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当唐昭学终于又来找我讲话的时候,父亲已从上海匆匆赶回,母亲也从学校辞职回衡阳。衡阳城中,一片乱糟糟,刚直小学停课了,许多同学都回到乡下去了。父母和祖父,又开始夜以继日的讨论。这种气氛,对我来说,是那么熟悉的,每当大人们脸色沉重的讨论,每当学校里学生纷纷离去,每当城市中的人们行色仓皇……就是离别的时候到了。
离别的时候确实到了。一九四九年的春天,我们再次离开祖父。四个孩子,和祖父一一拥别,祖父叮嘱又叮嘱;等时局安定了,早日归来呀!我们乘上火车,要到广州,再搭船去台湾。大家都认为,这次的离别,不会比上次久。祖父虽已八十,仍身强体健,团聚的日子,是指日可待的!谁知道,这一次别离,我们和祖父,竟成永诀!
祖父、表哥、表姐、唐昭学都到车站来送我们。表哥还上了车子,送了我们好多站。我倚着车窗,看着衡阳城迅速的消失,真想对唐昭学说一声对不起!真想抱紧祖父的脖子,亲一亲他白色的胡须,真想告诉表姐,我爱吃她的咸蛋……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用双手攀住车窗,眼睁睁的看着祖父、亲人,和衡阳城,在我的视线中逐渐远去、远去、远去。
当时,我再也没料到,这次的别离会长达三十九年!直到一九八八年四月,我才有机会回到大陆,重新见到表哥、表姐和唐昭学!我这一句“对不起”,迟了整整三十九年,终于在武汉的长江大饭店内,对唐昭学说了。表姐的咸蛋!当我重睹表姐时,她已白发苍苍,握紧了我的手,她泪汪汪的说:
“大概是吃了我的咸蛋,才让你有个好头脑,能够写小说吧!”
大概是吧!一九八八年,我紧拥着我的表姐。小凤凰都已老了,唐昭学两鬓已斑,表哥的儿子都已大学毕业了……而我那亲爱的祖父,早已去世,墓木已拱。
人生,是多么短促。世事,是多么难料呀!
第三十章 初抵台湾
一九四九年夏天,我们一家六口,在几经波折之后,终于来到台湾。(我们在广州,曾经滞留了两个月之久,因为我们在公共汽车上遇到了扒手,把我们的入台证和旅费全部扒走了。父亲在大街小巷中贴启事,呼吁那位“扒手贵人”把证件还给我们。后来,那位“贵人”真的看到了启事,把入台证寄还到旅社。同时,在台湾的王伯伯,又及时寄给父亲旅费,我们才终于成行。记忆中,我们的旅程,总是一波三折的。)初抵台湾,所有的事物都很新奇。
父亲接受了师范大学的聘书,在中文系当副教授。师大分配给我们家一幢二十个“榻榻米”大的日式房子。那时的台湾,才从日本人手中接收不久,街上的建筑,都是日式的,住宅区的住宅,也完全是日式的。我们的住宅很小,但是小归小,却“五脏俱全”。前面有小小的前院,前院里有棵大榕树,矮矮的围墙下,盛开着杜鹃和美人蕉。进门处有“玄关”,要脱鞋才能走上榻榻米。我们有三间房间,前面是八个榻榻米的客厅,后面有六个榻榻米的厨房,旁边还有间四个榻榻米的餐厅,餐厅后面有小小的卧房,卧室后面有长廊,长廓尽处是厕所。然后,还有小小的后院,后院中高耸着两株椰子树。我还记得,迁进这房子的第一天,母亲就非常兴奋。我那可怜的母亲,她自从嫁给父亲,一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这时能住进一幢“独门独院”的房子,她就欣喜欲狂了。她说:“这是我结婚以来,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家’!”
于是,母亲热心的擦榻榻米,擦地板,擦窗台,把整个房子擦得干干净净。我们孩子们,第一次住日式房子,进门要脱鞋,真不习惯。学着穿木屐,摔得七荤八素。最高兴的还是地上铺的“榻榻米”,反正住在哪儿都要打地铺,这次来到台湾,打起地铺来最简单。这栋日式小屋,我们一住就住了十几年。我们的童年,就在这日式房子中结束。两个弟弟,精力充沛,常在房子里打架,日式房子是纸门,他们一推一摔,就把纸门摔得稀巴烂。于是,父亲买来壁纸,发动全家糊纸门。一年内,我们总要糊好多次纸门。
生活仍然是艰苦的,父亲的一份薪水,依然不够我们全家的生活。母亲每天在算帐,想办法缩减开支。我们穿的衣服,缝缝补补,不知改过多少次,大人的改给孩子穿,姐姐的改给妹妹穿,哥哥的改给弟弟穿。母亲一直亲自做家务。家里买不起木炭,都烧煤球炉,那煤球和炉子一样大,中间有许多孔,一个接一个,终年不熄火。但是,煤球的气味非常难闻,我一直睡在那四个榻榻米的餐厅里,夜夜嗅着那煤气,以至于直到现在,喉咙都不好。
我在小说《几度夕阳红》中,曾经形容过女主角李梦竹的生活,那就是我母亲的写照。我还引用过一首诗,那首诗也是我母亲写的:
“刻苦持家岂惮劳?夜深犹补仲由袍,
谁怜素手抽针冷,绕砌虫吟秋月高!“
由这首诗,就知道我们当年的生活了。
一九四九年秋季,我插班进入台北师范附小六年级,继续我那断断续续的学业,麒麟念五年级,小弟念三年级。小妹还不到学龄,喜欢爬上矮围墙,再从围墙爬上大榕树,坐在大榕树上看风景。每天早上,我依然带着两个弟弟去上学。台湾是亚热带,夏天真是热极了。同学们一下课,就拥进福利社买冰棒吃。我和弟弟们没有钱,无法买冰棒,看到别人吃冰棒,真是羡慕极了。学校规定穿制服,一星期有两次“洗制服日”,就可以穿便服。到了穿便服的日子,同学们个个穿得鲜艳明丽,只有我穿着一件由母亲旧旗袍改的裙子,不伦不类,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整整一学年,我只有这一件裙子,没穿过第二件。每星期最怕的事,就是“洗制服日”。
麒麟和小弟,都到了最顽皮的年龄。别的孩子有玩具,我们没有。初到台湾,我第一次看到树叶上爬着的蜗牛,觉得新奇极了。我大呼小叫的喊弟弟们来看,说:“台湾的田螺真奇怪,会背着它的壳爬树叶!”
