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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晖君（第3页）

“没有。”路舟雪摇摇头，将茶盏轻轻搁下，从袖中掏出一卷陈旧的文书放到桌案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叶瑾，“本君没工夫同你虚与委蛇，你且说实话，是不敢查，还是不想查？”

路舟雪话说得掐头去尾，但不妨碍叶瑾听明白，他放在腿上的双手一紧，下意识觉得路舟雪可能是知道了什么，面上还是故作镇定道：“前辈在说什么？”

叶瑾的反应也在路舟雪的意料之中，他指尖点了点手掌下按着的竹简，淡淡道：“东山之恶，祸在春晖，而非予昭。”

叶瑾依旧沉默，路舟雪也不着急，继续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春晖君、凤凰淬火、众生道，我说得可对？”

“前辈，您还知道什么？”叶瑾瞳孔一缩，猛然瞪大了眼睛看着路舟雪，那模样很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死者，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情绪压抑到了极致，最后整个人又松快下来，颓然地弯折下身躯，终是回答了路舟雪的问题，“我不敢查，那不仅仅是嫁祸，整件事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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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不敢往深了查，父君坐上了宗主的位置，但他也是无力的。”叶瑾说道，承认自己的无用，无法拯救被压在凤凰台的母亲，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我们甚至不敢说一点真相。”

路舟雪听着叶瑾诉说他的身不由己，罕见的做不出任何评价，原本，他应该讽刺叶瑾虚伪懦弱，因为救不了母亲，至少他可以善待胞妹。但现在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和叶瑾的处境，与萧烬那日向他恳求萧月珩死亡真相时的情景何其相似？

他与叶瑾何其相似？他们都没有勇气。叶瑾看着朱凰涅盘无能为力，他路舟雪何尝不是呢？他看着萧月珩被千夫所指，被抽去神骨，被千刀万剐……

手心传来疼痛，原来是太过用力握拳，指甲刺破了皮肤，血肉外翻，鲜血淋漓。路舟雪若无其事地把手藏到袖子里，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疏离的岁杪神君，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关于春晖君，你知道多少？”

“前辈说的是哪方面？”叶瑾问，最大的心思已经被路舟雪看得一清二楚，叶瑾索性也遮遮掩掩了。

“凤凰淬火。”路舟雪道，“别的事或许都不重要，但凤凰淬火一定跟你母亲的冤案有关系。”

“凤凰淬火……”叶瑾拧着眉想了想，林曦扬的那些过往实在太早了，予昭都未必清楚，何况他一个小辈，他对春晖君和凤凰淬火实际上了解得有限，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捡着能说的说了，“春晖君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只在幼年听母亲随口提到过。”

“春晖君是纯粹的人修，他的凤凰淬火继承自岐山凤凰岭。”叶瑾说道，“但是据母亲所说，岐山凤凰岭是一处很大的秘境，当时有上万修士共同前去抢夺机遇，长扬宗除了宗主、现在的太上长老，几乎全都去了，可是最后只有春晖君一人得到了凤凰淬火。”

叶瑾：“或者说，只有他被凤凰淬火选择。”

路舟雪若有所思：“凤凰淬火究竟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凤凰淬火并非是攻击的术法。”叶瑾发现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向路舟雪形容，“这样说吧，凤凰淬火所过之地，枯草会焕发生机，罪恶会被荡涤，死人会复活，白骨会生血肉，最重要的，凤凰淬火可以淬炼神魂，让修士脱离肉体也能继续修炼，甚至强于有肉身的修士，是真正的逆转生死之术。”

逆转生死，路舟雪眉头一跳，天道之下，或许修士可以凭借修炼改变命数，但生死是最根本的法则，不容触犯的法则，此间的生死，只能由更高世界的神明改变。

而凤凰淬火跟东君花朝的万物逢生很像，本该是属于神的能力。

说得通俗一些：一位神仙创造了一个世界，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遵循着神仙定下的规则搭建起城邦，开辟王朝；其中一部分人触碰到了规则，能够更加深刻的感受世界，他们成为了修者。

修者可以灵活的运用规则改变他们的命数，延长原本不过百年的寿命；他们也可以凭借自身的强大随意拯救或杀死别人，或许无故害人这类行为不被神仙所喜，但却是神仙的规则所允许的，并不触犯权威。

但修者们却很难去改变神仙制定的规则，例如神仙规定了修者无法让修者起死回生，那么修者一旦死亡，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无法使他复活，能够改变这些规则的，只有神仙本身，或者神仙提拔的负责帮助他管理世界的打工人。

在这里，天道就是那个神仙，不周山的众神则是神仙的打工人，天道对他们虽然同样有统御力，却并不像天道于修者那样绝对，更像是一种自由来去的上下级关系。

话又说回来，路舟雪听着叶瑾跟他吹嘘凤凰淬火如何的难得精妙，大概猜到了一点东山旧案的祸源，凤凰淬火并不是一门功法，而是种在修士神魂里的火焰，更像是一种法器，而东山祸事惨烈，无非就是杀人夺宝，林曦扬被逐出师门，自然就盯上了同有凤凰淬火的予昭。

只是路舟雪还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既然最先得到凤凰淬火的是林曦扬，他被驱逐后没有宗门庇佑，分明很好下手，为何却大费周章地设局对付予昭？要知道从林曦扬被驱逐，太上长老闭关到东山旧事，中间可相隔了将近一百年啊。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春晖君又会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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