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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将将入冬的夜里下了一场雨，天气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雀儿去内务衙门拿银丝碳，挑了几块生火，其余的放进内库里存好。这几日宫里的人忙着应付各宫问安的妃嫔，精力没放在内务上，等雀儿再去取碳的时候，发现数量少得很快，她自个儿还在琢磨是不是用多了，转头却被云姑拉住。

&ldo;前后不过数日，怎的能用得这么快，你仔细想一想，从衙门拿了多少回来，每日用量就算没数，也能估算个大概吧？&rdo;

经云姑这么一提醒，雀儿立时明白过来，默算了一阵道：&ldo;剩下二十五块，我估摸着少了四五块。&rdo;

她随即睁大眼睛道：&ldo;你是说咱们宫里有虫子？&rdo;

云姑点头道：&ldo;对，银丝碳在宫里没什么稀罕，可是在宫外却能卖上好价钱，这东西是定额的，各宫有份例，想拿的人权限不够，所以胆子还不太大，只能每日一两块的拿，偷偷送出去。&rdo;

雀儿皱起眉来：&ldo;咱们宫里的奴才都是跟着娘娘有几年的老人了，他们怎么敢？&rdo;

云姑道：&ldo;以前不敢现在却敢了，娘娘最近不怎么管后宫事务，久病不出，大有失宠的迹象，他们偷偷窃了银丝碳就是试探，等探清楚了，就会更猖狂，然后想个法子离开娘娘投奔其它主子，这种事在宫里也是见怪不怪。&rdo;

雀儿气道：&ldo;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那现在咱们怎么办？&rdo;

云姑沉吟了一下，道：&ldo;以后再去取碳烛、膏沐或是器玩一类的物什，你不要亲自去，差使下面的太监宫女去，只盯衙门不盯人，他们见无人为难，胆子肯定就更大了，必能露出马脚。&rdo;

雀儿点头道：&ldo;好，我听你的。&rdo;

云姑又嘱咐了她两句，只道面上的功夫还要做好，切不可打草惊蛇，雀儿记在心里，自此愈发谨慎。

那些奴才很快就尝到了好处，左一块银丝碳，右一丛茶叶，偷得东西越来越多，谢柔看时机成熟，故意让雀儿装作大意的样子，忘记将私库上锁。

&ldo;你知会卓海一声，将卓远借来，我有用处。&rdo;谢柔对云姑道。

卓远是萧承启暗卫之一，以前曾经在她身边当过差，是两人都很信任的侍卫，谢柔让他装扮成内监的样子掩人耳目，进坤元宫呆几日，萧承启猜到她要做的事，因此并无质疑，只让卓远传了一句话过来。

&ldo;皇上说，后宫久不闻肮脏事，娘娘先保重自身，其余闲杂人等都无需太在意。&rdo;

谢柔心头一软，道：&ldo;替本宫谢过陛下。&rdo;

卓远施了一礼。

私库有三日没锁，卓远就在隐蔽处盯了三日，云姑和雀儿按照从前列出的清单，钻进私库无声无息清点过一遍，心里就有了数。

雀儿忍着气和谢柔道：&ldo;娘娘，宫里果然有蛀虫，而且很会盘算，少了的东西都不太显眼，很多是几年以前的旧物，若不是有意清查，根本察觉不到，那些奴才可真有主意。&rdo;

&ldo;宫里贪婪的人多了，终究不是正途，他们拿咱们抓就是了，&rdo;谢柔转而问道，&ldo;这几日有谁进过私库吗？&rdo;

卓远上前一步道：&ldo;不少人经过屋子眼睛会往里瞟，只有一个小太监偷偷进去过，这几年娘娘宫里的人换了一拨，奴才不认识。&rdo;

谢柔道：&ldo;雀儿，你把之前去衙门取过东西的人都叫来，让卓远认一认。&rdo;

雀儿领命，出门将宫婢太监召唤起来，只用了半柱香的工夫就转回来了，卓远眼力好，立马瞧准了。

&ldo;第二排左数第三个。&rdo;

雀儿补充道：&ldo;娘娘，那是负责清扫内院的小路子，银丝碳和茶叶他都经手过。&rdo;

听见自己的名字，太监小路子不禁颤了一下，根本无从掩饰，看来是第一次犯事，心里委实不安。

谢柔让其他人退下了，独留下他。

小路子抖成一团，哆哆嗦嗦的跪下行了大礼。

&ldo;你可知道，为何我没有在你盗窃私库的时候就将你扣下？&rdo;谢柔唇角多了些冷意。

小路子不敢说话。

谢柔道：&ldo;因为我想知道我的东西去了哪里，本宫入宫多年，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类勾当，可自从本宫当上皇后，开始整治后宫，这条运送赃物的路就被切断了，眼看着死灰复燃，本宫心里着实不是滋味。&rdo;

小路子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叩首道：&ldo;奴才不敢，奴才也是被人撺掇，才起了大不敬的心思，娘娘饶命。&rdo;

雀儿一挑眉道：&ldo;那你就是认了？&rdo;

小路子满脸是汗，磕的额头都青了，道：&ldo;娘娘饶命，求娘娘开恩，奴才什么都说。&rdo;

&ldo;是商婕妤的奴婢心荷找到了奴才，说她有门路可以运出宫去，也是她对奴才说，拿一些无关紧要的旧物，娘娘不会怪罪的。&rdo;

没两句就引出一位后妃侍婢，众人微怔了一刻，雀儿率先反应过来，指着他鼻子骂道：&ldo;不会怪罪？我看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没准想的是，娘娘失了宠，根本没心思管事，这才胆大包天为所欲为！&rdo;

小路子的心态似已崩塌，只想立刻将事情甩出去：&ldo;真的是心荷，奴才将包裹埋在花园里，心荷取了就送出宫去，奴才只拿一小部分钱财，其余的都归心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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