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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扎亲自蹲守黑牛寨未果,下令收兵回天帽山大营。天帽山大营东南距离天帽山三十里,天帽山东西长五十里,平行于海岸线,如同一顶帽子,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顶帽子,山海阻隔,顾名思义天帽山,主峰视为天帽峰,水平高度三百米,巍峨挺拔,漫山青松翠柏见是杜鹃和山茶花一类的灌木,郁郁葱葱。艾扎把天帽山看做天然的藏身之地,平时山下安营扎寨,危机时可以退居山上,俯视山川,
慢坡坝子之上,地势开阔,大量林木被艾扎下令砍伐,清除屏障,做成坚不可摧的环形堡垒,青石切墙,宽一丈,高三丈,周长十五里,作为艾扎临时宫殿,起名为天帽城,滇海人都叫阳宗城,其实就是阳宗城的旧址,把原居住赶尽杀绝,而占为己有而已。他想着统一滇海再大兴土木,建造一座天下无双的王城。
有城无廓,千总以上军官和商贾都住城内,兵士军队换成二居。城内南边宫殿正在营造,民夫在皮鞭下劳作,哀嚎遍野,哭喊震天,每天进去百千穷苦劳力,每天也运出数百伤害饥饿致死的尸体,都丢弃在天帽山临水悬崖山涧之内。北边搭建圆顶裙边的牛毛毡的帐篷,艾扎就住在里面。
安营扎寨,连营围城,俯视远近,可观滇海,是一处易守难攻之地。三面一望草原连接林海,如论东南入海,西北挺近山林,四通八达,就地通衢。此地水草丰美,牛羊成群,得天独厚,自然天成。无际的东觉到大营的当晚,艾扎处置了哈英,秘密囚禁了勤里,并让人扩散突觉举报了哈英和勤里贪墨军饷的罪状,数罪并罚,处死碎尸。
东觉回到天帽城,绕过艾扎十个营帐,进入父亲勤里营帐,父亲是将军,有自己单独的营帐,但没有卫队,所属军队都在城外,身边只有两个亲卫,东觉屏退父亲的卫士,对父亲说:“这里是非之地,凶多吉少,您尽早离开,艾扎心胸狭隘,本性残暴,不可能真心为民。就您和华英的关系,现在又有拥兵自重的可能,他是不会放过您的。滇海因其而乱,民因其而难。”
父亲对东觉说:“各为其主,我主动交出兵权,艾扎不同意。我只为一家一粥一饭,去哪里?拖布洛和艾扎实力悬殊,虽有火龙果等英武将士,但是目前的滇海还没有能和艾扎抗衡的力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并且艾扎正在筹歼灭东躲西藏的拖布洛,按照目前的状况,他一家独大是早晚的事情。”勤里停顿下来,注意听外面的动静,继续小说:“我是将军,他们随时观察的动向,我走不了的,你带家人远走高飞,我在这里,你们才可能安全。”
东觉把保护突觉的事情说了一遍。勤里说:“我和火龙果交过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借势而为,我也想杀了艾扎,但是现在还不能。艾扎回来之前你快走。”
艾扎班师回营前,东觉把母亲和弟妹乔装打扮,带出大营。第二天传来父亲勤里监禁的消息,东觉当然不相信传言:“突觉陷害。”清楚这是艾扎的诡计,铲除异己,断绝和拖布洛大人的联系,这说明艾扎多疑和不自信。
陷害勤里后,艾扎对拖布洛军队也采取了疯狂的追杀,多路出击,寻找拖布洛的主力进行决战,达到蚕食的目的。
拖布洛军队在火龙果指挥下转战大山,和艾扎展开了游击战,东躲西藏,灵活机动的周旋,避免冲突,以保存自己的实力。
艾扎军队嗜血成性,烧杀抢掠,横尸遍野,整个滇海十室九空。滇海真正的恶魔就是艾扎,他无恶不作,残暴害民,暴殄天物。
东觉带着家人找不到拖布洛,也没有火龙果的影子,昼潜夜行,一连时日也没有找到拖布洛的任何兵士,问遇见的乡亲要么不知道,要么闭口不言,在这乱世中人与人之间失去了信任,或者都是为了保护拖布洛,分清拖布洛的人或艾扎的人之前,最好就是什么都不说。
两者最直接的辨别就是一方是强盗,一方成了被强盗追赶的人。不过东觉也收集到从艾扎军队逃散的十名兵士,他们是违反了军纪,害怕回去丢了脑袋。见强者就躲藏,见弱者就抢掠。
东觉在盘龙山蟒蛇谷口遇到他们,为首余兴招手示意让人隐藏起来,他们不知道来人是东觉一家。不过东觉早已觉察到前面的埋伏,他把家人隐藏于山石之后,自己背弓提刀,大踏步向前。强贼看只身一人近前,就一哄而起,手里的刀枪棍棒,左摇右晃的大声喊叫,以壮声势,震慑东觉。
他们刚才看还有数人,现在只一人,想必有了埋伏,并且面前此人身虎背熊腰,顶天立地,正气凛然,英武沈俊。手里明晃晃的兵器,不是高手也是练家子,众贼无敢近前。
