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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疤痕（第2页）

“别睡，别睡！”袁嘉顺握紧了雪城的肩膀，捏着雪城的脸颊努力保持雪城的意识，“看着我！不要睡！”

门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袁嘉顺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雪城冲向门口，艰难地打开门就看到一票救护人员站在门口。他焦急道：“我朋友自杀了，快点，他意识模糊了！”

救护人员看到雪城苍白的脸色和还在滴血的手臂，神色严肃地接过雪城的身子。袁嘉顺和雪城一起上了救护车，看着医生帮他在车上进行简单的止血处理。雪城没有受伤的胳膊上连着一条输液管，深红的液体一点点被挤入他身体里。

“您好，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袁嘉顺忍了一会儿，还是压低声音问了一旁的一名护士。

护士在忙着记录，看了袁嘉顺一眼后道：“你的朋友现在状况不太好，心跳有点低了……失血过多了，不过不用太担心，他现在做了止血，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是伤口太大了，一会儿要缝合个伤口。”

袁嘉顺盯着雪城被包扎好的手臂，他记得那条胳膊上有一道硕大的口子。他在电视上见过割腕自杀的人，不过那些人都是横着割开手腕的，雪城手臂上的口子却是竖着的，几乎贯穿整条小臂。粉色的伤口向两边豁开，被割开成两半的肌肉中露出断裂的血管一股股喷出涓涓的血液。

“我，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袁嘉顺小心翼翼地询。

“啊，你等下去挂个号，填个资料付钱就行了。一会儿弄完了去急诊旁边的手术室等。”救护车停在急诊门口，护士打开后车门同几名司机一道把睡着雪城的担架扶了下去。袁嘉顺下意识跟了上去，直到雪城被运进急诊后面的通道才反应过来，转身挂好了。

“帮你朋友挂号？”前台护士问。

“对，他自……手上有个大伤口，要做缝合。”袁嘉顺回答，“太急了，没有带病历卡。”

护士似乎见多了这种情形，熟练地继续询问：“病人姓名，性别，年龄。”

“雪城，冰天雪地的雪，地方的地。男的，二十……二十二。”袁嘉顺心里一片乱麻，他完全无法想象雪城为什么会自杀。

袁嘉顺带着单子到医生那儿开药。

在他看来，雪城是一个离“自杀”很远很远的人。他拥有令人羡艳的外表和才能，绝大多数人努力一辈子都无法获得的资产，还有一切一切其他人渴望的东西。就连墨渚都是他的，袁嘉顺有些荒谬地想着。

“有过敏吗？”医生点了点笔尖，唤回了袁嘉顺的注意力。

“啊？我、我不知道……”袁嘉顺回答。

“那患者有精神方面的障碍吗？”医生继续问，“或者家庭疾病史。”

“不知道……”袁嘉顺回答完问题，恍然大悟。他自以为和雪城关系不错，但他其实对雪城一无所知。医生见问不出什么，便让他去病房等着。

等雪城被推进看护室时，袁嘉顺有些呆滞地看着雪城的睡脸。他一直以为自己看到的雪城就是一切，其实那不过是冰山一角，是雪城极其表层的部分——对于雪城内心的想法，他一概不知。

袁嘉顺伸手摸了摸雪城的鬓发，刚才还努力发出噪音让雪城保持清醒，这会儿却开始害怕吵醒他。袁嘉顺觉得有些好笑，小心翼翼地帮雪城拉了下被子。

他又坐着发了会儿呆，这才想起自己该通知墨渚。自己忙活来忙活去，人家这个正牌男友被晾在一边算什么事儿。他拨通电话，不出意外的，墨渚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耐烦：“喂？”

“那个，渚渚……”

“别那么叫我。”墨渚打断他，“有话快说。”他那头听起来怪闹腾的，不知是不是袁嘉顺的错觉，他似乎还听到了哭声。

“我不是想打扰你……但是雪城他……”袁嘉顺斟酌着措辞。

“嗯？”墨渚的声音听起来并不严肃。

“他割腕了……”袁嘉顺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

“……什么？！你发现他的？”似乎是极其令人震惊，墨渚愣了片刻才大喊出声，得到袁嘉顺肯定的回答，他立马问，“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

“啊……”袁嘉顺掩住嘴，怕吵醒雪城而压低声音报了个地址，“他睡着了，我觉得他需要你陪陪他，你快过来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再次开口：“知道了，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后，袁嘉顺又坐回雪城身边。雪城胳膊上裹着一层纱布，看不到里头可怖的伤口。但袁嘉顺能想象到，雪城白净的胳膊上攀爬了怎样一条骇人的蛇——如同龟裂的大地一样穿过本来无暇的皮肤，留下永远的痕迹。

袁嘉顺有些不忍继续看下去，他起身打算去买点吃的。先不说他自己走了这么一遭也有些饿了，一会儿雪城醒来了也总得吃些什么补充身体——袁嘉顺总觉得吊水不如吃顿饭来得实在。在得到医生的认可后，他便下楼去对面打了两碗粥。临了想起来墨渚要来，有带了一份饭。

饭馆到医院门口之间有一座小学，门口站了个买糖葫芦的老大爷。一群小孩儿围着大爷叽叽喳喳的我要这个要那个的。袁嘉顺想起自己小时候特别眼馋这些吃食，只不过家里穷，他一直没机会吃。好不容易有一次买了一根，最后还没吃到。现在看着大爷手里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嘴里都酸唧唧的。

“大爷，来一串。”袁嘉顺凑过去，想了想改口道，“来两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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