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除了在影视作品里,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车,像是一瞬间打四面八方淌了过来。捷达搅和着稀粥,走走停停。好几次,毕加索消失在视野中时,我都情不自禁地涌出一种欣慰。我甚至想拍拍面前的光头,径直下车走人。然而秃子是黑暗中的一道光,总能适时地发现目标——天晓得他的秃瓢在哪个庙里加持过。北侧路面停了一溜儿工程车,不远彩旗招展,楼盘刚刚封顶。“肏他妈屄。”秃子说。我以为他会再说点什么,可惜并没有。直到驶出学院路,他才说:“这大热儿天的,抱着条被子。”于是我就开始流汗。我放下凉被,长长地喘了口气。毕加索近在咫尺,透过玻璃甚至能瞧见母亲的影子。秃子抽抽鼻子,哟了一声。我也吸吸鼻子,把头扭过了一边。高速路口在西南方向,而此刻,我们正沿着文汇路朝北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多少个路口,光芒万丈中,毕加索驶离了机动车道。一溜烟儿地,它穿过一隙青石门洞便消失不见,根本没容我作出反应。捷达慢悠悠地靠边停车,秃子透过后视镜瞟我一眼:“不急,停车场。”搞不好为什么,他甚至笑了笑,脑门亮得令人发指。一段漫长的等待后,母亲总算和着秃子的拍腿声走了出来。墨镜没摘,橘色手包斜挎肩头,白色的中高跟凉鞋使她摇曳生姿,宛若荒漠中猛然冒出的一株翠绿植物。“出来了?”秃子微侧过脸来,马上又咧开了嘴。“可以啊。”他说。我没工夫搭理这傻逼,因为母亲已步上台阶,扭身进了家什么茶楼。刚想下车,捷达又往前开了几米,透过旋转木门,站在柜台前的母亲被我尽收眼底。墨镜捏在手里,俏生生的胳膊白得耀眼。没一会儿,她转身向大厅楼梯走去。“就20吧,”秃子说,“赶紧的。”同我一样,他也满头大汗。下车的一刹那,这逼摸摸秃瓢,声似洪钟:“小心点儿兄弟,这茶楼可不一般,出了后门就是他妈住宿区,日他姐!”
我搞不懂这秃逼什么意思。不过这地方我还真没来过,目测应该在中央公园附近,远远能看到平阳大厦。一如既往,巨大的银色龟头直冲云霄,闪闪发光。大厅雕梁画栋、富丽堂皇,虽然没几个人,但我抱着个薄凉被实在傻逼。事实上我的目光有点发软,环顾一周后总觉得母亲会突然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前台打扮得像春丽,她说:“先生你好。”
“你好,”瞄了眼价目表后,我问,“刚刚那位女士去了哪个雅座?”是的,我是这么说的,简直跟拍电影一样。春丽表示没听懂。于是我不得不对“刚刚那位女士”进行了一番详细描述。“就是刚才,一分钟前。”我说。“中长发,披着,刚到肩头,人很白。”我又说。“穿了件无袖印花连身裙,藏青色,很多鹅黄色花瓣。”我抓虱子般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对不起先生。”春丽打断我,表示客人信息不能透露。“那是我妈!”几乎不受控制地,我吼出这么一句。真的是吼,头上的灯饰都在晃动。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是的,所有人。目光焦灼中,我拎紧薄凉被,汗如雨下。
看了学生证、押了身份证后,大堂经理才放行。那是另一个春丽,奶大臀圆,一笑俩酒窝。她表示可以带我过去,当然,我谢绝了。“那就赶紧的。”她说。于是我就赶紧的。踏上木楼梯时,我感到腿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而不可抑制的咚咚声像一只巨锤,正毫无怜悯地抡向心脏。a301临街,贵宾雅座。装潢上倒没什么特别,一溜儿的深红色,镂空花纹,古朴典雅,以至于假得离谱。走廊里焚着香,没什么人,甚至也没什么声音。我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外,伸长了脖子。摄像头近在咫尺,然而毫无办法。有女声,很低,轻声轻气的,难免不让人想到一朵娇羞的花。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我还是涨红了脸。然后三千张老牛皮的笑声就传了出来,轰隆隆的,像一股无限上升的气流。我攥紧薄凉被,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他在谈我们学校,谈法学院,我搞不懂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或许他可以再说点什么,但我的脸已经渗出血来。电光石火间,砰地一声,我就撞开了门。太过用力,乃至门又弹了回来,我只好再次推开了它。“干什么的?”屏风后探出一张脸,并不黑,也不长,相反白白净净,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而右侧还有一张脸,方正倔强,白皙丰腴,红云密布中绕着几丝惊愕,熟悉却又陌生。正是此时,走廊里一阵咚咚响,我撇过脸,便看到了愣在当场的母亲。她撩撩头发,说:“林林?”