弟弟们没有玩具,觉得蜗牛也很好玩。就把树叶上的蜗牛一个个摘下来,揣了一口袋,两个人比“蜗牛”,看谁找到的比较大。他们还试着要蜗牛“斗牛”,可惜蜗牛不是蟋蟀,一点斗性都没有。弟弟们弄了满口袋的蜗牛,玩得不亦乐乎。那天晚上,母亲照例巡视他们有没有盖好棉被,却发现他们全身爬满了蜗牛。母亲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没有当场晕倒。从此之后,勒令不许玩蜗牛。但是,不玩蜗牛玩什么呢?他们依然玩蜗牛。那年我发现了电影。在植物园,每星期六晚上,放一场露天电影,票价非常便宜,只要一块钱。但是,我连一块钱都没有!我每天帮母亲洗碗,要求给我一点零用钱,母亲有时会给我一角钱。积蓄了好久,才积到一块钱。没有余钱搭汽车,我徒步走到植物园,要走整整一小时。看完电影,再走一小时回家。有一次,电影看到一半,下起大雨来。露天电影是禁不起下雨的,立即停演。我淋着雨奔回家,路又黑,雨又大,中途摔了一大交,膝盖都摔出血来。到家后,我浑身湿透,像人鱼一样滴着水,脚跛着,路都走不稳。母亲见了,大惊失色,慌忙帮我换衣疗伤,一面就下令,以后不许去植物园看电影。不看电影怎么行呢?那是我仅有的娱乐呀!
童年,就是这样苦涩的。
第二年夏天,我十二岁,从北师附小毕业,考进了台北第一女中。走进中学,童年就悄然而去。细细想来,童年的天真活泼不多,挨过的风霜雨露却不少。幸福的感觉不多,离别的经验却不少。欢乐的事情不多,痛苦的滋味却不少。安定的日子不多,流浪的岁月却不少。
就这样,我走过战乱,走过烽火,走过苦难,走过童年。
曼陀罗.曼陀铃 深情男配的炮灰前妻佛系躺平了 美国的秘密 灵气复苏,我成了外挂 万千邪念只因心魔而生:九重暗码诡秘事件 尘世挽歌 认错老公了怎么办 失忆后妖王带崽找上门 美食崽崽的玄学亲妈穿回来了 六零合约夫妻 虎吼 中越战争秘录 黄飞鸿正传 高位出局 透资(独家全本) 网游之燃燃升起 十七日神明未眠 娱乐:和热巴上综艺,吃牛排掏筷子? 高手下山:开局拿错婚书 艾柯卡自传 原谅她
现代第一特工穿越倚天神雕天龙,坐拥花丛的传奇故事!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穿越’,你绝对没听错。倚天神雕,美女无数,一个个冰清玉洁的清纯玉女,如何‘穿越’,还等什么?赶快点击吧!...
...
流氓少爷实际上就是流氓少爷尘世游只不过作者名字不同,但至尊包不同和至尊风流就是同一个人,流氓少爷已经完本了,但两本书基本是一样的,只是章节数字不同而以。所以就同时把两书的章节数字标出此书记录S省富家少爷夏丰银玩转都市,风流逍遥的过程,全书以YY为主,以使读者浴血沸腾为目标,那些自命清高者可以不看!没有最淫荡,只有更淫荡!要想成淫才,快到此处来...
他是绝世炼丹天才,因生来不能修炼武道,遭到自己最亲近的女人背叛杀害,转世重生于一个被人欺凌的废材少年身上。废材?天才?笑话,这万界内没人比他杨辰更了解培养天才!武道?丹道?双修又有何难!成就妖孽之道一路逆袭!极我逸才铸神体,荡尽不平!以我璀华炼仙丹,万界颤抖!...
市一高新丁黄景耀因得罪骨干教师被恶意针对,不堪受辱辞职后意外得到仙家至宝。重新执教县一高,左手录运簿册掌天下文章,可查看每一个学生学习天赋,提升天赋。右手文昌大印掌考场气运,财富官运。教师以教育水平和升学率为本,黄景耀渐渐发现他的本钱雄厚的有些令人发指,一次次撼动整个教育界,又远不止单一的教育界。...
蒸汽与机械的浪潮中,谁能触及非凡?历史和黑暗的迷雾里,又是谁在耳语?我从诡秘中醒来,睁眼看见这个世界枪械,大炮,巨舰,飞空艇,差分机魔药,占卜,诅咒,倒吊人,封印物光明依旧照耀,神秘从未远离,这是一段愚者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