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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玲缓缓伸手端起一杯香茗,低声问道:“徐相公请看这杯中茶色,是否有可疑之处?”
徐元平低头看去,只见茶色碧澄,清香扑鼻,丝毫看不出异样之处,不禁问道:“怎么?难道这茶中有什么古怪不成?”
丁玲一叹道:“江湖上的险恶阴诈,说起来,实使人心惊胆栗,纵然是身怀绝世武功之人,有时却也一点使用不上,徐相公也许觉得我们姐妹为人太过狡诈,处处都用心机,其实不如此,就难免遭人暗算。就以这杯香茗来说,碧澄清香,很难看出可疑,其实这杯茶中,早已暗下奇毒……”
徐元平心头一震,接道:“这么说来,那店小二也是……”
丁玲微笑接道:“那店小二如不是千毒谷中的人伪装,亦必是受着千毒谷中的人奴役,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般暗算我们?却是令人大费疑猜。”说至此处,倏然住口,仰脸沉思一阵,突然冷哼一声,道:“咱们索性将计就计,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阴谋。”
当下把三杯药茶一起职过,缓移莲步,进入内室,把三杯药茶,尽皆泼人床下,然后又把空杯分给徐元平和丁凤每人一个,道:“咱们伪装服下毒茶,我和妹妹分卧这茶几两侧,徐相公例躺门后,以便监视后窗……”,她微微一顿后,又道:“不入虎穴,难得虎子,如非万不得已,且勿出手,最好能听我命令行事。”说到命令二字,他觉不妥,星目流转,凝睬着徐元平嫣然一笑。徐元平心中半信半疑的,依言侧躺门后,丁凤却因素对姐姐信赖,毫不犹豫的闭上双目,仰卧在一张红漆木椅上面装作中毒样子。丁玲看两人躺卧好后,又故意把案上茶壶移动了位置,微闭双目,伏在案上。
大约过了有一刻工夫,忽闻一阵敲门之声,徐元平忍不住要挺身起来,却被丁玲摇手阻止。敲门声响过一阵后,倏然而住,跨院内恢复了一片死寂,夕阳余辉已尽,天色逐渐的暗淡下来,一顿饭的时光过去了,仍不见有什么异事发生。
徐元平躺了一会大感不耐,疑惑的望了丁玲一眼,丁玲却点头微笑,示意他再等一阵工夫。突然一阵极微的响声,遥遥的飘传过来,响声入耳不久,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沙沙之声,徐元平微启双眼一看,几乎吓得他挺身跳了起来。
只见两条茶杯粗细的螟蛇,由后窗漫游而入,全身花纹斑斓,不时昂首吐信,由头到尾,足足有三尺多长。徐元平不自禁的一提真气,正想施展百步神拳,或劈空掌力,把两条螟蛇击毙,但见丁玲、了风依然伪睡如故,似是根本未把那两条蛇放在心上,当下散去提聚的真气,微启一目,暗中监视那两条蝗蛇行动。但见两条蝗蛇游到了丁玲身侧,当先一条猛然向上一窜,张口咬去。丁玲似是早已有备,右手迅如石火般疾探而出,抓住螟蛇七寸要害,右脚同时向第二条螟蛇要害上点去。
但闻两蛇咕的一声轻叫,七寸要害同被击中。地上一条似是伤的较重,略一挣动,立时死去。窜起的一条,虽被丁玲拿住七寸要害,无法张口反噬,但却轮动蛇身,紧缠在丁玲右臂之上。
徐元平霍然坐起,意欲出手相助,丁玲却摇摇头示意他仍然躺下。右手暗中加力,右臂微曲,一伸一抖,缠在臂上的蛇身,突然松开,面不改色的站起身子,迅快地把两条死蛇移置窗下放好,仍然回归原位,伏案闭目,假若晕迷。夜色渐浓,室内一片黝暗,除了两条唤蛇侵扰之外,再也不见别的动静。徐元平和丁风都已有些忍耐不住几度站起身子,但丁玲却有着无比的耐性,每次都示意阻止了两人的行动。又过了一刻工夫之久,突闻后窗轻轻一响,窗帘微一启动,迅捷的闪人一条人影。
徐元平借着衣袖掩遮,徽启双目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身着长衫黑纱蒙面的怪人,缓步向室中走来。那怪人沉着至极,私入了别人房间,有如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漫步行来若无其事,直至走到了丁氏姐妹之间,突然一个翻身,双手齐出向丁玲了凤穴道点去。徐元平看他翻身出手的部位,刚好可及两人。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怪人在室中漫步,看上去无所事事,其实暗中在选择适当的下手都位。他出手奇快,选择的地势部位,又极恰当,丁玲丁凤竟都未及还手,已被点中了穴道。
那怪人伸手拉下蒙面的黑纱,露出一张瘦长的马验,呵呵一阵轻笑道:“任你们云梦二娇诡计多端,也休想骗得老夫。”
徐元平实本想到,来人出丰,竟然快的使早已有备的丁氏姐妹措手不及,不禁心头大感凛骇。
忽见火光一闪,那长脸怪人竟然晃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点起案上烛火,照的满室通明。
长脸怪人侧脸望望窗下的两条蛇和壶中药条,微微一笑,道:“这两个丫头果然是精细,我要是早到一步,只拍反着了这两个鬼丫头道儿了。”
这当儿,徐元平暗中提聚真气,正待跃起施袭,那长脸怪人突然转过脸来望着他冷笑一声说道:“起来,你两个主人已被我点中了穴,你还在装什么样?”言下之意,似是根本末把徐元平看在眼里。徐元平心中一动,缓缓散去了提聚真气,站起身子。
长脸怪人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很仔细的从头到脚的把徐元平望了一遍,冷冷地问道:
“你可是从云梦山来的吗?”
