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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期待粉色的夕阳(第1页)

张诗仁背着包袱,走在路上。他穿着素雅的衣服,疲惫中又带着安定。

张诗仁五官并不出众,可是他身上有股和雅的气质,只是常常会微低着头,脸上也时常没有表情。他的步子平稳,步幅很小,看上去闲散,但实际上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在,他走的很慢,时不时打量四周,又低下了头。

在后面不远处,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子,把一件崭新的袍子当作披风,倒是显得无所谓。摘花,追鸟,时唱时跳,抖擞着异于常人的精气神。刷啦啦,灰尘,吵闹,他全不在乎。可是,如果细细地看,会发现袍子上循环着一股墨气,正阻挡着灰尘,所以袍子始终干干净净。他玩闹着,跟随着张诗仁前进。

“张风先生,我想前头就是曹家沟了。请您先不要动,我先去探探路。干粮都在这里了哦。”张诗仁对着后面的人招手大呼,把干粮包在布里,并放上水后,离开了。

张风什么时候跟着张诗仁的,没人知道。只是知道,张诗仁出城前,曾在路边见过张师傅。他早早听闻过张师傅的传闻,但他跟张师傅并不熟,只是可怜一个人的疯癫,便请他吃饭,给他买衣服,看,就是张风当做披风披在身上的。哪有这么穿衣服的?

张风蹲在原地,摆弄着将要倾倒的花。他伸出食指,指尖墨气循环流动,集中于一点,就像是看似平静的海面,深底暗流滚滚。

……

今日是南诚仁牵头的,要去城里采购药物,顺带进行贸易的交换。虹日送行,看着南诚仁马车行进的背影,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一个人踱步在村头,突然间察觉到了墨气的运动,整个人像是炮弹般迅疾扭身,弹射起步!

他冲到了张风所在地,却诡异般地停下,悄无声息。他看着那蹲在地上的背影。

可怕!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杀意,感情,呼吸,甚至是墨气流动的终点。如果不用眼睛,他甚至觉得眼前没有人存在。对于武者而言,人可以伪装,但墨气不会骗人。可是......

他的身体开始紧绷,这个中年男人额头渗出冷汗。他敢肯定,这个人没发现自己。他决定缓缓走出来,问道:“先生,在下虹日,敢问大名。”

张风没有回答,但却扭过头。脏兮兮的脸,闪着孩童般的慈悲。他本能般地站起身来,背微微驼着,身体前倾,双臂自然下垂,手虚虚握着。一种恐怖但却无害的气质在酝酿。

“难道是个傻子?”虹日在心中暗想,身体却不敢放松。他们两个就这么对峙着,僵硬着。或者说,只有虹日僵硬着,几乎是站的笔直。

“先生,若是不想和我交流,我就离开了。”许久,虹日受不了,决定离开。

他缓缓转身,注意一直就在张风身上。

突然,一股杀意!

烈火焚身!滚烫!

虹日瞬间转身,右手抓住墨气成型的大锤,裹挟着幻化的火焰,夹杂着未来得及变化的墨气,狠狠地!狠狠地甩过去!

可是!张风竟只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天真好奇的神情。

虹日只砸到了空气,他的身后根本没人!

张风那双眼睛!浑浊却又像镜子一样。虹日看到了两人间的距离,遥不可及。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他感觉到了自己微弱火焰四周黑暗的怪物。

“我在做什么!”虹日在心里大吼。来不及思考,他一个大跨步,起跳举锤,砸向张风。

可是,就像是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一样。虹日看到了浩瀚,看到了平静,看到了汹涌,看到了……美。

侧闪,前倾,五指相挤,伸手插喉,一气呵成!

恐惧还是将要吞没了这个似火焰的男。他的世界开始模糊,他对身体的体味却格外真切。他浑身疼痛,尤其是心,他几乎不能呼吸。

“我在做什么!”火焰没有退散,他的意志和灵魂在呐喊,黑暗逐渐撕裂,他对身体又开始模糊。他看清了!

张风的手指停在虹日的喉咙前。指尖墨气平静流动,四周的墨气像是波纹一样扰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而张风呢,天真,好奇,干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虹日僵在原地,保持锤子砸下的动作。

看着虹日的样子,张风笑了。

张风收回手指,捻起一朵花,把花放在虹日的头顶。可是,花朵却悠悠地飘落,最终落在他的锤上。

……

张诗仁进了村子。

招呼声叫卖着,喧闹着,孩童们奔跑着,只溅起了一地的飞尘。咳咳咳,张诗仁觉得有些呛人。

他不好意思地凑近村民们,问道:“请问,先生们,村长家在哪里呢?”

“哈哈,你叫俺们先生?好有意思的小先生啊。”村民们笑道,看到张诗仁羞红的脸,一些女孩更是大胆的大笑起来。

“请往东走,房子门上有副对联,就是了。哈哈。”张诗仁得到方向后,逃也似地离开,临走又不忘鞠躬感谢。

“慢走啊,小先生。哈哈哈。”一个女孩回应道,笑得很大声。

张诗仁后头一瞥,只见到一抹阳光,便加快脚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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