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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几日,他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打工,所有的晚上都上班,一直工作到十二点。彩虹问她需不需要帮忙,他摇头。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母亲经常生病,住院已经很久了,这种忙碌而辛苦的生活他从大一开始就习以为常。
穷人家的孩子果然意志坚强。
彩虹算了事,季篁一天最多只睡四个小时。本来可以多睡一个小时,他宁愿把时间花在晨跑上。所以,出现在学生面前的季老师看上去精力充沛。神采焕然,只有彩虹大感揪心,知他劳作过度已是强弩之末。
他一定很需要钱。
没过几天,猜测就被证实了。
某天下午,彩虹遇到关烨,闲聊中提起了季篁。关烨说:&ldo;他母亲病得不轻,听说是肾衰竭,最近一个月完全靠透析维持。&rdo;
&ldo;哦!&rdo;
&ldo;就你那点破钱,别借了。杯水车薪,没的丢人现眼的。她缺钱,放着苏东霖那么的金主不借,干吗找你?&rdo;
&ldo;妈,&rdo;彩虹正色地说,&ldo;东霖使我们的好朋友,但我们从来不想他借钱,东霖有多少钱都跟我们没关系。若是瞧上了他的钱,我们和他之间的性质就变了。&rdo;
&ldo;你和他之间的性质就是要变!&rdo;明珠将围裙一抖,摆出了理论的架势,&ldo;老实说,你跟季篁是不是还有来往?别以为妈不知道!东霖没往咱家打电话就是一个明显的证据。&rdo;
被明珠如此气势汹汹的抢白,彩虹也不淡定了,&ldo;季篁是我的指导老师也是我的同事,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可能不来往呢?再说,您也犯不着为了这个给系领导打电话破坏人家的声誉呀。妈,您的手段是不是过头了点?我简直不敢相信您也会做这种事!&rdo;
&ldo;过头?一点也不过头!&rdo;明珠的嗓门一下子飙高两度,&ldo;你若再和那姓季的磨磨叽叽没完没了,我李明珠就跟他死磕到底!&rdo;说罢,拿起菜刀,当的一声,将案上的萝卜一崭两段。
彩虹只觉脊梁一冷,扭头就走。
出了街往右拐,再转几条小巷,有个本市有名的珠宝交易中心。
彩虹的脖子上一直挂着一块人生如意福禄寿的玉坠,是外婆留给彩虹的。缅甸的翡翠,带着淡淡的绿,色泽通透,无一丝杂质。听明珠说,这样的玉坠外婆有好些,可惜文革时给她装进手绢一股脑扔进长江了。这一块是因为一直给彩虹戴着才逃过一劫。所以没买谈到彩虹的嫁妆,明珠还是挺硬气,这坠子是极品翡翠,请行内人看都说值个二十来万。家里缺钱时也想过要卖掉,不如黄金容易套现,一块玉放在店子里几年没卖掉是常事,还不如用那个钱炒股。明珠便死了这条心,让彩虹戴在身上当做传家宝。
彩虹径直上了二楼的&ldo;碧玉轩&rdo;,开店的人是她高中同学蔡小辉。
取下玉坠握在手中,最后一次感受它光滑的暖意,彩虹恋恋不舍地将它交到蔡小辉的手上。小辉拿着放大镜和聚光电仔细地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ldo;嗯,是个好东西。虽然不大,但挺厚,质地也很纯。&rdo;
&ldo;我外婆传给我的。我外公新中国成了前是这个市的商会会场,叫李士谦,你听说过吗?&rdo;
&ldo;李士谦,知道啊!&rdo;蔡小辉的眼光炯炯有神,&ldo;大资本家嘛,听说我们市的第一批电灯就是他装的。&rdo;
&ldo;我缺钱,想卖掉这块玉,你给个价把。&rdo;
&ldo;哦?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收购的话,那价格就不能跟卖价比了。&rdo;他拿在手上研究了半天,又踱进内室用专门的机器检查。过了一会儿,他出来说:&ldo;这样吧,看在你我认识的份上,我给你一万五。&rdo;
彩虹一听有点难过,&ldo;这么低?我妈没说这玉值二十万呢。&rdo;
&ldo;那是以前。现在市面上的翡翠也多了,生意不好做么。这玉呢,我看可以卖到十二万,但要看缘分,一时半会儿肯定卖不掉,等几年也是常事。我们这里同意的收购价是原价的十分之一,而且只限于高档玉,一般的货色我们不收。给你一万五,已经多了三千了。&rdo;
彩虹想了想,抬头看他,可怜兮兮地说:&ldo;看在咱是老同学的份上,你给两万吧?不是急着用钱我也不舍得啊。&rdo;
蔡小辉打量了她一眼,彩虹赶紧做出忧伤的样子。他叹口气说:&ldo;这样吧,看在你以前肯把作业借给我抄的分上,一万八我只能出这么多了。不信你拿着它到二楼转一圈问问别人,这真的是最高价了。&rdo;&ldo;。。。那好吧。&rdo;
彩虹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去光了最后的两千元,凑成两万块,装在了一个信封里。抽了空儿,她约出季篁递给他,&ldo;嗳,你妈生病需要用钱吧?这是两万,你拿去先用着。&rdo;他不肯要,她硬王他的怀里塞,豪慡地说:&ldo;又不是送给你的,就当是我的嫁妆,先放你这儿啦。&rdo;季篁苦笑,&ldo;真是个没心眼的丫头,别人知道了可要笑你,人没过来,嫁妆先过来了。&rdo;彩虹搂着他的脖子,大大咧咧地亲了一口。&ldo;看你累成这样我心疼啊。别打这么多工了,好不好?&rdo;
季篁想了想,接过信封,认真地说:&ldo;谢谢你,钱我暂时收了,算是我借你的,给我一年时间,明年的最后一天我一定还给你。&rdo;
说罢,他拉开抽匣找出纸笔。
&ldo;哎,你干什么?&rdo;彩虹拦住他。
&ldo;我写个借条。&rdo;&ldo;借你个头拉,跟我还这么认真。我不信你会借给你吗?当我是傻子啊。在这么较真我可要翻脸了。&rdo;说罢,她将纸笔往抽屉里一扔,摸了摸他瘦的颧骨凸出的脸,又用指腹抹了抹他额头上的皱眉,&ldo;我现在没病没灾,钱不着急还,你少打点工,多休息休息。&rdo;
季篁坐下来,拉住她的手,说道,&ldo;关于我妈妈额病,有些情况要告诉你。。。她是尿中毒晚起,很严重,需要换肾。我。。。&rdo;
&ldo;这是很大的手术吧?&rdo;彩虹有位小学同学的父亲做过换肾手术,但是听说换肾很贵,单纯一个肾的价格就是二十万,还不算手术的费用。所幸同学家境富裕,手术成功,他的父亲直到现在还健在。
&ldo;和其他的器官移植相比,它相对简单。&rdo;
&ldo;那么。。。肾源找到了吗?&rdo;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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