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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ldo;怎么?你觉得容容的婚事能不声不响地越过我和太后去?&rdo;荀老太太看都懒得再看他,&ldo;宁家老太君去了以后,底下的小辈一个个的,倒是不安分的紧,连我都没知会一声就敢自作主张!说吧,是哪个告诉你的?&rdo;

荀司韶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ldo;小锦和我说的,说是家里头告诉他小姑姑和宁家有婚约,宁家这一辈的,又只有他最合适,还与我说过不了多久,宫里……宁家就要去宫里请旨赐婚。&rdo;

&ldo;他们也配?!&rdo;

荀老太太猛地一掌击在一旁的案几上,硬生生拍矮了半边桌角。荀司韶望着底下深深嵌进地里一截的案腿,沉默。

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意,大概想到宁知锦还算是孙子的朋友,荀老太太这才稍稍缓下来,淡淡地说:&ldo;这事儿倒不怪宁二,他和他爹一样,书呆子一个,荀家那掌家的才真真是一肚子算计!&rdo;

掌家说的自然是宁知锦的母亲,金陵四姓世家之一的周氏女。荀司韶见过几次,只觉得对方言行举止滴水不漏,对他们这些宁知锦的同窗也是礼数有余,亲热不足。

荀老太太起了个头又截然而止,急得荀司韶心痒难搔,好奇死了。只巴不得引她多透露些,试探道:&ldo;祖母,这里面还有误会?&rdo;

&ldo;误会?恐怕说不上吧,那周氏打得一手好算盘,&rdo;荀老太太轻哼,也不瞒他,主动解释,&ldo;当初我嫁给你祖父之后,在金陵虽极少宴客也无人可交,但难得与宁家老太君一见如故,她曾经险遭乱马相撞,若非我出手相救恐怕早死在马蹄之下。我二人因此结识,兴趣相投,常相往来。曾口头上笑谈,将来若是有机会,要做儿女亲家。可惜你父亲那一辈,年岁上不相称,宁老太君便把主意打到了你们这代上……&rdo;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目光转冷,&ldo;原本她临去前,交代下面宁家这一辈的一个,要迎娶你三姐姐,我本也是同意了。却不想,让周氏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你二伯的……周氏亲自找我退婚,幸可当时我们口头相约并未外传,才当此事从未发生过。&rdo;

原来如此,周氏那等精于算计的人,怎肯甘心自己嫡幼子娶荀家过继子的女儿,哪怕是嫡女也不行。

&ldo;也不知她心里头盘算着,要如何把主意打到甄家去,我是不敢小瞧她了!&rdo;

甄家也算是新贵里的奇葩,人丁少兵权大,甄将军独自镇守边关,连个传宗接代的子嗣都没有,倒是让人放心的很。哪怕是再多疑的先皇,在这方面还没怎么怀疑过甄家人的忠心。

只是甄家再显赫,也是武官,对于金陵的文官来说,若想明哲保身,有实权的武官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当年宁家老太爷虽有从龙之功,却整日提心吊胆自己会被多疑的先皇怀疑功高盖主,有谋逆之心。于是千辛万苦让后世子孙弃武从文,当年宁家就算是做文官也做得满门清贵,不敢与兵权沾上任何关系,这和荀家走的是一模一样的路数。

正是了解宁家老一辈的良苦用心,荀老太太还顾着老友的情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点头把甄从容嫁过去。不过,越想越气的是这周氏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忤逆宁家长辈的意愿。

荀老太太冷笑:&ldo;能想到用联姻的方式插手军中势力,也不知这是周氏的主意,还是宁侯爷的决定。&rdo;

宁侯爷是宁知锦的大伯,清远候宁博渊。不管是谁的主意,可想而知的是,宁家现在似乎蠢蠢欲动。

荀司韶心想,反正不可能是宁知锦他爹和宁知锦自己的主意,这父子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二愣书呆子,遇到舞刀弄枪的人,唯恐避之不及呢还想着联姻?

&ldo;祖母,既然这婚事没个准数,宁家又为何早早告诉小锦?&rdo;荀司韶问完,自己又有些想明白了:&ldo;难不成……&rdo;

&ldo;还不就是想让你知道,你知道了,我也就知道了,&rdo;荀老太太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ldo;看样子,是想探探我的口风。&rdo;

她扫了下座的荀司韶一眼,淡淡一笑,&ldo;去,下次你就直接告诉宁家那个二愣子,就说甄家从没跟宁家有什么婚约,你小姑姑甄从容,嫁谁都不可能嫁他。&rdo;

&ldo;……&rdo;

荀司韶一阵无言。

这话说得也太不留情面了吧?让宁知锦的脸往哪里搁?

不过虽说甄从容的婚事轮不到荀老太太做主,但甄将军远在边关有心无力女儿婚事,这么放心地把人送过来,想来也全权交代给荀老太太打理了。

他嘴角一抽,不敢说宁知锦现在还死活不肯娶呢,怕激怒荀老太太,只点头应到:&ldo;是。&rdo;

话说回来,他倒是没想到荀萱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嫌弃到家门口了……要是她本人听见这些事,脸色估计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他这边恶趣味的想着,荀老太太盯着他看了半晌,大抵是看出想法,提醒道:&ldo;今日的事,出了门你就给我忘了,你三姐姐那边,我知道你与她不对头,但这事儿,就别告诉她了。宁家小锦愣是愣了点,也算个好孩子,你一道玩儿可以,记得,别和宁家扯上干系。&rdo;

&ldo;是,孙儿知晓,&rdo;荀司韶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下。

一听就知道他没放心上,荀老太太也不多说:&ldo;行了,这事儿就不提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想法,说多了也觉得我们老人家烦。下个月大长公主办菊花宴,帖子已经递到府里头了,指名道姓要你小姑姑去。这次也是她来金陵后头一回去这私家宴会。端木家的孙子就在你们甲字班,这一趟估计你也省不了。我先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别故意给你小姑姑下绊子。&rdo;

荀司韶拿在手里刚喝了一口的茶,差点没喷出来。荀老太太起这个头,他还当对方要他到时候好好照顾甄从容,没听到最后真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让他别使坏。

他一边咳嗽,一边把茶盏子丢的远远的,争辩道:&ldo;祖母,我在您眼里就这德行?这么大场合,合着我就知道坑自己人,您当我是荀萱呢?&rdo;

&ldo;你心里有数便好,&rdo;荀老太太轻哼,她低头看着自己枯瘦的手,似乎在不断提醒自己,眨眼间,一甲子的时光已经肆无忌惮地过去了。记得上一次参加九九菊花宴,还是她双十年纪,才嫁作荀公国夫人。

自荀老太公去世,她便再没出现在金陵世家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上。

聊了也有半个时辰,荀老太太虽精神尚好却到底上了年纪,渐渐面露疲色。荀司韶不忍再叨唠她,起身拜别她,脚正要踏出门槛,身后荀老太太突然冷不防补了一句。

&ldo;我知你一直气我不肯教你甄家武学,既然如此,这样吧,下个月我就让容容去教你。&rdo;

&ldo;哐&rdo;,地一声,荀司韶成功被自己的脚绊倒,一个不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但他半点儿没在意自己摔到哪了,咬牙忍着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惊道:&ldo;祖母,您刚刚是在说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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