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小狮子是在袁腮和小表弟的牛蛙养殖中心加夜班时开始发作的,按说到了这种时候,早就应该让她在家休息,但她脾气固执,不听人劝。她挺着大肚子招摇过市,引起不少议论和羡慕。认识她的人大老远跟她打招呼:大嫂子,都这样了,还不在家歇着?蝌蚪大哥真够狠的。她说,这有什么?生孩子是瓜熟蒂落的事,多少农村妇女,在棉花地里,在河边的小树丛中,都能把孩子顺利产下,越娇贵,反而越出毛病。她的理论,跟许多老中医的理论是一致的。听者频频点头,随声附和者居多,当场反驳者无有。
我闻讯赶到牛蛙养殖中心时,袁腮日经派小表弟去把姑姑接来。姑姑穿着白大褂,戴着大口罩,乱蓬蓬的头发塞进白帽子里,目光热烈而兴奋,让我想起那些伏枥的老骥。姑姑在一个白衣小姐的引领下进入隐秘的产房,我坐在袁腮的办公室里喝茶。
办公室正中安放着一张不小于乒乓球案子的办公桌,颜色紫红,桌后一张黑色高背真皮转椅。桌上摆着一摞厚厚的书,竟然还一本正经地插着一面鲜红的小国旗。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严肃地说:伙计,即便是强盗,也有爱国的权利。
他非常熟练地给我斟着功夫茶,不无炫耀地说: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虽说不是金枝玉叶,但质量也是上乘的,县长来时,我都没舍得泡给他喝。但是我给你喝,这说明,本人还是有品格的吧!
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袁腮道: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平安顺遂,万无一失,我们轻易不惊动你姑姑,她老人家是我们高密东北乡的守护神,只要她一到,结果只能是八个字:母子平安,皆大欢喜!
后来,我歪靠在那宽大舒适的皮沙发上睡着了。睡梦中看到母亲和王仁美来了。母亲穿着一身明晃晃的缎子衣裳,手拄一根龙头拐杖;王仁美穿着一件大红的棉袄,一条绿色的裤子,村俗无比但又有几分可爱。她左臂挎着一个红布包袱,包袱的fèng隙里露出了一件黄色的毛线衣。她们在走廊里不停地走动,母亲手中拐棍捣地的声音不紧不忙,但却令我无比的焦虑。我说:娘,您能不能坐下歇会儿?你们这样来回转,让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宁。母亲在沙发上坐下,只坐了一会儿她便移到地上盘腿坐定。她说坐在沙发上无法呼吸。王仁美又是胆怯又是羞涩的样子,像个小姑娘似的躲在母亲背后。只要我把目光投到她的脸上,她就将头扭到一边。我看到她将那件黄色毛衣从包袱里拿出来,展开。那毛衣好像只有成年人的一只巴掌大,我说:这给洋娃娃穿还差不多。她红着脸说:我是比量着肚里的娃娃编织的,我这才发现,她的腹部隆起已经很明显,她脸上的斑花皮肤也说明她正在妊娠。后来我说:肚里的孩子也不会这么小啊!她的眼睛顿时红了,她说:小跑,你跟姑姑说说,就让我生了吧。母亲用拐棍敲打着地面说:你现在就生,我在这里护着你。老太太的拐杖,上打昏君,下打jian臣,谁敢拦挡,我让他不得好死。母亲用手中拐杖戳了一下墙上的机关,立即就有一扇暗门缓缓打开。我看到室内灯光亮如白昼,一张蒙着洁白床单的手术床,两边站着四个身穿白大褂、脸蒙大口罩的人,姑姑站在床头,也是全身穿戴整齐,手上还戴着塑胶手套。王仁美进去后,一见这阵势,转身就想跑,姑姑一伸手就抓住了她。她哭着,像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对我喊:小跑,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救救我吧……我心中一阵酸楚,眼泪夺眶而出……姑姑做了一个手势,那四个护士模样的人一拥而上,将王仁美抬到了手术床上,三把两把地就将她的衣服剥光。然后,我就看到,从她的双腿之间,有一只赤红的小手伸出来,那小手拇指、小指和无名指蜷曲,用食指和中指,做出一个国际流行的&ldo;v&rdo;式,令姑姑她们大笑不止。姑姑笑够了,说:别闹了,出来吧!于是,一个婴儿,慢慢地钻出来。往外钻时他探头探脑,像一只狡猾的小动物。姑姑瞅准时机,揪住了他的耳朵的同时抱住了他的脑袋,然后用力往外一拔:你给我出来吧!‐‐随即发出一声爆米花般的响声,一个满身沾着血污和黏液的婴儿,就托在姑姑的手中了……
我猛然惊醒,感到浑身发冷。小表弟和小狮子推门进来。小狮子怀抱一个襁褓,襁褓中传出婴儿暗哑的哭声。小表弟压低声音说:热烈祝贺表哥,你的儿子诞生了!
