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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俗物(第2页)

雁思归抿着唇,无悲无喜,默然无声。

这件事,他救不了她,只能靠医生去治愈。因为他自己的那道伤口也没好,已经发了臭化了脓,滋生着细菌病毒和蚊蝇。

胡世楠见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还待要说,雁思归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着雁思归掏出,脸上的嫌恶一闪而逝。

“你帮我照看下我妈,我出去接个电话”,雁思归交代他两句随即出门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尽力缓和他的语气:“喂。”

“雁雁,在干嘛?”沈铎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传来,雁思归却犹如听到了什么噪音,烦闷得厉害。明明派人时时刻刻跟着他,还问这些明知故问的东西做什么。“和朋友一起吃饭。”

沈铎嗯哼一声,“怎么样,晚餐好吃么?”

雁思归不禁皱眉,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做什么,“还好。”

“我饿了,也想尝尝”,声音从话筒和背后传来,雁思归一扭头,沈铎正捏着手机笑吟吟地看着他,“出差回来,你不在家,我就找来了。”

沈铎不等雁思归反应,揽过人的肩,“在哪个房间?加我一个不介意吧?”

雁思归下意识不想让沈铎见到胡世楠,这两个人曾经在学校因为他就是势如水火的关系,他也不清楚胡世楠到底对沈铎作为毁掉他家的幕后黑手这件事了解多少,如果让胡世楠看见他们两个现在“厮混”在一起,肯定要不痛快,更何况他也从来没和胡世楠说过他和沈铎现在“在一起”这件事,万一让胡世楠觉得他是因为喜欢上了沈铎才对庄可可置之不理,那可真是大乌龙了,而且现在这个局面他也不能向他解释清楚。雁思归忽然就反应过来沈铎今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了,他就是要让胡世楠产生那样的想法,他就是要让他当着胡世楠的面默认,他是在对着胡世楠耀武扬威,怎么样?曾经你为之打抱不平的朋友居然爱上了你们同仇敌忾的敌人。一捧火倏忽从他胸膛窜起,雁思归几经忍耐才没叫面染冰霜:“介意。”雁思归按住他,看到沈铎半眯起了眸子,他干脆直白道:“你明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他向来和你不对付,你又对他做了那样的事,他当然不愿见你。”

沈铎踱步到雁思归对面,深邃的眼眸吐露出几分危险的讯息,他今晚本来就是压着火过来的。不查不知道,雁思归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的一手偷梁换柱,在药店里就把胃药换成了避孕药。在他查不到的地方,他又鬼鬼祟祟动了多少手脚?还以为终于乖顺了,没想到还是阳奉阴违,狡猾得很。现在更是,看穿了他打什么主意,干脆就不留情面地拆台了?

沈铎还待要动怒,雁思归已然开口:“你自己找不痛快我不管,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其中,我是最危险的那条。”雁思归一把薅过他的领带带向自己,“这我就不能不管了。”

沈铎被他一拽,愣怔一瞬,雁思归的味道更清晰浓郁地涌入他的鼻尖,拽着他的领带仿佛拽着一条项圈,一双清清亮亮的猫眼近在咫尺抬眼看着他,那势在必得的样子好像在说:你已经被我逮捕了,哪儿都不许去。

那种行走在悬崖边缘的迷人又危险的感觉再度向沈铎袭来,让他刺激到兴奋到战栗,一身的血液与荷尔蒙汩汩沸腾起来。雁思归从来都是野性的肉食动物,从来也不会甘心屈服于谁的爪牙之下,他们之间的角逐,或许会一直是这样兽与兽、猎手与猎手不眠不休的较量。“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就不是耍心眼儿了?”沈铎捏捏他的耳垂,“狡猾。”

雁思归松开他,“彼此彼此。”说罢,绕过沈铎独自去了包厢,发尾像是猫尾一样,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又骄傲的弧度,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主人的志在必得。