如你所料,有生以来我从未碰触过如此尴尬的时刻。跟它比,小学四年级时当着全班面坐一屁股屎也根本不值一提。于是,在黑框眼镜的邀请下,我屈尊在棕色木椅上坐了下来。尽管它高不高低不低,一眼瞧上去就硬得离谱。母亲把薄凉被放到书架旁的茶几上,扭身坐到了我对面。她的表情我说不好,只瞅一眼,我便撇开了目光。倒是老贺,看看我,又看看母亲,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仰脸扶额,白衬衫下的大奶都一抖一抖的。黑框眼镜也笑,虽然他想岔开话题,但抿了几次嘴,都被一旁奔放的笑声所钳制。老贺有些没完没了。被母亲捅了几次,她的笑声才渐渐干涸,而那张红脸早已猕猴桃般泪流满面。不甘心地干笑了好几声后,她搭着母亲肩膀一抽一抽地说:“唉呀妈呀,凤兰啊,隐形眼镜都给我笑出来了。”除了兀自流汗,我也不知该做点什么好了。黑框眼镜就给我斟茶,他问:“绿茶还是青茶?”很有磁性的嗓音,像磨穿过三千张老牛皮。什么青茶绿茶,我一窍不通,只好随意点了点头。“崂山绿茶,”他说,“我最喜欢,尝尝看。”等我抿了一口,他又说:“茶最解渴,苏东坡就有词云,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叉叉叉叉叉叉。”当然此人并没有说叉叉叉,但我实在懒得往耳朵里过,自然就变成了叉叉叉。就是这样。
就我抿茶的当口,黑框眼镜起身依次给母亲和老贺斟上了茶。“你妈喜欢喝这太平猴魁。”他说。“贺老师这一笑耗了不少水分,多喝点儿。”他又说。于是老贺就呸了一声。我瞟了母亲一眼,她也正好瞥过来,那熟悉的桃花眼眸在浑浊厚重的光线中平静如水。老贺问我咋来了,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这会儿说什么都分外可笑,不如索性先笑为敬。但母亲捣捣她:“给我送串钥匙咋了,瞧你那德性!”后者的方脸瞬间又仰了起来。“上大二啊今年?”几乎与此同时,黑框眼镜突然说。我点点头,又抿了口茶。“我闺女小你两岁,这要在国内啊,明天正好赶上高考。”他笑得呵呵呵的。我搞不懂高考有啥好高兴的,更不要说打今年起硬是给提到了六月七号。“哎,对了,我也在咱平阳混事儿,以后有啥问题尽管开口。”说着,此人双手奉上一张名片。太过夸张。我也只能双手接了过来。上书:梁致远,建宇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平阳大厦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投资部经理。搞不好为什么,此名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以至于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有种爱不释手的意思。不等我抬头,梁致远就笑着说:“你们学校附近的楼盘就是我们在搞,大学苑啥的。”等我抬起头,他还在笑:“我跟你妈,啊,跟贺老师,可都是老同学。”这话我就不爱听,我妈跟老贺是室友,非同学。如果你跟老贺同学,自然不可能跟我妈同学,反之亦然。当然,我还是点头哦了一声。
