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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嘶哑冷漠带着一丝……怜悯。米纳呆住了他从没有从任何一个人的口中听出这样复杂的情感。给他的感觉就像绞尽脑汁分析语文书上文章作者的心路历程。
勉强。
“欢迎来到世界树。”它说,有些嘲讽的意味。
外边又升起一轮圆月,新一轮的昼夜交替开始。
月光从树洞泄下,四周是爬满藤蔓的巨大棕色屏障,抬头只能看见黑黝黝的影子不断延伸向上,很难猜测这样的建筑到底有多高。
原来在一颗树的内部。
他的表情开始渐渐扭曲,然后恢复如常,仿佛从没有听过这些话一样。同时一股生机注入到米纳身体里,他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绿光。
“我这是怎么了?”他聚起自己的双手,眼前无数的幻影上下移动,四顾周围,整个地面都移动起来。米纳脚步蹒跚再也站不稳,跌坐在原地。
世界这才安静下来,所有的东西复原回到它们的位置。
那是一座藏在巨大树根中的古庙,坐落在层层石头阶梯的尽头,外面装饰着古老的花纹,通往古庙的蜿蜒阶梯上,每隔一段距离两侧都矗立着一对人形雕塑,它们穿着覆盖全身的袍子,只留下粘满泥土的脚趾在外。头部被兜帽遮住,比黑暗更深邃的深沉叫人看不清它们的脸。仿佛一群殉道者,它们手中捧起一个陶瓷小碗,谦卑的低下头,时刻迎接他们的主人。
这些雕塑上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们一瞬间中了石化法术被定在这里数千年。时间爬过它们的身体,留下一道道残破的裂纹。
米纳抬起腿,慢慢爬上楼梯。
这是世界树吗?也许不是,他从没有见过世界树,在他的想象中,这颗奇迹一般的自然造物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它的树脚下聚起一个又一个种族。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精灵。对,有精灵的世界树才是世界树,他们就像一对固定搭配。Fixedphrase嘛,就像Holle,别人也会想到:很高兴见到你。
他继续发挥着想象,让自己有事情可以做。
树上住着一群精灵,他们有长长的耳朵,高挑的身材。每一个精灵放在人类世界的审美中都能称得上俊美,妖异。
他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的空间中,石头阶梯的间隙长满了苔藓,并不好走。米纳紧盯着地面,他不想一个不小心,脑袋在阶梯锋利的边缘磕破口子。
他两侧人型雕塑手中的瓷碗上在他经过后无风自燃,欢悦的跳动着黄色的火焰。光线并不强烈,只能照亮它们躬身身前的一阶阶梯。
米纳继续走,两边的雕塑看起来越来越新,他们有与之前见到雕塑不同的地方——手中的陶瓷小碗变成提灯,同样虔诚放在胸前,微微低头。
他好像走过一段历史,继续往前他们手中的物品变成刻画在石板上的阵图,米纳从残缺的部分,依稀辨认出这就是火焰阵图,只是更复杂,大量无意义的线条交错,让人眩晕。
脚步不停,身后腾起巨大的火焰,这次它们的光亮在不局限于一阶楼梯,耀眼的光亮为米纳照亮了向上的阶梯。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被自己踩在脚下。
米纳发呆了好一会,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仿佛有恶魔躲在影子里一样。
他动了,这次不在慢慢的步行,而是飞奔起来。
两侧的人形雕塑越来越密,到最后几乎是挤在一起,他们袍子上的装饰越来越华贵,即使是石头的灰色也能让人联想到金属的光泽,双手捧起的物品越来越小,米纳看到了晶石,仅仅一个走神,他就再也认不出他们手中的造物了。但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它们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大,几乎占满了米纳的全部视野。
他眼中亮起无数的光点,每一个光点都是一件火焰造物,最后穿越一阵强光之后,米纳登顶了。眼前巨大的古庙墙壁上刻画着无数的古代壁画,那是人类在原始世界中苦苦挣扎的壁画:绝望中火出现了,文明从火中诞生,发展了几万年。人们渐渐遗忘带来文明的最初之火。在漫天陨石,和燎天烈焰中,文明毁灭。它们生于火也死于火,这就是这个文明的历史。
米纳似乎被这一幕震惊,他转身。
原来他已经爬了这么高,这些阶梯有多少?火光组成两条蜿蜒曲折的线条,一直延伸到深处的黑暗中,那里没有火光。米纳眼中似乎浮现出矫健的猫科在荒原上捕猎猴子,猛犸象踏过祖先的营地,身高十几米的肉食霸主追逐着四散而逃的人类,那是一段血与泪的历史。
“这就是黄金世界的历史吗?”米纳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喃喃道。
身后古庙巨门发出轰鸣,它自动打开了,火光点亮了古庙中的黑暗,无数透明球形发出微光,它们整齐排列在古老的木质固定架中,由上而下逐渐增多,像金字塔一般。
一些位置上空空如也,显然被别人提前拿走了。
这些球体每一个都散发着巨大吸引力,那是来自人内心的渴望,米纳感受到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颤抖,他的内心告诉自己快上去随便拿一个,就算是最底处一层的球体也能让人心满意足。
咬住自己的舌头,米纳拖着筛糠的身体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这里同样有雕像,不过只有两座,他们比外面任何一座雕像高大。脖子上戴着腐化的动物骨骼。袍子上印着华丽的花纹。庙顶是中空的,刚好投下一束圆形的月光。
破烂的袍子中伸出一双苍老的手,一左一右站在金字塔两边,像两个守护神殿的侍卫。
“这个球好像和其他的不一样。”米纳掐住自己的腿,疼痛让他寸步难行。因为心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只能选择一个,要慎重决定。
他的目光被两座雕像手中球体吸引,一个环绕着火焰,一个环绕着雷霆,半透明气泡反射出月亮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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