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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1页）

天儿冷，人都不乐意出门，也不方便出门，姑娘在家，可能着装不便，于是沈世兴问过了才进去的。

沈世兴进去的时候，沈清月正穿着厚厚的碧青中袄，盘腿坐在垫着三层毛毡的罗汉床上，腿上放着一个暖炉，罗汉床下放着一双濡湿了鞋尖鞋的鞋，鞋边就是一个大铜盆。

沈清月见了沈世兴，连忙要起身，沈世兴抬抬手，连压了几下手掌，道：&ldo;慢慢慢，别起来了，就坐着说。&rdo;

丫鬟接了沈世兴的大氅，抖掉了雪挂在架子上，递了个手炉给他，便去奉了茶来。

沈世兴与沈清月对坐，他瞥了一眼她的鞋子，先是问她：&ldo;月姐儿早上还出去了？&rdo;

沈清月放下手里的东西，捡起腿上的手炉，道：&ldo;起来和丫鬟们一起扫了雪，封存起来留到春天煮茶。&rdo;

沈世兴点了点头，夏藤上了茶，便退去了一旁，他挥挥手，叫丫鬟出去，端着热气腾腾香气缭绕的青花茶杯，道：&ldo;你弟弟没保住……&rdo;

沈清月淡声道：&ldo;女儿听说了。&rdo;

沈世兴又道：&ldo;她胡说的话，你不要当真。&rdo;

沈清月嘴角微扬，道：&ldo;女儿知道。&rdo;

她是没有当真，但是院子已经有了些流言蜚语，当年蔡氏去庄子上住，五年不孕，偏偏在庄子上怀孕的事又被不知情的下人们拿出来讨论，这一次的风向似乎和十几年前不一样了。

沈世兴盯着碧绿的茶叶，也没瞧沈清月，就道：&ldo;我打算纳两个妾。&rdo;说完，他才抬头看着女儿，有些着急地解释道：&ldo;不管吴氏再怎么样，爹都不想再娶了，但是康哥儿已经给吴氏教坏了，将来分了家，没有人支应门庭，你也没有个依仗，所以爹想趁着还年轻，纳妾延续香火。&rdo;

沈清月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她只道：&ldo;人可挑选好了？年前过府吗？&rdo;

沈世兴有些意外……他印象里，沈清月应该是不大喜欢吴氏和两个弟弟妹妹才对，他猜，女儿许是不想表达出来，便答非所问道：&ldo;可惜你都快及笄了，否则待妾侍生了哥儿，你替爹管教管教他们，等你弟弟长大了，肯定就听你的话，待你嫁了人，不管爹在不在，也有人依靠。&rdo;

沈清月握紧了手炉，没有一丝丝地触动。

弥补，永远都是此等的手段。

沈世兴弥补她了，那蔡氏呢？

沈清月扯着嘴角笑了笑，道：&ldo;谢谢爹替女儿考虑。&rdo;

沈世兴神色柔暖了一些，继续道：&ldo;以后你有了弟弟，我自己会多照顾，你将来出了嫁，多来娘家走动，弟弟们也会亲厚你的。&rdo;

沈清月&ldo;嗯&rdo;了一声。

沈世兴这才回答了沈清月的问题，道：&ldo;人挑好了一个，不过你祖母说不够，让我再选一两个，年前过府。&rdo;

沈清月眼眸敛了一下，吴氏这回肯定是再也不可能翻身了，若像沈世兴说的那样，三房以后就是姨娘操持，既然如此，倒不如挑一个听她话的人。

她捧着手炉，试探着问道：&ldo;另外的一两个，爹可拿好主意了？&rdo;

沈世兴摇摇头，道：&ldo;没有。哎，爹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家的。&rdo;

他好像有些习惯了什么事都和沈清月商量，每次都说完了才觉得有些不妥。

沈清月索性就道：&ldo;父亲，既您没有主意，不如我叫罗妈妈替您去挑？&rdo;

沈世兴眉毛一抬，忖量了片刻，才道：&ldo;……也好。&rdo;

罗妈妈挑的，又不是沈清月挑的，也不至于叫人说闲话。

沈世兴略坐了一会子，沈清月没话跟他说，他料想女儿心里还是有些介怀吴氏说的话，便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起身走了，临走前不忘安抚一句：&ldo;月姐儿，你别胡思乱想，你肯定是爹的亲生女儿。&rdo;

沈清月望着他点头，道：&ldo;女儿知道的。&rdo;

沈世兴说罢，才挑帘走了，他刚走，罗妈妈正从外边儿回来，她打帘子进屋，双手冻得通红，肩膀上全是雪。

沈清月亲手递了个手炉过去，道：&ldo;您怎么也没打伞？&rdo;

罗妈妈接了手炉，坐在绣敦上，靠着铜盆烤暖和了身体，才道：&ldo;不妨事。早起去见了我家小子，您的铺子经营的很好，比之才入手的时候，翻了几倍了。&rdo;

年里办年货的多，沈清月手下几间铺子的生意好做。

沈清月脸上挂着笑，道：&ldo;那便好，说起来几个铺子的掌柜我都没见过，过段日子我见一见他们，也顺便给他们封个红包。&rdo;

罗妈妈搓搓手，坐上了罗汉床，道：&ldo;好。&rdo;

沈清月又同罗妈妈提了给沈世兴纳妾的事，她没说让罗妈妈去外面挑，只问罗妈妈有没有什么主意。

罗妈妈道：&ldo;院子里只有三个二等以上的丫头，姑娘肯定还要调教一个出来，将来都带走。既老爷要纳妾，就顺便多接两个丫头进来，放一块儿调教，等丫头乖些了，再送给老爷做妾，有过这么一段，丫鬟做了妾，心里也有几分怕，行事总要掂量掂量您乐不乐意。&rdo;

妾侍身份低下，便是纳进府，也要尊着沈清月，若再放沈清月院里教一教，就更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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