梁致远身材中等,大背头一丝不苟,皮肤白净而略显松弛。爱笑。这一笑起来,褶子便如暖流下的鱼群般奔涌而出,只是那昔年的剑眉星目依旧焕发着某种神秘光辉。我将其理解为一种可悲的中产精英癔症——他们老觉得自己还能搞两下,其实呢,早他妈歇菜了。他普通话很好,起码我听不出什么口音,所以理所当然地,梁兄酷爱朗诵诗词。就这一会儿功夫,又是“从来佳茗似佳人”,又是“飕飕欲作松风鸣”,听得人脑仁疼。最主要的还是那磁性的三千张老牛皮,当它在这贵宾间荡漾开来,我就害了牛皮癣,浑身痒得厉害。至于席间的话题,我当然毫无兴趣——除了虚无缥缈的品茶论道,就是浅尝辄止的陈年旧事。偶尔,话叉子会拐个弯,噗地戳到我身上。也只有到此时,我才会勉为其难地抖落几个字。母亲话不多,时而低头品茗,时而抬头浅笑,时而也会与老贺拉拉扯扯。但她就是不看我。一旁的书架里塞了些线装书,至于有没有字,我就说不好了。角落的花瓶里插着不知道什么花,也没准是什么草,蓬松干枯,比扫帚强不到哪去。屋子里字画糊了不少,虽然看不懂,我还是认为古玩市场上有熟人的话,这类玩意儿可以按打批发。也就书架后面的屏风是个亮点,即便窗户紧闭,依旧一片亮堂。它总是提醒我,此刻,门外,正是炎炎夏日。
后来梁致远看看表,说要请客吃饭。母亲谢绝了,她说回去还有事儿,再晚该赶不上了。于是梁致远说:“那就请你俩吃。”是的,他指的是我和老贺。我希望母亲能说点什么,她却走出去打了个电话。到前台取身份证时,魔性的笑容又打老贺红扑扑的脸蛋上浮现而出。我这才发现贺老师涂了一种橘色口红,亮晶晶的,很勾人。值得一提的是,梁致远刷的是贵宾卡,老熟人春丽笑容可掬地说:“梁总慢走啊。”于是我们就慢走。俩女士在前,我和梁总在后。他搂搂我肩膀,说:“嘿,小伙子真是高啊。”我真想指指银色龟头告诉他,哪有你们的平阳大厦高。拐进青石门洞时,梁总问我吃点啥,他说哪哪新开了个日式料理,很不错,值得一尝。说这话时,他很兴奋,证据之一是我的肩膀被拍得啪啪响。发动毕加索后,母亲才问我走不走。她戴上了墨镜,长发飞舞却不动声色。这倒让我始料未及。然而不等屁颠屁颠地拉开车门,我就被热心肠的梁总死死拽住。于是在夕阳依旧明媚的余晖下,母亲冲窗外摆摆手,便掉头而去。这一刹那快得令人惊讶。直到梁致远接过薄凉被,我才反应过来。他说:“你看你妈,送个东西,啊,这颠来倒去还不是送到了这儿?”
梁总的座驾是一辆黑色凌志ls430。老实说,坐在后座上,我感到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这可是比尔盖茨的待遇啊。贺老师要比我稳重得多,正是她帮我打开了自动按摩。原以为能跟她老聊几句,不想除了透露民商法下周会划重点,老贺只剩仰脸大笑了。有时候我真怀疑这种笑意是如何被激发进而延续下来的。由老贺定夺,晚饭最后吃了肥牛。席间梁致远接了个电话,聊了好几分钟。老贺说生意人就是忙,他说都那些狗屁事儿吧,对不对?说这话时,梁总面向我。神使鬼差地,我身上立马痒了起来。猛掇了两大口菜后,我问:“建宇很大吧?”声音有点滑,但足够洪亮、流畅。于是我继续问:“是不是在省内各地都有业务啊?”
“还行,”梁致远笑笑,“这搞房地产呢,看的是钱和人,管理上要再上去了,想不做大都难,未来啊,可都是房地产的天下。”
“这点,早八十年代在海南,我就悟出来了。”抿了口凉白开后,他又补充道。“哟哟哟——”老贺撇撇嘴,却没了下文。梁致远就笑了起来。“林城也有吧?”我顿了顿,“还有张玲了,和县了这些?”
