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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五18（第1页）

几日后，棉花站的大院

李丽做了一桌子饭菜。一行人风尘仆仆，这次在外居然转了半月有余，日常也有同从海打电话，简聊在外求医的状况一家人也是心里有底，李丽从回来就一直抱着月亮不停的贴脸亲亲。

饭桌上氛围有些微妙的尴尬，几人都扯着笑脸，阿根不停的安慰着我们这一大家。

“大伯，大哥你们也别丧气，那上海医生不是说了吗，也不是完全没希望的，现在医学越来越发达，再说那老庙里的老和尚还摸骨，指不定真是世外高人，能好，一路上我看这娃娃，不哭不闹，逗着有趣，除了你们没让下地走路，看着和一般小孩也没啥区别。”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心底知道，周亦月已确定是个瓷娃娃，碰撞到就是易碎，往后只能好生照看了。

母亲吃完饭将碗筷摆：“要是真有的治，是不是的花不少钱，贤政，从海，我也是能帮你忙的。”

“妈，你好好呆着，家里这么多人，你一把年纪瞎说什么呢，健康快乐就行。”

一顿饭吃的压抑，桌上的菜还残留了不少。

当夜，我问阿根什么时候回贤启那边。

“明天就出发，老板也等着车用。”从霞在一旁一脸晦涩，这种时候也不好点破，只是跟小王说

“我跟着你去，我找贤启有事。”

“那我明个来接大伯。”

阿根送母亲和从霞她们回下面村镇住了，从海说跟着一起过去，我叫住了他：

“这一路来阿根还是挺靠谱的，我有事跟你说。”

从海同我进了另一屋，那屋本是留给母亲的，现在放着桌子做着书房在用，家里的电话也放在了此屋。

我点了根烟，坐着的那一刻居然想念家里那大门槛，蹲在那里，仿佛膝盖能顶着胸口，这样烦心事能不那么心烦一般，也理解为什么后来的父亲，习惯性蹲着门前抽着旱烟了。让从海把门掩着，父子两互相对着脸，烟圈从各自的脸上散开，又飘到了各自的脸上。

“从海，回来的路上，我跟你妈也问了很多医生，连神佛都求过了，希望是很渺茫的，我们会给月亮一直治病，如果治得好也得好几十年后，还是个未知数。”

“嗯。”从海鼻孔里哼着气说道。

我把双腿叉开，还是将胳膊杵在了大腿上，将烟丢在地上，反复的踩压了几次，又反复在心里默念即将要说的话，仿佛那心酸的情绪能被弯腰下的身躯，压抑住。

“如果治不好，周亦月未来会长不大并且会一直坐着轮椅，她需要人照顾，我们百年之后又该如何，你们年老了也需要人陪伴。”

“你爹我从未重男轻女过，只是这一刻，我也希望我的月亮她是圆满的，你说当初，要是叫个满满多好，圆圆也不错啊，月亮，月有缺啊，怪我是不是。”

“爸，跟你完全没关系，你也不想这样的。”

“现在政策不让生多，你工作也要紧。我跟你妈会去找居委会办材料的，我们情况特殊啊。”

“我回的这两日，从霞同我讲，她本是来瞧阿根和我们回来了没有的，结果来你这的时候，正好撞见，你和丽吖在争嘴，互相责怪对方，埋冤是各自身体的问题，好在她从中周旋。”

周从海忙着辩解道：“不是的，爹，是她当时太急了，骂上头了，我才反驳她的，日常我哪有那么说过她，哎，我真的是”

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叹了口气

“你妈总是说李丽太爱漂亮，节食减重了，身子骨又过于瘦小，才会生出来月亮骨质发育不全，这段时间，你妈要是心理不舒服，你开导点她，当然你也护着点你媳妇，多在中间打个圆场就好了。”

“这个事情啊，你跟李丽多商量商量，估计她也害怕再次出生的孩子会不会有问题，你身为她丈夫也要多宽慰她。”我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她一个人嫁到我们家，不容易，这件事，怪不了任何人，医生说了，是基因概率问题。”

“回家那日，你堂妹虽偷偷拉我一边说你俩争执的事情，也有同我说她一直想打电话问问情况，这些日子，常常看到了那阿根腰间别的bb机器在响。怕是问到他那里去了，路途中，居然一声未吭说是从霞的消息，我想着去找你二叔打听打听情况，从飞去世后，如今从霞在家也算在我职责范围内来，无论如何都要同你二叔说道说道，而且月亮后续肯定还有花钱的地方。”

我跟从海聊到夜里，又同他交代了几句。

他只是闷头不做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事情发生了到了这一步总要消化一下的，人啊，总是在一件一件的事情当中，慢慢成熟再慢慢懂得其中道理。

卧室内

泡完脚，我也卷进了被窝。叶萍顺势搂着了我的腰，我亦顺势搂着了她的肩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以后也要难为你了。”

“嗯。”一夜无言。

果真是睡在家里的床踏实，颠簸月余，一夜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一旁只剩下人形垫絮，我摸了摸把脸，被那胡渣子扎了手。开了房门，正看到阿根正坐在饭桌前的小凳子上喝着白开水。

“家里没茶叶了吗？”

“伯，我不爱喝茶，白开水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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