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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季域突然表白这件事情,仍然让楚晰心烦意乱,季域好歹在门外,单义就在身边,楚晰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的喜欢究竟有多少,自己的拒绝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两个人从认识到现在,真的不过就短短几天而已,他担心单义会对自己有好感,却没想到自己会到接受这么猝不及防的告白。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沉默,让气氛尴尬的有些诡异,一直到单义做完菜,一样一样摆到桌上:“来,你尝尝,上次大概也没什么胃口吧。”
楚晰笑着点了点头,夹菜的时候很想说自己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单义起初像是没有察觉,给楚晰夹了几回菜,才放下筷子,问他:“小楚,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楚晰干笑了两声,说:“有点突然,我……我没想到你会……”楚晰没好意思说出喜欢我三个字,他是个很羞于表达情感的人,尤其是面对刚刚被自己拒绝的单义,总担心说出来会伤害到对方的自尊。
单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对楚晰说了声:“抱歉。”
楚晰有些不明所以的盯着单义看了看,有些窘迫地说:“单医生,你怎么还跟我说抱歉,这没关系的,被喜欢我很荣幸,要说抱歉也该我说才对。”
单义叹了口气,说:“的确是我太突兀了,说出这么贸然的话……小楚,很抱歉,跟你说一说我的事吧。”
楚晰看着单义,耐心的点点头。
单义说:“我上研究生的时候,曾经对一个男孩产生好感,一见钟情的那种。我能感觉到,他也很喜欢我。可是那时候我快毕业了,对未来很迷茫,家里希望我回来继承家业,结婚,他希望我留在明城发展,而我自己想去国外读医学博士。三个选项都是关乎未来的选择,我年少自负,心比天高,总想着找最优选择,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楚晰想起自己大学刚毕业,半只脚踏进娱乐圈时在犹豫不定和踌躇满志之间徘徊的心情,大概也猜得到季域当时的心情,他点点头,问单义:“那然后呢?你怎么选的?”
单义苦笑一声,垂下头,有些丧气地说:“我没来得及做选择,那时候他刚大三,知道我毕业了有可能会离开,计划着要表白,有又不太敢,为了壮胆跟朋友一起出去喝酒,喝醉了往我住的地方跑,过马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单义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楚晰光想想都能猜得到他有多崩溃,喜欢的人在来给自己表白的路上出了车祸,这种事情谁遇上恐怕都接受不了,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问单义:“那他……”
“高位截瘫。”单义顿了一下,又说:“其实我在他出事之前曾经想过要跟他表白,我可以留在明城读博,为他留下也好,等他毕业了带他回昆城也好,总之,我真的有想过,只是还在犹豫,总想着做出做好的选择,才是对彼此的负责。”
人啊,往往在选项之间犹豫不定,耽误了选择的最佳时机,蓝逸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单义,好半天才说:“单医生,那是意外,不算你的错。”
“是啊!”单义颓然一笑,说:“所有人,包括他在内,大家都这样安慰我,可是有些时候人心里的负罪感不会因为旁人的安慰而变少,因为我知道我明明可以不用犹豫,像个爷们儿一样,在看上他的一眼,就告诉他我喜欢他,那样他就不会为了给我表白,喝酒壮胆。”
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人不都是在犯了错之后才学的道理吗,这样的事情,楚晰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说对错,只是觉得遗憾,也就能够理解单义为什么会这么突然的说要照顾自己了。
他犹豫了一下,问单义:“那后来呢?他还好吗?”
“后来我就跟他表白了,可是他死活都不答应我,他说我们只是彼此有好感而已,没有到非要在一起的程度……说他不想连累我。”单义的话说的有些艰难,楚晰分不清那是悔恨,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就安静的听着。
单义说:“我最后选择了留校读博,方便照顾他,可是他始终不肯和我在一起,身体也每况愈下……最终,在我博士毕业前不久,选择了安乐死。”
这个故事有些过于沉重了,楚晰不知道该怎么去评说,他突然想起在明仁医院的时候,刘芳说单义因为一些事情离开明城回了昆城时,脸上复杂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啊……
单义见楚晰不说话,自嘲的笑了一下,对他说:“小楚,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造成什么压力,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可能是这件事带给我的影响太大了,一段寻常的恋爱关系,有好感只是个开始,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在他选择了安乐死的时候,我曾想把他带到昆城来,但他拒绝了我,他说我对他的陪伴和照顾,并不是处于当年的好感,只是因为后来的愧疚,那不是爱情。其实我自己也经常觉得迷惑,也会想,是不是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出于愧疚,到头来也没想出来个结果。”
单义说着,叹了口气,目光错过楚晰的脸,隔着厨房玻璃望向窗外:“后来的很长时间,我都没有想明白,也没有敢尝试着去开始一份感情……所以……很抱歉,我不该用自己病态的好感唐突你。”
楚晰摇了摇头:“单医生,这不怪你。我不好去评价你们的感情,但是你不必觉得抱歉,我又何尝不是因为之前的感情,才不敢去开始新的感情呢。先放下吧,我们需都不要带着创伤去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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