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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气闷(第1页)

楚暮然等了好一会子,不见苏炳臣松口,便踱步到他跟前,冷冷的说,“苏大人既然舍不得二女儿,那便报官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能耐即能护住你们二公子的性命,又能保全大公子的名声和仕途!为了一个二女儿,折掉一个大公子,哪个划算?”

楚暮然声音逐渐拔高,最后那几个字把苏夫人吓得心颤颤的。

苏炳臣听闻此言,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慌与挣扎,他知道楚暮然并非虚张声势之人。他紧握着扶手,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家门的荣誉、儿子的前程以及女儿的命运,仿佛都在这一刻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半晌,苏炳臣终于抬起头,目光坚毅而决绝,回应道:“楚世子,高府公子一事本是我儿有错在先,理应让苏府的嫡出姑娘嫁与高府才能彰显诚意。”说罢,他深深一揖。

苏夫人听闻此言,犹如坠入深渊,绝望地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深知此事已无回旋之地。在她心中,苏安楠与苏念雪皆是骨肉至亲,手心手背都是割舍不下的挚爱。

楚暮然听罢,内心暗自满意,从容道:“如此看来,苏大人果真是深明大义之人。如今苏府嫡女出嫁在即,想必府中尚有许多繁杂事务亟待处理,诸位且都退下吧。”

众人闻声如蒙大赦,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瞬时舒了一口气,纷纷迅速撤离了这压抑万分的现场。

苏念一忽然意识到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势弱的人是这么的渺小,怪不得人人都想爬上高位。

她行了行礼,准备转身离开。才走了一步,胳膊被楚暮然猛地拽住了。

“你留下。”楚暮然冷冷的说。

苏念一的脚步稍作停滞,环顾四周,已然是人群散尽,显然那句话正是对她而发。她遂转身面向楚暮然,深施一礼,言辞恭敬至极。

“楚世子还有何吩咐?”苏念一低首轻声道。

看见她此刻这般严谨而疏离的姿态,他心头无名火起。她刚才对着三皇子可不是这副不冷不淡的表情,那盈满委屈的泪花,在眸中闪烁着生动的光彩,她那委屈的泪水,看起来可是鲜活得很。与印象中的她有很大的反差。

楚暮然微微俯下身,忽而伸出手捏住了身前之人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看他,声音中的冷意愈发明显。

“为什么要答应嫁入高府?”今日凌云急报,便一刻也不敢耽误地奔赴苏府。他心中波澜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在胸中翻涌,仿佛他的心已经不再受自我意志的束缚,全然被她的影子所牵动。他这是怎么了?

苏念一被动的抬起头,抬眸间便撞入了双仿若深不见底的瞳孔之中,她强行稳了稳心神。

“父母之命,念一无所不从。”苏念一小心的回答,心里在纳闷,楚世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何情绪如此波动?

父母之命?楚暮然心里冷哼一声,心道真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以苏念一的聪明才智,她若不愿之事,定能寻得解决之道,现在却拿“父母之命”来搪塞他。当他愚不可及吗?

“苏念一,你难道没有心吗?我对你如何你当真感受不到?”楚暮然紧紧的盯着苏念一,仿佛想把她看穿。

在苏安楠的冠礼盛典上目睹了她的坚韧:面对众人的苛责与刁难,苏念一非但没有屈服,反而以顽强不屈的姿态,即使双手受伤也要坚持演奏完那首曲子。那一刻,楚暮然的目光深深锁定她,仿佛要用眼神穿透她的内心世界,他被她的坚韧所触动,遂命凌霄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珍稀伤药送予了她。

再后来,在伯爵夫人的马球赛场上,尽管未与她打过照面,他的目光再次被那个身影牵引。当伯爵夫人召她问话时,他全神贯注地聆听每一句对话,唯恐伯爵夫人对她有任何为难之举,随时预备着为她出面解围。

发现苏安楠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时,又费尽心思的去阻止和化解。

当他得知她并非苏炳臣的亲生骨肉后,担忧她在府中的处境步履维艰,便不动声色、费尽心思的赶到苏府,不着痕迹的为她撑腰,生怕她在府中的生活遭遇困苦。

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苏念一半点感知都没有吗?

她可以对柏景琛温柔,对三皇子示弱,为何面对他时就竖起了浑身的刺,不冷不淡的样子,让人无法靠近。

楚暮然以前一直不敢对苏念一投注过多的关注,生怕给她带来无尽的祸事和烦忧。可如今看来,就算他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和她走得太近,她身边的麻烦事也不见减少。他现在已经深陷于朝堂纷争的漩涡之中,再想要明哲保身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苏念一心中五味杂陈,她看着楚暮然,心中的疑惑和矛盾如波涛殷翻涌。她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然而楚暮然的目光冷漠而深邃,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湖面,让苏念一无法窥见他的内心。

他对她的关心,她并非没察觉,只是不敢往深处去想。她内心如被针扎般抽搐着,对楚暮然的捉摸不透让她无所适从,每当看见那宛如独立于尘世之外、风华绝代的背影时,她仿佛感受到一种横亘在宇宙洪荒之间的疏离与遥远。苏念一不敢再深想下去,她害怕自己的心会迷失在这无尽的揣测之中。

她微微扬起头颅,纤细的脖颈勾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眉宇间尽力保持着平静,语气中性而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楚世子的心思且是旁人能够随意猜度的,世子从未言明,我又从何知晓?”

楚暮然是优秀的,但他也仅仅是个男人而已。那明玉郡主整日里追着他跑,上京城人人知晓的事情,他对人家不理不睬,偏偏跑到她这里来找乐子。

身边好不容易少了苏念月和苏念雪,想着以后没人会给她使绊子了,她可不想因为楚世子惹恼了明玉郡主,那明玉郡主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家世背景深厚,性格又十分刁蛮任性。

楚暮然见她扬起头颅,展现出一种不屈的姿态,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竟忽而有种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愁思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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