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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沉吟半晌,道:“是了,叶飘零全盛之时,兵力不过如此。此乃草木皆兵之计也,欲盖弥彰,瞒得何人,且静观其变。”众将在峰颠等待良久,但见无数军马,连绵出营,投景山方向而去。张辽道:“果然分兵去救洛阳,今夜谁敢前往劫寨,以探虚实?”苏飞道:“末将愿往。”于是当夜苏飞领了三千人马,乘夜悄悄而来,到得秭归营前,挥军杀入,守营将士虽曾有备,当不得苏飞突然来到,尽皆弃营而走。苏飞获其辎重,令人回报张辽。
哨探方去,营外忽然一声炮响,伏兵四面杀来,甘宁、银屏、太史亨诸人齐到,苏飞大惊欲走,早遇甘宁,一把擒了过去。慕容秋水复夺大营,又来迎战张辽。半路相逢,两军摆开,甘宁高叫道:“张辽匹夫,汝早中我大都督之计,身落重围,四面楚歌,再不下马投降,以全性命,更待何时?”
张辽大怒,拍马出阵,舞刀来战甘宁。两下交马,无十合,甘宁诈败而走,张辽随后追来,银屏接住道:“张叔父,荆燕休战言和,我等四海之兵云集于此,还请叔父休战,免得多造杀孽!”张辽道:“银屏,我与你总算有三年师生之谊,只是今日之势,各为其主,休怪叔父无礼。”两将交战,三十余合,银屏回马便走,张辽拍马追来,看看赶上,口中道:“银屏,这招拖刀计太过明显,只恐难以成效。”
原来银屏乃奉慕容秋水之命诈败,陡闻此言,柳眉竖起,忽然翻身回马,拖刀已出,张辽正欲避让,银屏陡地惊觉:“我何时学会拖刀计了?”连忙收刀,领军败走。张辽欲退,太史亨又来交战。这正是:自古红颜皆薄命,眼看关门女将成。毕竟后事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第一百回 女儿帅运筹纬道 安征西决胜沙城
却说荆魏开战,张虎、银屏诀别,慕容秋水亲赴秭归,迎战张辽,在长江两岸广布营寨,虚扎旌旗,每日着一支大军投北而去,夜间却悄悄折回。张辽误认秭归兵少,令苏飞劫营,却被甘宁所擒,随后来诱张辽,两军相逢,甘宁先败,银屏接了三十合,不觉意与神会,拖刀自成,张辽赞赏方毕,银屏收刀又退,荆军乱走。张辽量其兵少,随后赶来,深入群山,遥见银屏、甘宁皆往山谷中而去,左右急道:“敌军势孤,何不散开四面包围?”
张辽道:“敌方只是诱敌,吾等不可分散,谨防另有诡计。”便问向导官此地何名,应曰前方便是纬道。张辽大惊道:“又至纬道,大军速退!”左右有人道:“苏将军已取了秭归大营,吾等不去接应,何故便退?”张辽顿足道:“昔年吾夔关两战,将叶飘零数万兵丁覆没纬道之中,汝等岂不知之?今番被诱到此地,四面必有伏兵!”
话音未落,山上炮声一响,火光迸出,滚木擂石,沿坡滚下。张辽仰头望去,但见一辆四轮车,慕容秋水坐在山顶,遥指山下而言:“今番请得文远至此,何不早降,共建功业,使令郎与银屏得成眷属,岂非美事?”张辽道:“吾久受魏王深恩,岂能一朝背反!汝夫叶飘零乃是山野村夫,无名小辈,专断不明,背盟无义,怎能与吾主相比?大帅不必多言,尽管一战!”
慕容秋水变色道:“吾敬文远威名,何故出口伤人?今日不降,吾当与江南十万兵士报仇雪恨!”张辽冷笑一声,回顾左右道:“谅此闺门弱女,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何足为惧!汝等皆大好男儿,岂能为妇人所辱!”众人齐声呼道:“愿随将军死战到底!”
张辽叫道:“是男儿随我冲杀!”当先出阵,拨开矢石,跃马上山。众军虎吼一声,随后跟来。慕容秋水待敌军攻到,沉声道:“拒!”众军变做方圆之阵,环绕成圈,长枪向外,藤牌之后弩箭齐射,阻住魏军。张辽荡开箭雨,单骑冲到军前,长刀到处,血肉横飞,众军骇惧。张辽厉声喝道:“大帅不敢应战,方才大言,空为他人所笑耳!”