余兴细辨,似曾相识之感,越看越感觉得熟识,他边让众人做好进攻的准备,边小声的对身边众人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攻,也不准跑,我们不攻击,他一个人也不会轻易攻击。”他用树枝挡身,对路中的东觉大声喊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字,我不杀无名之辈。”东觉说:“你们是军人还是山贼?光明正大的拦路抢劫不成?”余兴笑呵呵的说:“这是什么世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兄弟食不果腹,无奈之举,要我们不要命,只图财,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东觉听得出来对方在试探自己的实力,并且也说出了苦衷,就大声说:“行个方便,兵荒马乱,我只是寻家的路人,身无分文。”余兴问道:“你是不是艾扎大军华英统领帐下之人。”东觉不想暴露自己,就问道:“你是何人?”余兴看了看四周,这荒山野岭,并未艾扎大军,就说:“我是勤里将军的部下,战乱走散,不敢回去,无奈求生而已。”
东觉问道:“怎么相信你?”余兴说:“走近来认?”东觉说:“我是东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余兴听是东觉,他知道这是勤里将军的儿子,听闻也在艾扎帐下,谋过一面,少有印象。但想来对方不想攻击,只是防守而已。
他就壮着胆子,手握利刃,走近前来。他辨认出真是勤里将军的公子。他说:“我叫余兴,去过黑牛寨,也去过勤里将军的营寨,我见过您。”东觉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他说是父亲的部下,自己很想相信,这空旷大山中,无依无靠,只要有人,有力量就会有办法,他说:“我真的对您没有印象,你们怎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余兴看出东觉的担忧,就摆手对身后的人说:“兄弟们都出来,把兵器放在那里,放在地上,走过来,这是勤里将军的公子,我们的少主子,少爷少东家。”他说着也把手里的兵器哐当一下仍在地上,双手拍拍全身,示意没有任何恶意。
其属下,众人也都空着手走了来,东觉并未放下戒备之心,手握钢刀,后退两步,摆手把身后探头的母亲叫了来,其母亲
曲麻已认出来余兴,正想告诉东觉,看见东觉摆手,就走了出来,还未走近前。余兴就普通双膝跪地,哭泣着说:“老妇人,您可认得我,我们受了您多少恩惠,恩大于天,您怎么在这里?”众人也有勤里一家人恩惠,都跪地感恩万谢。
曲麻认得余兴,对其中的几个兵士也有印象,就说:“我认得你们,你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怎么也在这里荒山野岭?”
双方相认,东觉收拢了刀弓,此时又马蹄声从东觉身后传来,东觉单手提刀,背后抽弓,众人又警觉起来。此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哥哥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正是突觉,他甚是差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们是一起的?”
突觉也看见了前面的余兴,对东觉说:“我们也刚刚相遇,他们都是我父亲的属下。”余兴和突然先前认识,又是东觉的熟人,心里十分的欢喜,自己也不用正名了,华英统领对自己恩重如山,华英大人被陷害之后,自己和兄弟们都被打乱分撒又回到勤里大人的队伍里,现在又从勤里大人队伍里走散。自己身份卑微,无权无势,只能忍辱负重。艾扎喜怒无常,残暴无善,用人肉点灯,选年轻美貌女子侍寝,稍有忧色就扒皮折骨,制作人皮鼓,人头骨的装饰用具,酒池肉林,淫畜乱孽,醉生梦死。逃离出天帽城,离开了艾扎,不打算回去,同时还有几个华英统领任命的队长,余兴对东觉和突觉说:“这是王增和口袋,都是华英大人的亲信。”众人各自相见,几个人抱着突觉相拥大哭一场。东觉把躲避的家人叫出来。和大家相认,悲喜交加。
突觉告诉众人勤里大人被囚禁的消息,生死未卜。众人义愤填膺,王增、口袋和余兴三人更是挥刀霍霍,现在就恨不得冲到艾扎军营,手起刀落,刃杀了艾扎,把他碎尸万段,喝其血,食其肉也难解心头之恨。