沈铎盯着那抹弧度,咬了咬发痒的牙根。可爱又可恨,可恨又可爱。

雁思归回到包厢用手机偷偷扫码结了账,加上胡世楠给他发了个8888的红包补做他女儿的满月红包,借口带阿雁上厕所提前偷偷离开了。一出门,沈铎的车果然在等着他们,雁思归刚想带着人上车,沈铎摇下车窗来:“后面还有辆车,叫人先把她送回去。”

“交给我们吧,雁先生。”一位日常照顾阿雁的女护工已然站在他身侧,直接将人领走了。雁思归只好面无表情地钻进车厢。

“不问问去哪儿?”沈铎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把玩着雁思归的手。

雁思归微微偏过头,美人含羞似的看着他慢慢垂下眼帘,“都听你的”,沈铎愣怔一瞬,陡然被他这样风情万种的样子撩拨得起火又酥麻,就在他心中不快刚有所消散的时候,雁思归又抬起眼帘来,勾唇时是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得色与讥诮:“——你想让我这么说么?”

沈铎还待要恼,却忽然改了主意,故意伸手点在他鼻尖,酸道:“调皮。”

这回换雁思归愣住了,随即一阵恶寒,沈铎唇角勾着恶劣又开怀的笑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头顶:“雁雁怎么样都很可爱,你的一切全都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沈铎捏了捏他肉肉的耳垂,“这次是真心的。”

雁思归沉默,他这次的恶寒,同样也是真心的。

沈铎带着他在一栋他没来过的豪宅停下,拉着人下车步行进去。甫一进门,雁思归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整个庭院都建在浅浅的水面上,地面皆是透明的玻璃,踩上去仿佛一脚踩进了湖里,清澈见底,各色游鱼摆尾,参差不齐的几株碗荷从玻璃孔里冒出来随着微风轻轻招摇,水面下是一层泛着幽幽荧光的五彩石,自然而然地将夜色中的庭院点亮,笼罩进一片如梦似幻的光色里。

沈铎牵着雁思归的手在其间穿行,这整片朦胧迷离的光影仿佛是有意识一般吹拂在雁思归身上,争先恐后地将光怪陆离的美丽献给他,只求得他一次回眸时的垂怜。沈铎不由屏住了呼吸,握紧了身边人的手,他走在雁思归身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肉体凡胎,而雁思归缥缈得犹如云中彩月,不染纤尘,稍有不慎,他就会化为一缕轻烟薄雾,拂尘而去。雁思归任沈铎领着他进了那栋古色古香的建筑,连整个一层客厅地面都绕了一圈小沟渠,像是流淌了一条小溪河,锦鲤欢快地绕着客厅游弋,静中有动,顿添生机。沈铎领着他在客厅中间的木方桌席地坐下,脚下亦是游鱼。

“喜欢么?”沈铎看着难得面有惊叹之色的雁思归,“我特地找人设计的,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喜欢游泳,你母亲也总是在说‘编草席’,所以我猜,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应该有一条河,长满水草的河。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河你应该也会喜欢。”

雁思归指尖隔着透明的玻璃在小鱼身上轻点两下,没有说话,倏地直起上身勾住沈铎的后颈第一次主动吻了上去。沈铎一怔,心跳如擂,巨大的喜悦骤然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动情忘我地回应起他来,马上夺回了主导权,激动地汲取、吮吸、啃咬、舔舐、追逐、探索雁思归的一切,他一次比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他有多爱雁思归,爱到只要他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吻就能够将他彻底点燃。

两人牛皮糖一样紧紧缠着彼此,在地面上翻滚着像是世界末日一般不顾一切地拥吻,蓬勃的情欲浪潮一般的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他们则在浪潮里纵情交尾享受鱼水之欢。沈铎凶悍得仿佛要将雁思归一口吞吃到肚子里去,额前和颈间的青筋都在弹跳,一张俊脸被欲望浸染得狰狞,仿佛一头凶相毕现的饿狼,压抑不住的呼噜呼噜的撕咬猎物时的嘶吼声不时从喉间冒出来一串,没几下,雁思归的唇瓣就彻底红肿得滴血,衣服也尽数被撕成碎片。