慕容秋水端坐不动,再喝:“杀!”山顶白旗撤去,红旗竖起,山右转出一军,当先小将,乃是太史亨,手握双戟,居高冲下。张辽回马便退,太史亨赶来,慕容秋水喝道:“亨儿提防拖刀计!”太史亨一怔,慌忙住马,张辽回身杀来,太史亨大败而走。张辽就弯弓搭箭,往帅旗射去。眼见要中,募地里寒光一闪,一物射至,却是慕容秋水所发飞刀,虽然手上无力,准头未失,正撞在箭尾,偏了开去,离旗索只差了少许。魏军发一声喊,稍感泄气。慕容秋水喝一声:“围!”红旗又降,换作黄旗。鼓声大作,山下两军齐到,却是银屏、甘宁复回,自后掩杀,太史亨领军自峰顶冲下山来,张辽眼见身落重围,又失了地利,掉头冲下,双目如电,须发皆张。甘宁、银屏往两边一分,张辽领军突出,所到之处,荆军有如波开浪裂,无人能够抵挡,冲到谷口,十余辆大车拦住去路,后面追兵赶来,魏军一齐胆裂。张辽冷笑一声,从小卒手中接过枪来,插入当先车仗,大喝一声:“起!”尘土飞起,木片四散,一应车仗,皆被张辽奋力挑开。慕容秋水不觉叹道:“张辽虽败,不可追也!”喝一声:“撤!”
金锣鸣响,众军皆回,太史亨道:“张辽已经失势,何不追上,以雪昔年之恨?”慕容秋水道:“张辽乃是漠北之狼,虽围而终不能困住,丁奉、徐盛水军一路,不知战况如何,可速往退之。”甘宁道:“大都督虽欲各个击破,只恐便来得及战退丁奉徐盛,荆南亦早落张虎之手。”慕容秋水道:“吾已算定了,只不知是否能遂所愿。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且顾眼前再说。当真不济,也只有先将荆南丢给张虎。”乃集军马,王粲、阚泽早将船只送到,大军沿江岸上溯而来。
按下这边不表,却说安宁离了洛阳,领轻骑急往晋北而来,庞统接入,道:“马超将至,吾正愁无人抵挡,安征西来到,正解吾心头忧患也。”安宁道:“马超神勇,且有各路胡兵相助,不知军师有何妙策?”庞统道:“胡兵虽然势大,只为利来,兵势虽众,心不能齐,吾等据险而守,待其生变而间之,胡兵必退,不足忧也。唯马超锋锐难当,需得征西先挫其傲气。”
安宁道:“军师妙算,正与某家相合。却不知子义如何中计?”庞统尽言韩烈之事,安宁不觉怒发冲冠道:“如此无义小人,岂能使之存留世上!”当下便要攻打壶关。庞统道:“壶关终须攻取,然马超在后,征西不可意气行事。”安宁叫道:“韩烈与子义虽各为其主,然而如此诡计,以昔日之情为饵出卖兄弟,有何面目立足天地之间,某当先斩此人,再战马超!”