“我给你说,这小县城啊,不值得搞,合作商足矣,但林城可是块大肥肉啊,这两年光别墅群都建了不少,目光要长远点儿嘛,林城,必是未来的度假胜地!”也许吧,我想。我又猛掇了两大口菜。
凤舞剧团巡演的倒数第二站就是林城。地理位置不错,x省唯一的沿海城市——如果尚能称之为城市的话。可以说提到林城,除了带鱼,就是穷山恶水。西部平原过于狭小,整个东南部海拔陡升了一二百米,平河在这里不得不向北取道邻省。要能有个入海口,林城兴许也不会这么穷。九十年代中期传说那里发现了大型油田,一通炒作之后便销声匿迹。这两年海滨浴场挺火,但季节限制,也就那几个月。大一暑假我就和父母去过,还真没什么特别印象。晚风熏人,豪车稳当,兴许有些疲惫,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路过先锋书店时,老贺突然叫了一声:“哎,还记得这个书店不,以前就在师大北门。”
“忘不了啊,”梁致远往窗外瞄了两眼,“那会儿我们老在里边蹭书蹭票,像什么李泽厚讲座,什么《美的历程》都是在这里边搞的。”话匣子一开,两人便哇哇地没完没了。而我,像被一记弹弓射中睾丸,心头猛然一片亮堂。好多年前的事儿了,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在母亲的藏书里我见过类似于“梁致远赠言”的几个字。不是李泽厚的《美的历程》,就是卡夫卡的《城堡》,再不就是《今天》的某本合集,内容忘得精光,但无疑是某个白银诗人的几行情诗。只记得诗人名字很长,而赠言者字迹清秀干瘦,碳素墨水荫在泛黄的纸页上,一如八十年代的老气横秋。
回宿舍的路上,我绕到操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好半晌才有人接。当头第一句,她问咋了。平淡如水。我也不知道“咋了”,于是就没人说话。母亲呼吸均匀,奶奶的哼曲儿声荒腔走板。我甚至觉得能一直这么听下去。直到她喂了一声,我才如梦方醒。费了好大劲,我说:“妈。”没人应声。大概过了两三秒,母亲突然就笑了,泉水般清脆。许久,水珠落定,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呀你。”关于梁致远和老贺,母亲表示他俩正在处对象,“你妈也就给人牵牵绳”。她怪我下午太鲁莽,又问这一晚上的灯泡亮不亮。除了呵呵傻笑,我也无话可说。问母亲吃饭没,她说也是刚到家,才洗完澡。挂电话前,神使鬼差地,我笑着说:“这位梁总不止是老同学吧?”
“你想说啥?”
“我咋觉着这么眼熟,没准儿在哪本书上见过呢。”我肯定兴奋得过了头,乃至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少打听,”母亲说,“不然生活费管老天爷要去吧。”
********************
高考第二天就是传说中的金星凌日,上一次老天爷这么玩还是在1882年。遥远得有点无法想象的年代,你抽完鸦片后可以在炕上肏你那头大如斗的小脚老婆。尽管各路媒体鼓噪了一两个月,我们还是与它擦肩而过。因为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无论如何,肉眼凡胎识不得老天爷的把戏。关于此,白毛衣说得好啊。她说,这么一个自然现象,或许能诱发一个人大脑里的感性思维,但也就仅限于此。我们不能期望获得更多。这是艺术赏析课的最后一节,回顾了人类历史上的各类艺术流派。繁华看尽之后,穿着牛仔裙的沈老师总结道:“艺术这东西说到底是个爱好,老唱高调的那些学院派我看是误入歧途。”虽然似懂非懂,她这话还是把大伙儿搞得很兴奋。为了这俩学分,没准儿不少傻逼一个月要多掉好几茬阴毛。
在这种热烈氛围中,沈老师展示了若干艺术学院的学生作品。摄影、绘画、雕塑或行为艺术照片。她说,学生拙作,大家见笑了。见笑不至于,但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没有音乐作品。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中,我突然就瞥见了李俊奇的大名。是的,02级绘画一班。这位老乡的作品是一幅再庸俗不过的裸体画,名曰《洗头的女人》。确实是个洗头的女人,有长发,有水流,有奶子,有屁股。画面坑坑洼洼,色彩斑驳迥异,女人肉体丰腴,曲线夸张,一切都流动了起来。一种新印象派和抽象主义的结合体。当然,对艺术,我一窍不通。也就是说,以上所言完全是瞎逼胡扯。不过如白毛衣所说,这个作品难得让人眼前一亮。