徐元平道:“小的是赶骡车的,这两位姑娘在偃师才包下了小的骡车……”
长脸怪人略一沉吟,道:“你把她们两人抱入室内,放在榻上。”徐元乎听得微微一怔,心中着实大感为难,暗自忖道:这两人都是黄花少女身份,我徐元平岂能随便抱得……,一时之间,趔趄不前。
只听那长脸怪人冷哼一声,道:“你犹豫什么?是不是不想活了?”徐元平看那长脸怪人,相距二女甚近,举手之间,就可遍及二女要害大穴,如果自己出手一击不中,二女性命大是危险,只得依言抱起丁凤,向室内走去。
徐元平在那长脸怪人监视之下,放好丁凤,不待那长脸怪人吩咐,自动又把丁玲抱入内室放好。
长脸怪人手举烛火,望着二女冷笑一声,道:“暂容你们两个鬼丫头甜睡一会吧!”说完,缓步转过身子,右手突然一撞,点了徐元平“期门”穴。
徐元平正在考虑是否立时出手,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借转身的机会,抢了光机,两人相距既近,对方又是用手肘点穴,待他惊觉,已然迟了一步,只觉期门穴上一麻,全身一软,跌在地上。
他内功精深,虽被人一肘撞上要穴,人并未昏迷过去,心中暗暗盘算,此人武功奇高,我全力和他相拼,也毫无致胜的把握,眼下穴道被点,自是更难和他动手,如若被他看出破绽,只怕性命难保,当下一闭气,合上双眼,装出景迷之态。
果然那长脸人回肘一幢之后,立时警觉,口中冷哼一声,道:“好小子,内功不弱,老夫几乎被你瞒过。”飞起一脚,把徐元平踢飞起四五尺高,撞在墙上,又摔了下来。
徐元平穴道被点,又在闭气装晕,不能运功护身,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但也正因他没有运气护身,消减了那长脸人不少疑心,他缓步到徐元平身侧,用烛光照望了一阵,吹熄烛火,悄然退去。室中恢复了一片夜暗,但徐元平仍不放心,凝神静听了良久,才缓缓启开双目,怀细搜望室内各处,待他完全确定那长脸怪人退走之后,才敢挺身坐了起来暗中试行运气。
忽闻窗外一阵响动之声,接着火光一闪,两个全身劲装的大汉,鱼贯进入内室。
只听前面一入低声笑道:“久闻鬼王谷的两个丫头,貌美如花,今宵咱们可得仔细瞧瞧。”
后面一人笑接道:“听说谷主两位公子极倾心鬼王谷这两个女娃儿,曾经派人去鬼王谷中求亲,但却被人家婉言回绝了。”
前面之八一举手中火折子,点起案上烛火,照着塌上并卧二女,笑道:“果然是一对美人胚子,难怪两位少谷主一见倾心。”
后面一人呼的一口气,吹熄了烛火,低声责道:“你好大的胆子,二谷主说不定就在这室外屋面上隐着,你竟敢燃起烛火,还想不想要脑袋?”
徐元平从两人对答之言中,已听出是派来监视自己和丁氏姐妹之人,心中暗自发愁,村道:两人如此守在室中,可是大大的妨碍我运气活血……
只听那后面一人轻笑一声,接道:“你既然爱瞧人家,就请守在室内,我到外面房间去,不过,我警告你不能毛手毛脚的不规矩,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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