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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老先生抬头瞥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画太阳。

杜若予坐了会儿，起身要走。

老先生突然说：&ldo;你会杀死你自己。&rdo;

杜若予怔住，&ldo;我为什么要杀死我自己？&rdo;

&ldo;因为太难受了，你自己难受，别人难受，哪都难受。&rdo;他的笔在纸上重重一戳，戳破了个混乱的口子，&ldo;难受啊！&rdo;

花妹如今俨然已是养老院的熟工，她傻傻地向杜若予解释，&ldo;他老这样画画，一直画，杜杜别怕。&rdo;

汪老先生用力丢开笔，佝偻着望向门口，问花妹，&ldo;怎么还没有人来看我？&rdo;

花妹笑道：&ldo;快了！&rdo;

老先生又问：&ldo;怎么没人来？&rdo;

花妹只是笑，&ldo;快了！&rdo;

这两个人，一个身患痴呆，一个天性愚人，重复着那样的对话，就能过上一天。

离开慈心养老院，直来到业县汽车站买票时，卫怀瑾才猛然意识到，&ldo;鸡呢？鸡落在你家了！我们得回去接它！&rdo;

杜若予收好买票找回的零钱，头也不回，&ldo;不用回去。&rdo;

&ldo;为什么？&rdo;

&ldo;它自己会回家的，如果不回家，就是它自己走了。&rdo;

&ldo;它走了？它一只鸡，能去哪儿？&rdo;

&ldo;我哪儿知道。&rdo;她想起上回在杜家惊慌见到的贵妇鸡，又想起汪老先生说的话。

&ldo;可能钻进我脑子的裂缝里，再也不出来了。&rdo;她说完，在候车厅戴上眼镜，再不理替贵妇鸡担惊受怕的卫怀瑾，像是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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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贵妇鸡再没出现在杜若予眼前。

卫怀瑾说：&ldo;一定是你们那天的对话，伤透她的心了，所以她离家出走，再不回来了。&rdo;

&ldo;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为了拒绝下蛋，才不回来吗？每天吃她的蛋，吃得最欢的，可不就是你？&rdo;

卫怀瑾哑口无言。

贵妇鸡离家出走三天后，杜若予终于带卫怀瑾来到省神经精神病防治院大门外。

传统精神疾病以及被精神病患杀死的阴影让卫怀瑾从出地铁口开始就忐忑紧张，待见到防治院大门口的红字石雕，她的不安达到顶峰，&ldo;杜杜，我……我不敢进去……&rdo;

她浑身簌簌发抖，本来也抗拒畏惧的杜若予倒显得不那么瑟缩了。

两个人杵在医院大门旁的榕树下，透过铁柱的院墙，往内里的门诊大楼看。

为了表明自己就诊的决心，杜若予甚至连眼镜都没戴。

&ldo;这儿的医院，好像比别处都安静。&rdo;卫怀瑾既害怕又好奇，&ldo;杜杜，你真的在这里面住过两年？&rdo;

&ldo;住院大楼在门诊大楼后面，其实里面环境还不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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