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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吏部判官蒋清,刚刚放下手里的折子,御史中丞卢奕就着急忙慌地走进府内。
十二月的天气,他的头上隐隐的都有汗水冒出。
蒋清,赶紧上前迎接想要搀扶,被卢奕甩开,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喘着粗气,等气稍微顺一点了,说道:“蒋大人,还真存的住气呀,二百一十三口人,一夜被屠,此等滔天巨案,比是十三年前的通济坊商人灭门案还要大呀!商人灭门案吴思同用鬼神之说糊弄朝廷,事后被追究斩首于菜市,蒋大人可是知道此事的!”
“中丞大人息怒,下官对此案已经做了调查,刘氏庄内一共有二百二十二口人,庄内发现二百一十三具尸体,还有九人,经过衙役们调查了解,这九人领头的叫刘老三,他们平时以帮助客人运送货物为生,如果能找到这九个人,相信肯定能查清刘氏庄惨案的来龙去脉,抓住凶手!”蒋清赶紧向卢奕解释。
卢奕看了看蒋清说:“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老夫已经把案子派快马报于皇城,三天后天官就会到,到时候如果你不能抓住真凶,就只能和天官解释了,就不知道天官听不听你解释?”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发生在下官管辖的区域,下官是难辞其咎,下官也一定会全力缉拿真凶,只是有一件事情下官不明,大人能否为我解惑?”
“何事?说来!”
“刘氏庄除了人被杀,庄上的犬,鸡也全部被屠,但是牛,羊却无恙!下官一直在想凶手到底何意?”
“鸡犬不留!”卢奕脱口而出,不过过了一会又说:“不对!鸡犬不留是指不留任何活口,留牛,羊算什么回事?”
蒋清小心地说:“大人有没有可能是,下命令的人说要鸡犬不留,但是执行命令的人,却并不了解这个词语的真实意思,所以……”
“你是怀疑胡……人?”
“不错,能一夜杀死二百一十三口,而且无一人遗漏,最起码要五十人以上,而且还都是要高手,最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洛阳城胡人早就过百,而且不知何故近一年来,范阳那边过来的胡人越来越多,胡人对牛羊有感情,不杀牛羊符合他们习惯,不了解鸡犬不留真实意思的也只能是胡人!可是他们好好的为什么要屠村,疯了吗?”蒋清一拳砸在桌子上恶狠狠地说。
卢奕听了蒋清的分析,自己也冷静了下来说:“蒋大人,分析的有道理,但是还要拿出证据,这证据肯定和消失的九人有关,尽快找出他们,如果找不到他们,就调查一下近期他们做过什么事情!还有城内的胡人也要调查,没证据之前要暗中调查,避免打草惊蛇!”
蒋清大声回答:“下官明白!这就加派人手,扩大搜寻范围,安排人手监视胡人动向!”
蒋清不知道的是,刘老三等人的尸体已经被齐虎等人埋在了荒山之中,在齐虎等强盗的逻辑中,杀人必须要掩埋,不然杀孽太重,会遭报应的。
因为报应都是来自老天,所以不能让老天看到,埋到土里,大地就像母亲,她可以包容一切,包括孩子犯的任何错误。
齐虎之所以留下胡人尸体主要是为了警告胡人,再说胡人是不受老祖宗保护的,看不看到无所谓!
能力强的捕快都被安排去搜寻刘老三他们了,能力不强的被安排在城里监视胡人,白术和胡三成就属于能力不强的,白术今年十九岁,进入衙门不到半年,是城内一位富商的公子,家里是做药材生意,但是受狄仁杰事迹的毒害,立志要做一个神捕,胡三成今年四十有三,在衙门已经待了将近二十年,是个老油子,在衙门里是个混日子的存在。
他俩在城内南北市已经转悠一天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平常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下班了,但是上官无理的命令,案子不破,不能下班,胡三成想着加班也没有加班费,就一肚子火,正好脚边有一个翻垃圾堆的乞丐,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没有想到那乞丐,没怎么动,自己的脚还被震的生疼,于是皱了皱眉头,喊住走在前面的白术,指了指刚才踢的那个乞丐说:“公子,又冻死一个,今年应该是第三个了吧?你们家那么有钱就不能救济一下他们,如此盛世,还有人因饥寒而死,简直就是笑话!”
白术没有搭理胡三成的唠叨,快步走到那个趴在垃圾堆上的乞丐尸体旁,用手里的水火棒,把尸体翻了一下,看见了尸体下有一摊血迹,有血迹说明可能是命案,胡三成也重视起来,俯下身仔细检查,发现这是个老乞丐,受伤部位是档部,因为那里血肉模糊,找来树枝把上面粘着的树叶,碎布,挑开,看见这老乞丐家伙式,完全被利器割除了,比他妈的太监净身还干净。
胡三成说了一句,晦气!自言自语地说:“杀一个老乞丐,你挖人家的子孙根干嘛,这么老还有用?”
“三成叔,您说刘氏庄屠村案,杀人得手后,会远遁千里,不会留在洛阳城内,但是现在这个乞丐却是实实在在的命案!”白术看着老乞丐的尸体,两眼发光,因为这孩子,进衙门半年,遇到的最大案子,是一个男人骚扰男人的案子,而且是唯一案子。
“民不告,官不究,死的是一个乞丐,况且现在是特殊时期,谁会理会这,还不如去监视买酒的胡姬,看她扭屁股,如果扭慢了,就上报说这是胡人异常。”胡三成有气无力,半真半假地说道。
白术,早就习惯了胡三成的讲话方式,不愿听的就不接口,自己开始在周围展开搜索,西边不远处就是一个通济渠,在通济渠上本来白术所在的位置是有座桥的,走过去就是已经废弃的西市,现在这座桥已经塌了,要去西市,需要从大同坊那里转过去。
身后不远处是已经封闭的厚载门,但是城门因为年久失修,城墙上的砖石脱落,不开城门,攀爬破旧的城墙,就可以进出城。
现在是酉时,太阳刚刚落山,白术站在通济渠边看向西市,只见那边灰茫茫的,不见人影,却有怪声发出。
不知何时胡三成站在白术身后语气严肃阴沉地说:“娃,你父亲托我照顾你,叔警告你,西市是不能涉足之地!”
“叔您都说了多少回了?再说西市现在都没人,我去那干嘛?”白术不耐烦地回道,一说到西市三成叔就是那副阴沉沉的模样,就不能换个表情吗?白术烦躁地想。
“对,西市没有人,那里都是鬼!”胡三成想到五年前一个月夜,和兄弟们追捕一个悍匪,追到西市一个院子,有间大屋子,满屋都是断手断腿的,被挖掉心脏的孩子尸体胡乱地堆在那,蝇虫乱舞,蛆虫乱爬,血污横流,悍匪推开门都愣了,被乱箭穿心,还没有反应过来。
屋子被同事一把火烧了,好像火可以净化罪恶,烧了的罪恶就不存在似的,胡三成和追捕悍匪的另外三个捕快,只是把悍匪首级给割下,带回去交差了,对于西市的那间房子,虽然没有约定,但是他们都选择了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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