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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星月归尘乃为雪（第1页）

在云无信见了苏父之后的第九年，他的先生，也就是这霄九城内唯一获得天南国皇帝五次下旨册封，但坚决不受的儒生，那位苏灵口中的杜老头，患病离世。

自九年前云无信到来之时起，他就一直跟随杜先生学习，也是杜先生所教授的学生中，唯一的一个，超过七年之期之人。

杜先生虽然嘴上骂云无信不争气，要将其赶出学堂，但他从没有真正赶走任何一个学生。而云无信在之后的日子里，也终于不再沉迷于睡觉，而是时常独自一人，手握书卷……

九年的时间里，随着学习，云无信的话语也越来越少，每天更多的时间，则是抬头望着天空，静静地看着那天空之上的流云、星月。

那个仙人梦，似乎一下子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自他的嘴里，再听不到任何关于那个仙人之梦的话语。

而苏灵，每天也都会来找云无信，时间的推移，苏灵也逐渐长大了，每次不再强行拉着云无信去往这霄九城内的各处街道。而是坐在他的旁边，就这般静静地陪着云无信。

她曾问他，为何不好好看看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这般静静地看了一眼她，随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呆子，你知道吗？自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习惯待在你的身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靠近你，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会有一种温暖安全之感……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无数次的陪伴，苏灵重复最多的话语，也是这一句。

每一次，云无信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陪伴了他九年多的女子。

天，逐渐暗了下来，但却并没有全部黯淡，反倒是在黯淡之后，泛起了一丝丝雪白。

之后，片片白雪蓦然散落。

“下雪了……”片片冰凉落在一旁苏灵的脸颊，看着此刻的天空，那飘散的雪花，苏灵轻声说着。

她的身旁，那已然一个月没有说话的云无信静静地看着这天空，看着那洒落人间的雪白。他的手中，拿着一卷书籍，此刻，正有片片雪花，洒落其上。

这丝丝雪花，落在云无信的身上也好，还是落在那书卷之上也罢，都没有融化，在又一阵风起之时，这些雪花再次飘起，落在地上。

不多久，这霄九城，就已然被一片雪白彻底染成白色。街上的行人也已不见踪影，纷纷回到家里，升起了炉火。

坐于屋外的云无信，身上也落下了不少的雪花，头上的发丝间，也因为落下的雪花，染成了白色。

一旁的苏灵看着此刻头发花白的云无信，其面色有些变化，这一刻的云无信，单从侧旁看去，仿若老者。更因为这雪下的急，衣衫略微有些单薄的云无信，此刻身体不由得有些发抖。

苏灵缓缓起身，离云无信更近，其全身修为散出一丝，帮助云无信抵挡这严寒。

云无信好似发觉了苏灵的举动，收回了那看向天空的目光，看向此刻这站在她身旁的女子，缓缓摆手，示意苏灵不必如此。

但其抬手间，苏灵却发现，云无信的手居然有了些许苍老，更是在其面颊上，起了褶皱。

“呆子……”苏灵眼里不自觉地有些湿润，上前一把抱住此刻面上带着笑意的云无信。

“星月尽归尘，乃有这洒落人间的雪……这雪，是终点，亦是起点……是死，亦是生……”云无信缓缓开口，说出了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

话语传出，抱着他的苏灵起身，看着此刻愈发苍老的云无信，眼眶湿润间，探查着云无信体内的情况。

却无论她如何探查，却是看不到云无信身体有一丝丝的异样，这是魂的衰弱！这是其魂已走到尽头……已无丝毫逆转的可能……为何会如此，苏灵不知。

“父亲一定有办法……”苏灵偷偷擦了擦眼眶，全身修为散出，融入云无信体内，助他抵御严寒的同时，也在保护着云无信的魂。

可即使如此，云无信的魂，还是不受控制的衰弱，但有苏灵的元气护着，衰弱的速度减弱了不少。

“陪我再走走吧……我想再和你……踏一遍霄九城的地……看一眼霄九城的街……走一遍有你在的路……”云无信艰难起身，全身上下，散出一丝丝暮气。

这本不应该出现的一幕，却在云无信身上出现了。他只有三十六岁，此刻却犹如一个古稀老人。

“我带你去找父亲！”苏灵上前，扶着云无信。

可话语刚落，就被云无信抬手制止，云无信看着这女子，面上带着笑意，其双眼之中藏着一丝深深的爱意。

“我的身体，我清楚……”云无信缓缓开口，话语传出，他的身上，散出了一丝淡淡波动。

这一幕，让一直陪伴了他这么多年的苏灵感到一丝丝疑惑。

这股波动，虽然弱，但以如今苏灵的修为，却还是捕捉到，这是一股极为诡异的波动。她自小就知道，云无信并没有修行过任何功法。

今日的云无信，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更是在这波动散出，天空之上的雪花更甚，整个天地完全笼罩在这片片雪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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