庞统不悦道:“征西既有高见,并州军事,征西全权代领便是。”安宁道:“军师所领州事,安宁不敢过问,当领本部长枪手前往,夺取壶关!”于是引五千骑兵往壶关而来,大声骂战。严颜忙告韩烈,二将商议一阵,韩烈浑身披挂,冲下关来。两将就关前交马,战二十余合,安宁火起,一杆蛇矛,望空乱搠,严颜恐韩烈有失,便令鸣金。安宁追到关下,被乱箭滚木射住返回。
韩烈回到关上,与严颜道:“久闻安宁勇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来日应战,当以奇计胜之。”严颜道:“计将安出?”韩烈道:“安宁虽然有谋,却嫌暴躁,其督率骑兵,不善攻城,今可如此如此,必然取胜。”计议已定,第二日韩烈便令降将龙套领一千兵马,往安宁营前搦战。
安宁一见大怒道:“龙套,太史子义待汝不薄,何故反焉?”杀出营来,龙套急领军而走,安宁深入太行山中。左右急唤道:“安将军,穷寇勿追!”安宁道:“先杀此人,再夺壶关!”绕道追赶,陡地惊觉迂回几度,仍是到了壶关之前。关门开处,接引龙套进去了。安宁便令打关,募地里梆子一响,乱箭四射,安宁急退,两边大旗展现,韩烈从左、严颜从右杀来,安宁大呼酣战,麾下骑兵皆训练有素之士,战局虽然不利,仍紧随安宁冲突来去。
混杀一个时辰,龙套守住关卡,泠苞又引一军前来助战,安宁正四面抵御时,哨探飞马而到,大呼:“安征西速返,马超已据晋阳。”安宁大惊,只得引军败走,韩烈也不追赶,自回关厢去了。
安宁回见庞统,俯伏于地道:“不听军师之言,果有此败,万乞军师降罪。”庞统扶起笑道:“将军眼下容不得半点砂子,乃是当今义士,庞统焉敢胡乱责怪,今马超猖獗,还望征西念王上金兰之义,解此危局。”安宁道:“军师放心,安宁再不敢意气胡来,定当冷静行事,此去不退马超,誓不回还。”
当下安宁点五万马军,皆带长枪,各执坚盾,又与庞统道:“某先复夺晋阳,乞军师速发车仗,马超所部,承袭西凉战法,匈奴胡虏,皆是剽悍骑兵,非重甲铁车,不可抵挡其军突击。”庞统执其手道:“征西只管前去,后方吾自作主。如今又是危急存亡之秋,愿征西能与吾心意相通,同舟共济,再建大功。”安宁辞别而去。急行于乡村野寨之间,一路与民,秋毫无犯,百姓久受铁骑蹂躏,直至今日,方知世上军民可为一体。
冷风如剑,刮过战士脸庞,大雪茫茫,掩盖千里民房。安宁所部,佟冲前军抵达榆次,难耐寒冷,乃砍伐树木,安营扎寨。尚未完工,马超已于晋阳闻得,使马岱引军先行杀出,但见西凉铁骑,万马奔腾,漫山遍野,冲撞而至。原来晋北树木虽然坚实,却嫌矮小,马岱之军雷霆之势压来,鹿角尽折,营帐皆倒。佟冲只得收束乱军而退,马岱又占了榆次。佟冲连扎三次,皆在半途被马岱冲倒。
安宁随后赶到,默察许久,唤佟冲道:“可用沙土在潇水北筑城。”佟冲道:“马岱骑兵冲击力如此之强,虽砖石坚土尚不能拒之,沙土如何济事?”安宁笑道:“沙土累积,马岱必然耻笑,不至半途来攻。某少年曾学混凝土之术,虽此刻不能用之,亦另有计较。”佟冲道:“虽是如此,为何又选背水之处,岂非自决?”安宁道:“某正欲自置死地,教马岱不得中途捣乱。”佟冲十数年来,将安宁奉作神明,虽不明其意,仍是依法为之,安宁两军左右防护。马岱于城头望见,果然大笑道:“安宁小儿,只求速成,沙土筑城,济得甚事!待汝完毕,一并冲倒,教汝仍是空费军力,百忙一场,岂不快哉?”各将皆笑道:“安宁城池造毕,必迁入其中,吾军终入,其数万士卒,没于冰水矣!”于是静待城中,只待安宁将军中辎重,迁入沙城。
当晚安宁指挥军士垒起沙堤,将灌木交扎成网,穿插其中,深嵌地下,趁夜泼水,寒风凛冽,将沙土冻住,果然有如后世混凝土之状。一夜之间,沙城早就。马岱在城头大惊,疑有神助,遂领一军出城试探。那沙城壁坚墙硬,枪矛刺处,只有淡淡白印,折断无数兵刃,难损分毫。安宁呼喝一声,领军杀出城门,逢人便砍,遇马便诛,马岱之军,交相践踏,只得败走。
安宁夺得战马无数,重回沙城坚守。马岱败回晋阳大寨,马超闻得兄弟哭诉,心下大怒,领一军前来交战。这正是:江南双杰方赛毕,漠北两雄又相争。毕竟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零一回 马剽骑威震三军 安征西巧擒两将
