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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你不说话？不说话当你默认了。&rdo;

钟闵一哂，&ldo;随你怎么说。&rdo;她吐舌，这人原是不解风情。

&ldo;想什么呢？&rdo;钟闵拍拍她的头，&ldo;是你们学校打的电话给我。&rdo;

&ldo;噢，我记得考试时疼得要命，后来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do;她说着就兴奋起来，&ldo;估计是被救护车拉进来的。感觉还挺悬，那监考老师肯定吓坏了，接着惊动了学校领导，一路闹得人仰马翻，像拍电视剧一样。&rdo;

钟闵想方才一路也不知被探头拍了多少次，再看她一脸兴奋，只觉她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

&ldo;我这回可是诸多第一，第一次晕倒，第一次手术，第一次住院，甚至第一次打点滴。&rdo;

钟闵暗想，小白眼狼，他也是第一次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还在那说：&ldo;我以前身体可好了。感冒了都不吃药，吃了剩菜剩饭从不拉肚子。只是有一回，还上幼稚园，园里有个小朋友脸上生了小红疙瘩，偏是我跟她好，爱跟她玩。第二天还奇怪她为什么没有来，结果当晚回去我也生了红疙瘩，从脸、脖子一路往身上长。妈妈回来吓坏了，在弄堂里直嚷&lso;这孩子没法儿养了，从此不能见人！&rso;她架着我的两个膀子来回晃荡，作势要把我扔出去，隔壁的驼婆婆抢过来看一眼说，&lso;孩子是生水痘了，哪里是没法养，没见过这样当妈的，这不是活下咒吗？&rso;&rdo;她喃喃重复一遍，&ldo;没见过这样当妈的……&rdo;却突然间落下泪来，&ldo;从此我再不生病，就是怕她嫌弃我。哪知她还是……&rdo;

这孩子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是人的天性，病痛时是如此渴望母爱。她从骨子里渴望再见母亲一面，躲在她怀里说，&ldo;妈，我昏倒了，是做手术抢救过来的，真怕再见不到你。&rdo;哪怕，母亲曾残忍地将自己抛弃。

钟闵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ldo;乖，别哭。病魔见你软弱，怕是从此要缠上了你。&rdo;

她往他瞧去，明知是哄她，可他说得这样真，于是赌气似的说，&ldo;缠上了才好呢。&rdo;缠绵病榻，也许母亲就会回来了。

&ldo;你这会要他缠，只怕他又不肯。&rdo;

她听他说得前后矛盾，不由问：&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我在这儿啊。我小时算命，一报上生辰八字，那先生准要说命硬。一般的牛鬼蛇神哪里压我得住？&rdo;

她狐疑地看着他，&ldo;你还信这些？&rdo;

&ldo;偶尔信信也是好的&rdo;，他在心里补充一句，比如说现在。&ldo;到底是不是命硬不知道，只记得小时候要打针，两三个护士都拿不住，最后不知是谁吓我说，&lso;别动，针打歪了让你屁股里生一根钩子，从此再莫想躺着坐着。&rso;好说歹说打一针青霉素，结果窜起来也不觉得疼，照样跨土坳子翻围墙。&rdo;

她忍不住&ldo;嗤&rdo;地笑出来，&ldo;最后照样不是挨一针，何不早些老老实实让人打，乐得大家都轻松。&rdo;

他也笑，&ldo;我小时脾气怪着呢，凡人事非得先让我服了你，否则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镇得住我。&rdo;

&ldo;哪吒再能闹腾还不是被李天王关进玲珑塔里&rdo;，她渐渐收敛了笑容，&ldo;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你爸爸一定很凶。&rdo;

他很轻地&ldo;嗯&rdo;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ldo;不能吃东西，饿吗？&rdo;

她摇头，&ldo;肚子里胀得很，再说输那么多水进去，哪里饿。&rdo;又问，&ldo;你什么时候回去？&rdo;

&ldo;想我走？&rdo;

她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了，脸皮不知厚了多少。不痛不痒地说，&ldo;你要这么想也可以。&rdo;

他倒勾起一丝笑容，&ldo;我走得急，公司的事情也没交代。我让家里的阿姨来，你刚做完手术也别老看电视，好好休息，觉得有不舒服就叫医生，想做什么叫阿姨。算了，我很快就回来。&rdo;

她伸手推他，&ldo;快走快走，你怎么这么婆妈，都赶上唐僧了，我可不做你徒弟。&rdo;

他看她一脸嫌弃，忍不住伸手一拍她的头，&ldo;可不是，你这只小猴崽子。&rdo;

&ldo;你骂我&rdo;，她扭身从身后抽出枕头，就要往他身上砸去，一转脸却哪里还有人在。她把身子往后靠，闭上眼，模模糊糊地还在腹诽呢，&ldo;动作这样快……&rdo;

钟闵回来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教授已经带着一堆人查完了房。他一进去就听她说：&ldo;这里的医生很闲吗？听说一天至少要查两次房。刚才你不在，泱泱的一大群，十几双眼睛盯着我看，怪不自在。不过有个主治医生倒是很帅，白袍一穿，衬得整个人如芝兰玉树。你看过《白袍之恋》吗，比里面的男主还要帅哩。我起初担心是他替我主刀，想着让那么帅的人去割我的肠子，怪难为情。我偷偷问护士，她说是教授主的刀，直说我运气好，教授上周末才从国外的学术交流会回来，结果做的第一场竟是个芝麻绿豆的小手术。还说就是让教授的学生去，也能闭着眼睛做。我当场就说她吹牛，不是做的腹腔镜吗，闭着眼睛怎么做？&rdo;

他等她说完这一大通，才一拍脑门说：&ldo;噢，糟糕！&rdo;

她连忙问：&ldo;怎么了？&rdo;

他佯作懊恼，&ldo;方才我专门去他们医办说，查房时主刀医生来就可以了，因你是小手术，也不怎么利于教学，且要尽量少查。如此一来，你就见不到那位芝兰玉树的白袍了，岂不糟糕？&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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