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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放下药罐的玉藻已掀起厚重的门帘子，停下听完绥大爷身边这位小厮的话后，才迈过低槛入屋。

&esp;&esp;宝因从书中抬起眼，见织锦隔帘被打起。

&esp;&esp;玉藻未进来，只站在外间说道：“绥大爷先去湢室了。”

&esp;&esp;宝因脑袋微微往下一动，玉藻也知道这儿没了要侍奉的事，说完便转身告退，轻轻关上隔扇门，回自己的耳房去了。

&esp;&esp;-

&esp;&esp;正屋与湢室所相通的那扇门被打开时，已是两刻过去。

&esp;&esp;林业绥进来去东壁寻擦发的巾帕，四处皆不在，只好抬脚过去暖榻那边，刚想要询问女子，便瞥见粗布巾正在榻几上躺着。

&esp;&esp;宝因发觉黑色身影笼罩下来，抬头浅浅一笑。

&esp;&esp;这些时日，两人早已相处出来默契。

&esp;&esp;男子在榻边坐下，宝因极为自然的拿起巾帕为他擦发。

&esp;&esp;林业绥用脚将炭盆拨过来，瞧见几上的书，拾过粗略翻过几页，才发觉是些记载野史的，倒也是有些趣味，其行文比之正史更有几分声色：“幼福这书是何处寻来的？”

&esp;&esp;宝因歪头低看了眼，冁然而笑：“除夕那日在天台观，崔家四娘送与我的。”

&esp;&esp;这本《新语野秩》便是当初谢晋渠与她争相去向郑七郎借阅的那本野史，当年发生太多事，久而久之也就忘记这回事。

&esp;&esp;那时，自己也只与崔仪提过一回，却不曾想她记了好几年。

&esp;&esp;林业绥顿时觉得这书失去了趣味，将其放回原处，崔四娘如何能知道他们那日是要去天台观，又如何能肯定就会遇见，只怕是那人日日随身携带。

&esp;&esp;比起久居深闺的女子，这样的野史古籍亦更像是云游四处之人才能寻到的。

&esp;&esp;崔二。

&esp;&esp;愈往深处去想，心口愈觉堵闷，却又无从宣泄。

&esp;&esp;因为无人有错。

&esp;&esp;宝因只当是男子瞧不来这类书，倒也未多想，将湿发擦干后，她坐到榻几一侧，将白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担忧说出口：“王姨娘来找我说了铆二爷的事，他将要弱冠，确是该议亲了，只是我虽管着家，但到底年轻，不敢轻易应下这事。”

&esp;&esp;娶新妇，不论对个人还是家里来说，都是兹事体大。

&esp;&esp;关乎两家日后在朝堂或是别处的利益。

&esp;&esp;林业绥也明白女子所担忧的事，她与各家贵妇人还未相处清楚，其女郎如何也是闺中跟着母亲出去才知晓的。

&esp;&esp;他沉吟片刻，道：“门三叔母（修）

&esp;&esp;二月十五日，逢百花诞辰，高门女子以郊游雅宴庆贺花神。

&esp;&esp;各府贵妇或未出阁的娘子也会摘花簪在高髻上，于建邺城内风靡。

&esp;&esp;玉藻侍奉女子多年，知道她对簪花兴致缺缺，只在这日有几分插花的雅趣，故于寅末就差使小侍女搬了张黄梨木几案到院子里，又将缠着绸布的金剪子、盛着露水的平底盘口等器物备好。

&esp;&esp;又恐露水不够，会害得花刚折下就枯萎，拿了只净瓶就去外头。

&esp;&esp;卯正，李婆子来微明院瞧见院子里的摆设，一时不明白是拿来做些什么的，进屋跟女子顺嘴提了几句。

&esp;&esp;宝因听后，轻声笑道：“我在娘家时的雅趣罢了。”

&esp;&esp;在李婆子走后，她侧目向窗外，见那丫头又要出去，收回视线不语，唇畔却泛起淡淡笑意，连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样的雅趣。

&esp;&esp;玉藻再回院里时，一眼望去，便看见身着蜜合色窄褙袄的女子微昂首在看那满林翠竹，几案上还放着她折来的两枝玉兰、一捧迎春和潜溪绯。

&esp;&esp;“大奶奶在瞧什么？”

&esp;&esp;玉藻把净瓶放下，走过去。

&esp;&esp;松了些神思的宝因吐出口晨起的浊气，眉眼倒有几分难得的轻松惬意：“不知何时，竟有雀鸟飞来这儿筑窝孵雏。”

&esp;&esp;玉藻也抬头，却看不清楚：“要不要找人来移去了？”

&esp;&esp;若是待孵出雏鸟，整日叽喳不停，难免不会扰到院里的主子。

&esp;&esp;“天气还不算太暖和，日后再来人来移吧。”宝因鞋履轻移，往几案走去，打量了几眼旁边的人，“我瞧你新岁以来，心思深重是为何？”

&esp;&esp;玉藻低头咬着唇，小声回答：“我担心娘子不再喜欢我了。”

&esp;&esp;自从那夜被娘子冷着声训斥过后，到再回到娘子身边伺候，这些时日，她便能觉察到自己与娘子之间，已不似在谢府那般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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