沈铎在他白嫩滑腻的身体上留下一串急切又粗鲁的啃咬痕迹,手上的动作控制不住力道捏得雁思归都忍不住频频蹙眉,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求饶,只是眼泪朦胧地咬唇看着他,一副敞开了怀,献出柔软的肚皮,全心全意信赖他,任他宰割任他蹂躏的样子。沈铎被他逼得发疯发狂,叼住他胸前的软肉,微微用力,就吮吸到了他的血液,甜蜜的清爽的全是雁思归味道的血液。雁思归无可抑制地颤抖,仿佛是被欺负得惨兮兮的小奶猫,带着哭腔的呻吟都是细细弱弱的。

沈铎掐着他的细腰将他牢牢掌控,腰下一沉,长驱直入,瞬间他喉间就发出了一声极其愉悦的低吼,雁思归被他这来势汹汹的悍然一击再兜不住打了几回转儿的眼泪,扑簌扑簌就顺着绯红的眼角珍珠似的滚落下来。

沈铎眼都热得发红,邪恶的念头一波又一波涨得老高,还能,哭得再惨一点。沈铎掐着他的腰,失控地在那紧致销魂的地方发狠冲撞,两下就让那朵小玫瑰变了形发了红,每一次都是让骨髓甚至灵魂都在战栗的快感,每一次还没离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还不够!还要!还要!这样的沈铎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他几乎能听见自己血管里汩汩沸腾的声音,兽欲在咆哮,情欲在翻搅,爱欲在燃烧。要雁思归,要雁思归,要雁思归!沈铎紧紧抓着他,紧紧压着他,在他身上每一处打下属于自己的印记,雁思归就是为他而生的,雁思归生来就是属于他的,上帝早早地将雁思归送到他身边,为了公平起见,却叫他被莫名其妙的仇恨与憎恶蒙蔽了双眼,叫他不能拥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童话式的开端,叫他不能早早地将自己的人生补全。

他早就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对雁思归在意了,动心了,着迷了,情根深种了,被仇恨掩盖得太深,压抑得太久,以至于一旦清除屏障,他的心就脱了缰失了控,肆意纵情,压抑得扭曲的爱意泛滥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连他的自我都吞噬殆尽。

或许,那时达八年的分别,不是憎恨或不在乎驱使,而是他的心在趋利避害,在自我保护,在自我拯救,在防止它被别人掌控,这样理智与自我都能焚毁的爱,一旦失去他,便是万劫不复。他的心的确已经被雁思归牢牢掌控,既然如此,从此雁思归便只能由他牢牢掌控,再容不得半点差池。

“太凶了……沈铎……”雁思归最终还是忍不住哀求,香汗淋漓,梨花带雨,雁思归仿佛是一朵晶莹剔透的小雪花,在沈铎熊熊赤焰的炙烤下,融化后蒸发,蒸发后又凝结,凝结后再融化,反复不断没有尽头地轮回,沈铎凑到他嫣红软糯的唇瓣上吮咬,“乖,今天不要求我。”说着身下狠狠一捣,雁思归黏糊糊地惊喘一声,被他弄得甚至生理性抽噎起来。沈铎撩开他额前鬓边汗湿的碎发,将已经绵软如云的雁思归一把捞起,用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心跳,那是他想要共频的东西。沈铎捧着这一朵冰雪娇花,澎湃的欲念怎么做也无可纾解,只有抱紧再抱紧,只有亲吻再亲吻,只有浇灌再浇灌,这是他的花,他的猫,他的思归,他的雁雁。

一晚上,雁思归被做昏又被做醒,睁眼时是晃动的视野,闭眼时是晃动的梦境。但他真的一反往常地乖顺,除了求饶了一次,一晚上任沈铎为所欲为,予取予求。沈铎将这瑰丽的春色无边无际地延展,从抵死缠绵到香艳刺激,从热辣似火到缱绻旖旎。只要雁思归一点点回应,就足以将他彻底点燃。

雁思归最后一次昏过去之前,朦朦胧胧好像听见沈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但没来得及听清,他已经疲惫得彻底昏睡过去。说什么不重要,他只是不想听沈铎痴心妄想感化他,才用性爱的屈辱来惩罚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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