小表弟开车,将我们送到我父亲居住的村庄。这个村庄已经是个城市中的村庄,如从前的信件中所说,这是我们的县长‐‐如今已升为市长了‐‐下令保留的文化标本‐‐一个保留着&ldo;文革&rdo;期间建筑风格的村庄,墙上的大字标语,村头的革命标牌,村中的高音喇叭,生产队的聚会场所……已是黎明时分,但街上没有行人,只有早班的公共汽车拉着几个鬼一般的乘客疾驰而过,只有几个将脸面遮得只露两个眼珠的环卫工人在人行道上挥舞着笤帚,扫起一股股烟尘。我很想看一看孩子的脸,但小狮子那副比产妇还庄严还疲惫还幸福的神情让我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她头上包着一条酱红色的围巾,嘴上爆裂了一层皮。她将那婴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时地俯下脸去,仿佛是观看,又仿佛是吸着婴儿身上散发的气息。
我们早已把为这个婴儿所准备的一切转移到父亲居住的地方,因为产奶的羊一时难觅,父亲便为我们向村中一杜姓的养牛人家订购了一份牛奶。他们家养着两头奶牛,每天能产奶一百斤。父亲跟他们反复叮嘱不要添加任何东西,那人道:大爷,你老如果连我都不相信,您自己亲自来挤就是了。
小表弟将车停在我父亲居住的院落外。我父亲早就在路边迎候了。陪同父亲在那里迎候的还有我二嫂与一些年轻的女性,大约都是本家的侄媳妇们。我二嫂一把抢过孩子,年轻女子们将小狮子从车内架下来,搀扶着进院,然后进入早就布置好了的&ldo;坐月子&rdo;的房间。
二嫂揭开襁褓一角,让父亲观看这个迟来的孙子。父亲热泪盈眶,嘴里连声说好。我看到这个头发乌黑面色红润的婴儿,心中百感交集,眼泪也夺眶而出。
先生,这个孩子,使我恢复了青春也给我带来了灵感,他的孕育与出生,尽管比一般的孩子要艰难曲折,而且今后,围绕着他的身份确认,很可能还会产生诸多棘手的问题,但正如我姑姑所说:只要出了&ldo;锅门&rdo;,就是一条生命,他必将成为这个国家的一个合法的公民,并享受这个国家给予儿童的一切福利和权利,如果有麻烦,那是归我们这些让他出世的人来承担的,我们给予他的,除了爱,没有别的。
先生,从明天开始,我将铺开稿纸,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部难产的话剧,我给您的下一封信,将是一部也许永远也不可能上演的剧本:
《蛙》。
亲爱的先生:
我终于完成了这个剧本。
现实生活中的许多事件,与我剧本中的故事纠缠在一起,使我写作时,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在如实记录还是在虚构创新。我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写完了它。我就像一个急于诉说的孩子,想把自己看到的和想到的告诉家长。五十多岁的人自比孩子,这很矫情,但确是真实感受。一个写作者,如果连这点矫情的勇气都没有,那就可以搁笔了。
这个剧本,应该是我姑姑故事的一个有机构成部分,剧本中的故事有的尽管没在现实生活中发生过,但在我的心里发生了。因此,我认为它是真实的。
先生,我原本以为,写作可以成为一种赎罪的方式,但剧本完成后,心中的罪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沉重。王仁美和她腹中孩子‐‐当然也是我的孩子‐‐之死,尽管我可以用种种理由为自己开脱,尽管我可以把责任推给姑姑、推给部队、推给袁腮,甚至推给王仁美自己‐‐几十年来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但现在,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明白地意识到,我是唯一的罪魁祸首。是我为了那所谓的&ldo;前途&rdo;,把王仁美娘俩送进了地狱。我把陈眉所生的孩子想象为那个夭折婴儿的投胎转世,不过是自我安慰。这跟姑姑制作泥娃娃的想法是一样的。每个孩子都是唯一的,都是不可替代的。沾到手上的血,是不是永远也洗不净呢?被罪感纠缠的灵魂,是不是永远也得不到解脱呢?
先生,我期待着您的回答。
蝌蚪
二〇〇九年六月三日
蛙
九幕话剧
凤落农家 牛 天堂蒜薹之歌 公子别急 爱的成人式 会唱歌的强 张英明谈恋爱 舍我妻谁 酒神 白棉花 师傅越来越幽默 中州纪事 仙有仙归 战友重逢 透明的红萝卜 不良少夫 红高粱家族 今夕有岚 酒国 四十一炮
陈炎是一个混得极度没出息的大学生,阴差阳错的在阳台上喝着闷酒的时候被一个中年人吓得掉下楼下,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是在自己的高中时代。经历了惨败的婚姻和现实的残酷,陈炎决定好好的利用自己机会推倒所有的美女,清纯的学生妹,只知道埋头读书的校花MM,风骚无比的成熟美妇,饥渴了N多年的迷人寡妇。重生了,干那么多大事有什么用!手里掐着钱去糟蹋别人的闺女和老婆才是王道!...
被家族抛弃,被仇敌废掉的少年商浩,在走投无路时,救了两个人,然后,他发现自己有了异能故事从帮助一个村子脱贫致富展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仙门弃少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给力文学网哦!...
...
新书宇宙乾坤塔已经发布,可以开宰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机将大英帝国变成了日不落帝国第二次工业革命,内燃机推动历史的车轮,电灯照亮漆黑的夜晚第三次工业革命,互联网将我们的星球变成了地球村大学生秦毅走运获得了科技塔,掀开了星际工业时代,从此以后太阳系变成了我们的后花园我们在太空之中发展农业兴建太空工厂我们在月...
群芳谱ltBRgt乖巧婉约的可爱妹子,美丽柔顺的魔门公主ltBRgt骄蛮倔强的异族天骄,心比天高的武林玉女ltBRgt她们最后都属于谁呢?ltBRgt且看年少英俊的少将军,流落江湖的一番奇遇。ltBRgt本书原名玉笛白马。ltfontgt...
人无耻则无畏,人至贱则无敌!谁说盖世枭雄必需得霸气十足?谁说无耻贱圣踏不得七彩祥云?谁说此般少年不能争天命,演修罗,替天行道?(QQ书友群3133103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