后宫中,太后念着安王殿下与公主,想着是两份,便赐给了他们二人,送东西到公主与殿下处的人,属下已经带回来了,等殿下审问。”
萧简身边的人皆是训练有素见过世面的,并不会因为钟芷秋在场而避讳什么,一五一十字字清晰的将结果告诉了众人。
“宫中大半的吃穿用度都是元殷商会提供的,这些东西的源头是元殷商会并不奇怪,但下毒的人,怎么会确定这些东西一定会被送到阿竹和三哥手里呢?”
萧简抱胸,看向阮宇墨,“丞相大人怎么看?”
“凤池侯的人品我相信二位殿下都是信得过的,但也难免不会有宵小之辈被收买从中作梗。但臣觉得,毒未必是入宫之前下的,毕竟元殷商会送的东西,会被分到各个宫中,谁都不敢确定。”
“臣钟芷秋,请殿下明查!”钟芷秋转身面对萧清厌和萧简,跪了下去,“此事元殷商会并不能洗脱嫌疑,臣亦是。”
萧清厌上前,亲手将钟芷秋扶起,“本王信得过凤池侯。”
“凤池侯所言有道理,本王也相信凤池侯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但也不能直接排除元殷商会的嫌疑。”
萧简微微沉吟:“据国师所说,此毒需数种药物混合方能见效,若真的是商会的人,很难不被发现,但要是……”萧简回头,看向刚才汇报的侍卫,“方才说,这些东西是谁给安王和公主的?”
“回殿下,是太后娘娘。”
几人都沉默了。宫中无人不知太后对宸乐公主和安王是何等疼爱,一个是自幼失去双亲的重孙女,一个是从小体弱多病的孙儿。太后平素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他们两个,却不想这一片慈爱之心竟被利用。萧清厌的脑海不自觉浮现出缠绵病榻的老人,握紧了拳头。
“此事暂且压下吧。”萧清厌闭上了眼睛,“太奶奶现在再受不得刺激了,能有人将阿竹中毒的事告诉她一次,难免不会有第二次,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一旦此事外传,不仅是太奶奶会被波及,凤池侯也是难辞其咎。”
“殿下说的有道理。”阮宇墨赞同道,“既然能查到是从太后宫中被分出,那必然有迹可循。”
“那就先这样吧。”萧简同意了,“何亦,马上派人去审带回来的那些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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