东觉和突觉两人分别之后,突觉寻找拖布洛大人未果,他再回到黑牛寨,亲人的尸骨已被人埋葬,艾扎的布放也已撤离。陆续回村的乡亲告诉突觉:“火龙果将军派人收藏了您的亲人,把村里遇害的乡亲都埋葬了,入土为安,才能转世重生,神灵才能护佑他的亲人。火龙果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无处不在,他们今天在深山,在大海,在天边,明天可能就出现面前。他们现在弱小,被恶魔追杀,他们奔跑是为了积蓄力量,我为了更好的回来,等到他们强大了,回来就不走了,滇海就永远属于他,属于我们自己了。村里年少力壮的都随他而去了,我们这些老太婆,老废翁,在这里等着艾扎来杀,他杀不死我们,就看着他灭亡。我们不知道我们的神在哪里,即使知道也不会说,让艾扎来杀吧,他是杀不完的。”
突觉对东觉说:“今天见到哥哥,就跟随了哥哥了。”东觉说:“我也是未寻找,刚刚遇见余兴他们,拖布洛大人不和艾扎正面交锋,确实在保存实力。但决战是迟早的事。见不到拖布洛,艾扎也不会善罢甘休。”突觉若有所思的对东觉说:“既然艾扎在诬陷我,把杀害报复的责任推给我,让我们两个反目成仇,说明他还是不愿意放弃你,并不清楚我们两个的关系。”
余兴接话说:“虽然艾扎号称百万之众,但也色厉内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军队分崩离析,只是暂时屈服于他的淫威罢了。”他环顾一周对众人说:“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一山洞,取名藏神洞,我们暂且避风雨,商量打算。”他转头对兵士说:“口袋,你带两个,找些食物。”曲麻说:“这里还有些干粮,找些干净的水,大家做些充饥就好,这前无村落,后无店堂的,不要找了。”
口袋接了食物,拿了牛標水袋寻找饮用水源,众人跟随着余兴向山洞进发。这一地域是蛇山,滇海西北,距离东南的天帽山百里之外。东西走向的蛇山,巨蟒盘亘,延绵百里,冬天阻挡北方寒流,春夏保留海来湿气,这滇海形成得天独厚的温润气候,滇海本来应有的乐土,被贪得无厌的恶魔所打破,季节反常,民不聊生,一统滇海,铲除邪恶,还滇海安居乐业。蛇山盘踞昆明岛北端,山高林密,植被常年葱郁,遮天蔽日。加上悬崖峭壁,谷涧纵横,洞穴迷璃,地形十分复杂,虽然艾扎知道火龙果就在山中,但是他也思前想后的未下决心进来清缴。
这藏神洞是余兴之众逃难中偶尔发现,处于半山腰,天然洞穴,深邃无底,洞穴密集,盘横交错,他们只感居于洞口,不敢深入,众人扶老携幼到了山洞,兵士们找些石墩、石块,铺垫了干草,安排的岗哨瞭望警戒,口袋带人附近生活做饭。
王增说:“现在火龙果大人来,振臂一呼,必然众者云集,很多人看清了艾扎真面目,不愿意在跟随,但是为了活着,不违心而为。艾扎已经杀红了眼,不把拖布洛消灭誓不罢休,所以我们还是做好打算。”东觉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回去,我必须回去。你们这些人跟随突觉继续寻找机会,我听说苍山洱海是个去处,山水相隔,路途遥远,短时间内艾扎不会把手伸到哪里。”他举目四望,山洞里面黝黑森然,风冷冷的吹出来,他判断不远处就有另一个洞口。外面依然没有秋天的影子,他继续说道:“艾扎也只是扫清滇海,鼠目寸光,无望大志。”
东觉想了一下继续说:“我想,或许拖布洛大人也和我的想法一样,实施战略转移,避其锋芒,蓄势再来,一举消灭艾扎,平滇海。”兵士石头说:“传言拖布洛大人已经阵亡了,火龙果将军也被杀。”突觉说:“以我父亲对火龙果的了解和分析,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拖布洛大人或者凶多吉少,但是火龙果将军决定不可能陨身滇海,火龙果将军需要时间和机会,艾扎不是火龙果的对手。”
东觉说:“突觉分析的不错,其实艾扎手下不缺有识之士,只是站错了队,跟错了人,艾扎一意孤行,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听不见谏言规劝,如果在拖布洛队伍里,我的父亲和哈英将军各个英勇善战,都不会罹难,我要回去,我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就委托给你们。你们跟随突觉走。”突觉说:“我们一起走,我们都跟随您。”东觉说:“我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艾扎不会轻易杀我,我有保全之计,并且艾扎需要人。”东觉斩钉截铁的说:“就这样决定。”余兴说:“我带的人都跟突觉将军去,我还有未完的事情,我也留在这里,和东觉将军各行其是。”
口袋一众做好了饭菜,饭是干粮,菜到时山涧随手采摘的车前草、蒲公英及棕榈花之类,众人吃了饭,各自向目的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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