却说安宁筑起冰城,大败马岱,马超闻得,早已大怒,自领标枪队前来搦战,安宁急登楼观看,但见马超之军排成方阵,皆执长标,各顶藤牌,整整齐齐,错落有致,马岱在左,马休在右,领两队重甲铁骑掩护,缓缓而来。一将纵马当先,银盔银甲,身着素袍,狮头猿臂,虎背狼腰,座下白龙马,手执残云枪,奔驰在银妆素裹之间,正是威震诸胡的神威大将军马超马孟起。莽苍之间,一片雪白,马超隐身其间,从天际踏雪奔来,隐隐然似乎已经天人合一。
安宁募地里感到杀气扑面,心下暗叹:“当世之间有如此杀气而不自知者,唯马超一人也。”当下引众骑出城,两军对阵,马超猛然睁眼,但见对阵那将,豹头环眼,有若张飞,只少了三分儒雅之气,手中点钢矛,座下乌骓马,亦与张飞一般无二,却多了一分沧桑之情,不觉心下暗动:“他也是寂寞中人!”眼前似乎又想起十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马休浑身是血,自洛阳逃回,哭告父亲被诛。冀城门外,兄妹妻儿,家小凡二百余口,皆被斩首,头颅被扔下城墙。婴儿痛哭,老母大骂,妻妾珠泪,至今尚在眼前闪动。
安宁见马超来到,跃马挺矛而出,微微欠身道:“马孟起素为一镇诸侯,独来独往,横扫天下,今朝为何甘居人下,沦为奔走仆役一流?”马超闻言无语,良久良久,风雪之中,只夹扎一声轻微的叹息,安宁续道:“将军困顿漠北,为人所忌,郁郁而不得志,血海深仇,何日能报?不如暂依荆土,就借精兵西发长安,剿除曹贼,以遂将军平生之愿。”马超冷笑道:“汝休得胡言乱语,先王昭烈,乃是吾叔,与吾有再造之恩,吾家累世公侯,幼有良训,岂是负义之人!无须多言,可速放马,前来交战!”脸色肃然,是深恐被安宁叹知内心所愿?伏波将军之后,家仇又岂可假手他人?
安宁闻得,拍马而前,两将就在雪中摆开阵势,枪矛相交,一黑一白两道光芒盘旋成圈,来回冲杀,不觉战到午时,各自回阵歇马。生火烧饭已毕,又出阵来,重新交战。三军呼喝,擂鼓助威,两边各卒皆称惊异:“这世上竟有与将军匹敌之人!”佟冲久闻马超之名,一颗心咚咚只跳,只恐坏了师父主帅一世英名,重蹈吕布生前覆辙,紧握长矛,在旁掠阵,见二将又斗三百余合,精神复加。马超心下暗赞:“此人武艺,真不在张翼德之下!”虚晃一枪,拖枪败走。
安宁随后赶来,马超就袖中掏出铜锤,往身后掷去。安宁长矛竖起,当的一声,挑开铜锤,纵马又追,马超回身复战,安宁掉马便走,引得马超追近,飞抓在手,便欲掷出,陡地睹物伤情,想起太史慈来,心下一酸,早被马超瞥见,高叫道:“米粒之珠,敢放光华!”佟冲大惊,急令诸军齐上,于是铁蹄飞起,各队骑兵掩杀过去。
马超急回,大喝道:“众标手何不向前?”话音甫落,标枪队第一排各卒齐声呼喝,长标脱手,立即退后,第二排冲上,又是万标齐射。当此之境,安宁所骑,皆是轻装,如何抵挡得住,纷纷坠马。安宁性起,收了飞抓,冲杀而前,但听得呼哨声起,马岱、马休两翼骑兵包抄而来,马超步卒各挺长矛向前缓缓退进。安宁一轮飞射,奈何不了标枪队全身皆披重甲,便令鸣金,退入沙城之中。马超随后追杀,沙城坚固,难以突破,挤在门口,被安宁杀伤无数。马岱与兄道:“冰城难破,可暂且引回,发书问计丞相。”马超从之,收军回城。
大战一日,战场上丢弃了近万尸骨。当夜风雪愈紧,积雪尺余,马匹更不易奔走。安宁心下甚忧,道:“原以为在这荒原之上,骑兵所向无敌,未想天公如此不作美,却如何是好?”正烦闷间,探马又报:“匈奴右贤王刘豹帐下大先锋扎胡勒领三万胡兵,已到悬瓮山下。辽西轲比能与辅国将军鲜于甫领四万番卒,正自寿阳赶来。”安宁大喜道:“鲜卑诸党终于到了。”众将面面相觑。这边庞统遣臧霸押送铁车重甲来到。安宁便与臧霸道:“将军此来,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臧霸道:“同为大王效力,何分彼此?征西只管吩咐便是。”安宁附耳如此如此,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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