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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2页）

只有卖包子馒头的前面，还有人会停留一下。

他看着在蒸笼前忙碌的妇人，她的脸上满是皱纹，肉眼可见的憔悴。有人来了，她笑眯眯的招待着客人，不怕烫的从笼里拿出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用泡过的干竹叶包好递过去。

云天突然不想过去了，他就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闻着味道解饿，不停的在心里默念，闻过了就是吃过了，吃过了就不饿了。

他闭着眼睛，拼命地吸着鼻子，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吃松软馒头的样子。

又卖了两个馒头的妇人，扭头的时候看到对面站着一个露着脚踝的，衣衫破旧，瘦脱相的孩子，脸上满是灰尘，再也不见之前的干净模样了，妇人也就没认出来他是常来的小乞丐狗东西。

她悲悯看着他，心软的朝他招了招手，云天僵硬的走上前，妇人拿出一个馒头，刚要递给他，犹豫了一瞬，又拿了一个出去，一起递给他。

云天犹疑的伸出黑乎乎，长着冻疮的小手，妇人看着他的手心，哑然着把冒着热气的馒头放到手心。

然后又朝他摆了摆手，没再看他，扭头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云天被掌心的温度烫的一激灵，看着妇人的目光，第一次感到什么是狼狈。

他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妇人抬头看着他的仓惶的背影，似感叹自己也似感叹乞丐，“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天地不仁啊。”

云天跑到一个小巷子里，站到墙边，顾不得撕掉被弄脏的馒头皮，拿起一个馒头就咬了一口，被馒头里热气烫了舌头，也不舍的吐出来，张着嘴哈着气，囫囵的咽下去后，感到嘴里被烫了个泡，让人无法忽略。

云天这次小心的又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咀嚼着。

明明拿在手里感觉挺大的，但没吃几口就没了，他看着手里剩下的一个馒头。

不能再吃了，这个要留着给馒头包子他们分着吃，自己刚才吃过了，不能再吃了。

可是自己还有点饿，再吃一个没关系吧，吃完了再去要，这次我有力气了，可以多跑几条街。

可是万一要不到呢？

其他人要怎么办呢？

可是真的好饿啊！

云天想吃又想拿回去给他们，想了一下，从中间掰开，云天看着手里的两瓣馒头，怎么看怎么觉得一个大一个小。

拿起“大的”，又觉得“小的”大，拿起“小的”，又觉得“大的”小，这么几回，他分不出来谁大谁小了，惆怅的看着没了热气的馒头。

最后举到眼前，放到一块对比着，终于选了个右手小的放到怀里藏好，然后把左手大的吃了。

吃完想舔手上的渣子，看着黑灰又下不去嘴，捏着两根手指捏着塞到了嘴里，回味的舔了舔嘴巴。

虽然还是有点饿，但自己还能忍忍。

满足的拍了拍怀里的半个馒头。

朝着街道走去，刚吃完热乎的馒头，他现在浑身充满了干劲，感觉再跑一下午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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