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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顺利地把车开到孙俐亚家,陈亦廷以为自己可以就此功成身退,岂料下了车后,前者却拋下一句:「今天不喝酒,改喝茶吧。」
「欸?」
这是他第二次踏入孙俐亚家。人在清醒的状态下,他得以认真欣赏里头的装潢摆设,一如主人给人的感觉,相当俐落洗练。
「你先在沙发坐一下吧,我煮个热水。」
本来依言正要在沙发就坐,但视线不自主随着孙俐亚移动的陈亦廷却猛然想起:「你手不是不舒服吗?我来帮你好了。」
于是他也跟着走进厨房,在孙俐亚的指示下煮好了一壶红茶。
「加牛奶吗?」
「欸、好啊。」
「自己去冰箱拿,打开门右手边最下面。」
清楚明瞭的指令,陈亦廷迅速地找到了鲜奶,回问向孙俐亚:「你要加吗?」
「我是纯红茶派。」
孙俐亚边说,边单手把茶倒入茶杯。结束牛奶作业的陈亦廷见状,忍不住讚叹:「你其实是左撇子?」
「车祸之后变得常用左手。」孙俐亚笑了笑:「看起来像吗?」
「哦──感觉有艺术天分的人很多是左撇子啊。」陈亦廷也回以一笑,心里却是在滴汗。怎么动不动就踩人家地雷……傻子啊他。
孙俐亚浅浅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拿着自己的茶杯移往客厅,走到落地窗旁的三角钢琴前坐下。掀起琴盖,没有拿出乐谱,他双手轻放在琴键上,一个吸气后,优美的琴音涓涓于整间房子里流淌。
金黄暖阳自落地窗洒落,彷彿于孙俐亚身上披上一缕金衣,随着音乐摆动的柔美身姿,与曼妙旋律一同飞舞。此时此刻,弹着钢琴的他无关性别的美丽。
陈亦廷完全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那样的孙俐亚,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仍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这是萧邦的降e大调夜曲,作品九之二。」孙俐亚说,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每次弹都会让心情变得平静下来。如何?还行吗?」
「嗯?」陈亦廷这才意识到孙俐亚在问他话,连忙打起精神,开口答:「啊、喔,你钢琴弹得真好……手完全没问题的感觉?」
「我妈是钢琴老师,拜她所赐练得一手勉强能拿去吓唬普通人的程度。」孙俐亚转了转自己的右手腕,说:「其实我是拉小提琴的。」
「真假!那你小提琴肯定超厉害!」陈亦廷由衷地讚美道。果然是音乐系啊……性格再怎么诡异,一演奏起乐器就是不一样。
「……有机会的话,再拉给你听吧。」
面对孙俐亚的笑顏,陈亦廷当时只觉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因而没注意到那笑容背后,究竟藏着一颗怎样伤痕累累的心。
******
五下的学校生活极其弹性自由。必修课程少得可怜之下,一般学生要嘛恣意玩乐尽情享受最后的大学生活,要嘛认真栽进书堆准备国考。陈亦廷是属于两者之间,国考的书加减看,其馀没课的时候,大多是受孙俐亚邀约一同品茗或是饮酒。
不知不觉,与孙俐亚见面的日子变得频繁,他的生活里渐渐地多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虽然有时对于孙俐亚强势傲冷的性格感到头痛不知所措,但更多时候,他总是被前者展现出不同的一面所吸引。
就以朋友的角度来说,和孙俐亚相处起来是舒适自在的,只因他毫不作态的直率大方。总地来说,陈亦廷是挺欣赏这个人的。就当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美好地持续下去,可剧变的时刻,却无声无息地悄然来到。
rita没事时偶尔会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看书。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日下午,身穿白色蕾丝衬衣外加黑色细肩带皮革洋装,习惯窝在角落的座位,正当她打开书本,等待咖啡送上之际,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驀地窜入视线内。
她闔上了书本。
「怎么?你的那间破酒吧不是忙得很吗?还有空跑来这碍我眼?」
「你生气了?」来者扬起温和无害的笑容,答非所问道。
rita唯美一笑:「怎么会呢?『生气』这个词是用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喔。森尾先生,你可别搞错了,我们现在只是毫无关係的陌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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