就是这个周二晚上,我请乐队哥几个好好喝了一顿。大家说,真是他妈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有啥喜事儿吗?”没有,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喜事儿,明早出门不被车撞死就是天大的喜事儿了。是的,我是这么说的。“还真有喜事儿,”大波把桌子擂得咚咚响,“咱们哪,关键是赶快录音,起码搞个小样出来,pk14咋就蹿得这么快,经验啊标杆啊血腥的教训啊。”接下来,这逼从编曲、采样、歌词、演奏技巧、乃至对平民乐器的热爱上论证了掏粪女孩胜过pk14的120个地方,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掌声雷动中,我们又干掉了一大杯扎啤,并一致决定:录音就录音吧,咱们这种伟大的声音艺术经得起任何形式的摧残。
周四下午民法课后,我跟大波跑了趟市区。尽管各种明里暗里、光鲜污浊的录音棚都摸了个遍,结论还是只有一个:拿钱。市场经济,无可厚非,这种事儿毫无办法。大波为此揪掉了好几根胡子,我觉得莫名其妙,倒不是不值当,而是哪怕您老化作一只秃鹫,这一万多还是一分不能少。在二号楼前和大波分手后,我沿着西侧甬道往宿舍走。神使鬼差,就在西子湖畔的标志物前(一块上书“西湖”的石头),我一抬头便看到了陈瑶。除了陈瑶,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成熟女人。她们在激烈对峙,面红耳赤的样子令人十分满足。于是我迅速冲了过去。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大喝一声“呔,纳命来”。然而情况不太允许,我的从天而降似是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唇枪舌箭,足有一两秒都没人说话。翻了翻眼皮后,陈瑶才拉住了我。她说:“你咋来了?”又过了好一会儿,在我足以看清女人外貌衣着的情况下(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了身白色亚麻套裙,左手攥着黑色手袋,右臂上托一件白色亚麻坎肩,腿裹黑丝,脚蹬黑色松糕凉鞋),陈瑶又说:“这是我妈。”兴许是天太热,我女朋友满面通红,嘴角都起了个水泡。
爆乳性奴养成记 混乱艺校 雷影娉婷(手打) 禽兽老师 娇妻美妾任君尝 云雾山传奇 淫女 长安春 荒古战纪 国土局局长的家事 被高潮控制 女片儿警也是女人 都市凌花记 采花淫贼 十年一觉杭州梦 邻居清纯的娇小人妻小兰 爱与欲的升华 狂帝百美缘(护花野蛮人) 孽欲之哀 欲望女友筱夕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个被最有钱的女人领养的孤儿可是自卑彷徨的他却喜欢上了跟自己身份截然不同的人。可惜他却在跟最有钱的女董事长发生不能说的秘密之后一切都变了。各色各样的大小美人纷扰而至,围绕在他的身边!成熟美艳,清纯可爱,性感妩媚,柔情万千最后的最后,他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那多少美人美妇的陪伴之下,在这一片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创下了一个伟大的奇迹!...
中原武林大地北有天芳谱七朵名花,南有美人图十二美人!武林之中,侠女成风,我一出世,无一落空。皇帝本多情,情深意更浓,武林有南北,皇帝就是我。...
...
新书我的特效时代上传,求收藏,求推荐!落魄功夫小生陆麟,拥有一台能做出炫酷特效的超级电脑。从此华语影片不在是低成本小制作的代名词。奇幻瑰丽的仙侠世界登上银幕,沉迷华夏网文的外国小哥,不再期待漫威!书友群481993635...
(都市热血小说)叶龙曾是世界上公认的文武奇才,所到之处,再强大的敌人也得望风而逃。然而,就是这样的叱咤风云人物却突然放弃耀眼光环,回到灯红酒绿的都市保护大小姐!他性格冷酷张狂,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凭借惊人的本能和超人的智力,在繁华的天骄市上演一场激情四射的热血人生!PS本书读者群128492045(豆丹家族)...
身世坎坷历经沧桑人间情意究竟为何物?妈妈是什么?奶奶是什么?姑姑婶婶又是什么?也许,都是女人罢了。你们给了我们生活的必须,但是她们没有给我们家庭的温暖,因此从理智上我们应该感激你们的,可是感情上很多时候是会出现偏差的。我喜欢熟女喜欢年龄稍大的女人当然是女人我都会喜欢当然是那种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